“你大势已去,还不受死,也休想去冒犯陛下!”
就算夏鲁奇不奋声厉吼,李存勖便已能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机。而他面色决然,双眼中迸射出的那股利芒,也明显是要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爆发出所有的力量。
枪杆猛的一荡,撞向夏鲁奇搠刺过来的大枪枪锋,战团中便顿时有一声惊雷般的金铁交鸣声炸起。夏鲁奇双臂一荡,身子在马背上也猛的一个趔趄,他面露讶异之色,眼神也变得无比凝重了起来。
我知晋主李亚子骁勇了得,可他膂力过人,仍是出乎意料之外...何况厮杀至今,李亚子应该也早已精疲力竭了,可他竟然还有这等力气!
抡枪荡开夏鲁奇的刺击,然而李存勖也顾不上与那员魏军虎将捉对厮杀,仍是要的利用胯下坐骑的冲势,只顾朝着前方突杀过去。所以在两般兵器重重撞在一起的那一刹那,李存勖催马错身而过,便已经将夏鲁奇甩出七八步远的距离。
可夏鲁奇迅速提缰驱马,转向追击上去之时,李存勖便又瞧见白马银枪扮相的高思继迎面杀来,面色冰寒、眼含杀气,也不喊话,手中亮银枪便如一条成了精的白练巨蟒一般,呼啸着化作一道寒芒,便朝着李存勖的心窝狠狠的搠刺了过去!Χiυmъ.cοΜ
前有高思继、后有夏鲁奇...李存勖被魏朝军中这两员论身手武勇屈指可数的虎将前后夹击,他却根本不在意后面眼见要挺枪杀至的夏鲁奇,而直直的朝着前方凝视过去。情知必死,也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李存勖双目中迸出慑人的利芒...高思继瞧在眼里,也不由的心里一震!
当李存勖手中长枪也疾探了出去,森寒的枪锋撕裂开空气,发出一阵极为凄厉的破风声...高思继诧异的瞪大了双眼,因为李存勖根本不理会朝着他心口搠去的亮银枪,反而挺枪朝着自己的咽喉刺来...只攻不守,这也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既与河东李家有杀父之仇,高行周固然期盼能袭杀李存勖这个后唐皇帝。可无论早一时、晚一时,他已经陷入必死的境地,那么与李存勖拼得个同归于尽,还要再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不是也未免太过不值了?
高行周心中竟也萌生出几分惧意,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收势,握紧枪杆猛的一架,便是“铛!”的一声劲响,迸得火星四溅。下一刻便将搠入咽喉的长枪枪锋被生生荡开,然而李存勖趁着这个当口,便从高行周的身边催马疾窜了过去!
一时间摆脱夏鲁奇、高行周二将的夹击,李存勖还要面对成群的魏朝宿卫精锐甲骑...他搅动枪杆,挡在面前的骑兵相继头上脚下的跌撞下来...竟然犁出一条血路,所过之处,仍是一片人仰马翻,竟没有人能稍稍阻挡住他半步!
当李存勖从骑阵当中杀透出来,戎卫在李天衢面前的那几排重甲步兵立刻紧绰长枪,严阵以待,而形成一道道盾墙。眼见李存勖策马杀至面前,犹如钢铁倒刺的一排长枪,便齐刷刷的向前疾刺了过去。
长枪盘旋起来,化作道道飙风,几乎将李存勖的身子给彻底笼罩住,但听得兵器重重撞击的响动频频乍起,他抡枪上护人、下护马,便如攻城锤那般挟裹力逾千钧的势头往前撞去,怒嘶的战马扬其前蹄,也终于狠狠的踏在迎面架起的盾橹上!
首当其冲的重甲步兵即便架起盾橹防御,可是遭受猛烈的重击,当即口喷鲜血,直感脏腑颠散,身子猛然向后撞去。激荡的撞击声中,几乎还夹杂着骨骼迸裂的脆响...前排被踏翻的步卒向后面撞去,连带着后两排的士兵竟然也轰然仰倒!而李存勖仍旧急催战马,拼命荡开从四面八方攻来的兵刃,便从散落的盾橹,乃至倒地的步卒身上生生践踏了过去!
不曾想按说李存勖眼下应该也已快拼到油尽灯枯,也完全没有料到他垂死反击,爆发力竟然会如此惊人...李天衢周围的宿卫部众也不由的耸动惊呼起来,就算诸部弓弩手意图利用强弓劲弩射杀李存勖,但是他迅速突袭破阵,此刻与李天衢也不过十几二十步远的距离......如此一来,若是贸然齐射,不但必然会伤及同僚部曲,流矢也有可能会射向自家主公!
然而就在李天衢身后,忽有利器撕裂开空气,发出呼啸的破风声,一支拇指般粗细的狼牙箭穿过层层行伍激射而去,锋利箭簇耀出的寒芒,也只指向李存勖激射了过去!
即便李存勖便如回光返照一般,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又爆发出甚至超乎平常水准的惊人战力...可他毕竟只生得两条胳膊,使得一杆长枪,面对从各个方向攻来的兵器,却又只顾朝着前方冲杀过去...方才催马接连突破骑阵、步阵之时,身上便又多出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此刻李存勖抡枪仍在拼命的荡开成排搠来的兵刃,乍闻凄厉的破风声挟裹着凛然杀气袭至,也根本来不及躲避格挡...而箭簇锋尖,倒映在他的瞳孔中已迅速变大!
“噗!”
利箭终究还是贯穿了李存勖的脖颈...然而瞬息之间,他只能微微侧过脑袋,箭簇并没有从咽喉处贯入,而是插入颈部一侧的血肉当中,旋即又从后颈透出...也仍是射了个对穿!
李存勖的身躯摇晃了几下,可很快又在颠簸的马鞍上坐稳...死战的意志,竟也足以忽视肉身所受到的致命伤害,李存勖那对招子仍然狠狠的朝着前方凝视过去,盯住了五官已愈发清晰的李天衢,突然纵马暴蹿,手中长枪便如疾电般直刺了过去!
而拥簇拱卫着魏朝帝君的军阵后列,符彦卿手中硬弓弓弦仍在颤动着...他惊异的朝着前方望去,也没有想到李存勖脖颈中箭,竟然还能在战马上屹立不倒...人在垂死之际仍要血战的意志,竟然可以顽强到这等地步!
后唐皇帝,竟然单枪匹马的杀至魏朝帝君面前...李天衢周围宿卫部众连声惊呼喝令,几队甲骑正待催马上前抵挡,也有禁军班直将官疾呼陛下暂退,以避锋芒...然而李天衢盯着如离弦之箭那般转瞬间杀至自己面前的李存勖,突然厉声喊道:
“不必慌乱!李亚子性命垂危,仍执意要与朕一战,而他都已杀到这里,朕还能受他威慑而被吓退不成!?”
李天衢好歹也是马上打天下的皇帝,而且一身的本事非但没有撂下,还更有进境...就在李存勖策马疾突,并挺枪刺来的那一刹那,他马鞍得胜钩上挂着的那柄锋刃赛霜欺雪,在这般时节做工精致到了极处的长柄战刀便早已被提在了手中。
大刀扬起,登时映出一片耀眼的寒芒,倏忽间,又往前重重挥出...李天衢抡动双臂,挥刀也直朝着李存勖劈斩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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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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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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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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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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