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荣断然厉喝,与身后三百多名军士也一并涌上。到了这个时候,还会选择追随在李存勖身边的将官兵卒,自然也都是再无退路,而拼死也要助后唐帝君冲杀出去!
“杀了李存勖,再献于魏帝!天大的功劳,已是唾手可得!”
伴随着郭从谦一声厉喝,从马直前阵甲骑奋声回应,也尽皆抄起骑枪直刀,锋刃闪耀着一排排寒光,蹄声再度卷动起来,便向着奔袭过来的李存勖骑众围了过去!
两支队伍很快便狠狠的撞在了一处,人喊马嘶、兵刃相击,迸得星火四溅。
双方迅速便杀红了眼,从马直的叛军想到自己与家人愈发的饥寒交迫,本来就对李存勖满心怨意,再经过郭从谦推波助澜,现在也已人人都意图将其杀之而后快;然而就算是帝国将倾,也总会有些军将士卒抵死不愿意接受己方势力覆亡的事实,他们所效命的君主纵有千般不是,也宁可死战到最后一刻,也不愿做亡国的降将降兵。
彼此理念不同,所以本是同僚的两支部队,如今厮杀到一处,却似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而对于从马直叛军而言,他们最为迫切要袭杀的目标,当然就只有后唐帝君李存勖,所以骑军相撞在一处时,更多的军骑直朝着他那边围杀了过去...忽的风声、寒星点点,抢先朝着李存勖冲杀过去的骑兵反而是首当其中,那一刹那间,竟如同中了邪一般的相继倒毙坠马。
正因为要缠住李存勖厮杀的人很多,所以当枪锋风驰电掣般的接连探出,血肉之躯顿时鲜血飚射,被攮穿的窟窿中迸溅出鲜红的血液,呈放射状染得李存勖身上斑斑点点...也不过是眨了几眼的功夫,他便将先行冲杀过来的敌骑悉数挑翻!
后继冲来的从马直军骑,眼见李存勖很快便将前列同伙杀得干干净净...众人一时为之所慑,李存勖眼中迸射出狂暴的凶芒,便催马又扑杀了上去!
手中长枪,犹如一只暴怒嗜血的野兽。寒芒上下翻飞、左搠右挑,血光飞溅中,又有十几名从马直骑兵扑倒了下去,他们心窝中枪、喉头飙血...纷纷中枪,总之便无李存勖枪下的一合之敌!
本来争先恐后朝着李存勖杀去的士兵,眼中却流露出惊恐之色,还有些人不自觉的拽动缰绳后撤...现在他们终于又意识到:
就算李存勖已经陷入绝境,而他养尊处优,即便身手也打了几分折扣...可李存勖毕竟是叱咤沙场的马上皇帝,马战本事也足以与当初后唐军中的翘楚猛将相提并论,使得那杆长枪,也不知曾杀得多少敌将敌兵亡魂丧胆!
即便也有从马直军骑咬牙切齿,瞪视着李存勖所向披靡的突杀过去,便尝试从斜侧骤然催马,而意图偷袭...然而下一刻,森寒的枪锋疾刺过来,挟裹起凄厉的锐啸,狠狠的攮入试图偷袭李存勖的骑兵身上要害。李绍荣仍是一如既往,竭尽所能的护卫着自家主公,而催马紧紧相随!
有一名骑将的喉咙顷刻间便割破,喷溅出的鲜血溅得李存勖满脸都是,他挥枪突杀,忽的怒目圆睁,又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
“郭从谦!休要再做缩头乌龟,你不是要取朕的性命么?快出来受死!”谷
李存勖、李绍荣卷动着两杆长枪,寒芒闪烁,纵骑过处,从马直军骑如波分浪裂一般,纷纷倒毙马下,也无人能遮拦住他们片刻。身后那三百多名后唐兵马虽然有所折损,仍是呼喝连连,也誓死追随在身后,汇聚成冲锋阵型,深深的锲进了前方的骑阵当中...郭从谦当然也瞧见李存勖那等勇不可当的战姿,然而他虽然策马后撤,脸上却并无惧意,相反的眉宇间愈显狰狞......
你李存勖勇猛过人,我如何不知?但是你统领这些残兵,仍要逞匹夫之勇,也注定活不过今日了!
很快的,李存勖便硬生生的杀透迎面冲来的骑阵。然而他再瞪目朝着前方望去,却见郭从谦统领着从马直后阵军骑,又向后撤出了一定的距离...当先有数百名骑兵纷纷张开了骑弓,锋利的箭簇早已搭在了弦上,一阵凄厉的绷响声弹起,一轮利箭便应弦激射而出!
凄厉的尖啸声卷起,一蓬箭簇,登时恶狠狠地扎进了李存勖那边的人群当中...凄厉的惨嚎声霎时交织成一片,猝不及防的后唐军骑,顷刻间便如被大事割倒的野草那般纷纷坠落马下!
毕竟李存勖急于冲杀出去,奔袭至此,距离郭从谦所处的从马直骑阵相对较近,那么弓箭所能造成的杀伤力更强。只顾策马往前冲驰的军骑反应不及,更加难以抵挡。然而眼见一轮箭雨劈头盖脸的射来,李存勖猛的抡起长枪轮扫,一排箭雨,几乎都被他荡到了空中去!
“噗!”
然而李存勖几乎格荡开所有射向他的利箭,到底还是一支箭簇狠狠的插入他的右肩...他顿感痛觉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体会到筋肉撕裂的痛楚,他手上动作也不禁迟钝了几分。m.χIùmЬ.CǒM
痛感更是刺激得李存勖怒气勃发,然而他继续催骑奔驰时,就见对面骑阵后排又有一队队弓马手穿插到前列,并迅速拈弓搭箭,并已向他这边瞄准过来!
眼见李存勖肩头中箭,郭从谦面露狞笑,心里已感受到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而又恶狠狠的念道:
李存勖!你往日就是亲自冲锋陷阵惯了,如今带领这些残兵苟延残喘,更是急于杀出重围...你又恨不能尽快亲自取我性命,而催马径直杀来,却是首当其冲,要挨下这一两轮箭簇!何况这等距离施射的利箭密集,难以闪避。你再是了得,终究还是肉体凡胎,我就不信这还射不死你!
伴随着郭从谦一声厉喝,拽满弓弦的军骑陡然松手,密集的弓弦崩响声再度响起,一蓬箭簇呼啸而出,更是集中朝着李存勖激射过来!
密匝匝的羽箭簇尖,倒映在瞳孔中迅速放大...李存勖却停留不得,只能继续朝着前方冲驰过去,而他正要再抡起长枪,却因肩头已经为箭簇,而能切身感觉到自己的动作明显迟缓...在那一刹那,李存勖也意识到自己恐怕实在难以尽数闪避、格荡开所有向他射来的羽箭,也不知还有几支箭簇会贯入自己的血肉当中!
电光火石间,李存勖忽感到眼前一黑...一道黑影急催坐骑,而纵跃过去,超过了李存勖,而挡在他的面前。旋即便是叮叮当当金铁交鸣的脆响声,乃至利刃入肉的闷响声几乎同时响起......
策骑奔至自家主公面前的李绍荣,摆动起来的长枪虽然荡飞了不少激射过来的羽箭,还有些箭簇击中他披覆的铠甲,而纷纷坠落下去...可是仍有六支利箭从铠甲的缝隙间透入,而深深的扎进李绍荣的血肉当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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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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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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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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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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