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契丹方面意识到,魏朝以后将会成为敌人,也有将领提议先下手为强,现在便开始准备公然与李天衢为敌...可耶律阿保机却有言道:
“当初李克用深恨我违背约定,数度犯边,那李亚子后来即便尊我为叔父,可是他若称霸中原,而无魏朝之患...有朝一日,也会挥军征讨,而要让我契丹臣服在他的脚下;
魏帝李天衢虽然视我契丹为外族异类,可互市通商,相互利用,眼下而言尚还有益处。今番趁机挥军难犯,便已将李亚子给得罪得很了,也着实不宜与魏朝、晋人同时为敌。
既然魏帝还要逢场作戏,我姑且再陪他演下去,直到彼此挑明了公然敌对。眼下我军只顾广占代北、燕云诸地州府,打下根基,便坐视魏帝与晋主斗个你死我活便是...呵呵,虽然如今出兵占得是李亚子下辖疆土,我现在倒希望他能奋起振作一番,能拼耗得魏朝损兵折将,当然也是越多越好......”
耶律阿保机遂继续统领大军趁势侵境,由于已攻占治所云中城,契丹各部兵马迅速抢占振武军治下全境疆土,大举侵略的势头,已经囊括后世山西省北部与河北省西北部的代北地区。
而卢龙军方面,节度使李存贤对上了契丹大将萧阿古只,后唐还是在兵力处于弱势的情况下彼此交锋几番,杀得个有来有回...可是李存贤被萧阿古只、王郁给牵制住,契丹方面还有汉臣韩知古统领一部分兵马,到处软硬兼施,再不成便发兵强行攻打。
藩镇治下又有几处县镇失守...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积劳成疾,仍然亲自挥军出战的李存贤,却忽然病倒在军中。卢龙镇牙军主力士气倍受打击,也只得班师撤返回幽州。然而退兵途中,萧阿古只率部趁势追击,也致使李存贤所部牙将又折损了数千兵马。
病倒不起的李存贤,被亲随牙将护送回卢龙军治所,也只得卧榻诊治。藩镇牙军死守幽州一隅,而萧阿古只、王郁、韩知古则纵兵侵入妫、云、朔...等各处州府,形势也已是万般险急。
卢龙军势危,也使得南面的横海军节度使李嗣源陷入了两难境地。他不能任由契丹大军一步步的侵占燕云诸地,可如果挥军北援,南边淄青军王晏球也极有可能趁机侵攻。进退维谷、实难抉择,李嗣源所统领的精锐牙军也被死死的牵制住,着实不便参与李天衢、李存勖两方帝君御驾亲征,而即将打响的大战......
李存勖亲自统领的后唐军旅抵至镇州真定,也已开始调派兵马,向南面发动进攻;李天衢统领的魏朝大军,则已经渡过黄河,途径大名府、扬武军,即将进入赵州地界,其余几路偏师先行一步,已经与南下杀来的后唐部众开始交战。
而位于魏朝、后唐西面疆域,双方帝君正面对决,两大国之间的会战,也使得严可求主掌的西京长安,几处藩镇与李存璋坐镇的鄜延军,乃至附庸定难军立刻进入战备状态。
彼此也到了要出兵厮杀的要紧时刻,然而定难军下辖党项部族的一名使者,却赶赴至魏朝西京长安,而另有所谋......
西京留守司官邸厅堂院墙深深,极是富丽堂皇。由党项往利部首领乌罗弋派出的使臣纳雅可,以往虽然奉族长的命令与魏朝已暗中接触过几次,可这还是头一次来到长安西京留守司。他被接引入内,行进在其中,七转八转,也有一股如入梦境,而十分不真实的感觉。
昔年盛唐国都长安,与原本的轨迹截然不同,先是被不得不退至关中的朱温定为都城。而后为魏朝所夺,又经西京留守严可求好生治理,也颇有当年“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繁荣富庶气象。
党项往利部使者纳雅可,从进入这座名城古都开始,便如刘姥姥进大观园,早已看花了眼。也是打心眼里感叹先前唐朝、如今魏朝汉人果然富庶,即便城内贩夫走卒,也要比我党项往利部族民富足太多......
然而再想到党项八部大部分钱粮财赋,也都由统掌定难军的拓跋氏所把控...纳雅可面色一冷,眼中便流露出几分恨意。
由一队军士引路,纳雅可在途径宿卫军健的注视下,也进入了留守司中的厅堂。他绕过屏风,就见宽大气派的厅堂正前方摆着副桌案。也正有一人踞案凝视过来。
那人头戴乌纱璞头,锦袍玉带打扮。往那一坐,也颇有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智者气度。纳雅可情知对方便是魏朝西京留守严可求,遂立刻上前恭谨参拜。
严可求微微一笑,便道:
“这一路远来劳苦,还要隐蔽行踪。既已至此,也无须如此多礼,入座再细议便是。”
纳雅可赶忙道谢,匆匆坐下,就听严可求又说道:
“贵部乌罗弋首领,与我暗通声息,也已议定愿意率部投从我朝...只是定难军由拓跋李氏掌控,先前未知其它部族心迹如何,当然也不可贸然行事。如今我朝又与晋人会战在即,贵部为内应又能否建功,也就在此一举了......
乌罗弋首领既然遣你赴长安密议,想必与其它几支部族也已达成共识了吧?”
纳雅可闻言,便立刻禀说道:
“是!乌罗弋首领已与费听、野利、米擒三部族长商榷定夺,诚心愿意投从上朝!而房当氏虽然有些犹疑,可我等一旦举事,想必也会一并响应。
如此党项八部,已有半数以上不愿再奉拓跋氏为主。眼下就等王师抵至定难军,费听、野利两部按留守相公吩咐,当即便会易帜倒戈!引领天朝王师直捣定难军治所。
就算那李仁福据城死守...我往利氏与米擒氏以为内应,伺机暗开城门。以助天军击溃拓跋氏,擒执李仁福,其余部族见状,自然也只得降从,自此我党项八部,不至再为晋人所制,而甘愿投从天朝!”
严可求点了点头,他接下来一番话,更是让党项往利氏来使纳雅可心花怒放:
“贵部果然识得时务,待事成之后,我朝也会按约定与党项诸部开市通商,而今番战事辅佐有功的部族,亦将得以厚赠。而定难军夏、绥、银、宥、盐五州之地,以及邻近我朝水草丰茂的去处...也将视往利氏与其他部族功劳多少,而安置土地,以供党项族民能安乐度日。
至于定难军节度使的位子...拓跋李氏既然听命于晋人,而执意于我朝为敌,自然不可再为藩镇之主。而往利氏最先与我朝暗通声息,与费听、野利、米擒等部族合议共谋,更有穿针引线的功劳。
我也自当为贵部乌罗弋首领美言奏请,待废黜拓跋李家,复定难军,再同我朝几路藩镇共讨鄜延军之后。党项八部,到时候也当以往利氏为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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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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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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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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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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