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盼着能够报仇雪恨,故而特来投奔天朝,也甘为马前卒,只愿有朝一日能够杀回吴国,赴汤蹈刃、在所不惜,万望收容!”
米志诚跪倒在地,痛声疾呼。与安仁义之间的争端比起来,本来为吴国卖命效力,结果却落得个家破人亡、功名尽失的凄惨下场...米志诚对于徐温固然更是恨到了极点,而且自从先主杨行密死后,他对于吴国也愈发的心灰意冷。
所以笃定了心思前来投奔魏朝,人在屋檐下,米志诚也愿意低头。只要还能统领兵马出征,而争取向徐温复仇的机会,便是向昔日的对头安仁义下跪乞请,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先前只知吴国宫廷宿卫军旅哗变,李遇便以此为由,大肆攻讦徐温意图扳倒对方...当安仁义也没想到因此引发吴国内斗更为激烈,徐温竟然设宴诱杀李遇,还意欲弄死米志诚,以极为粗暴的方式不但要巩固自己的地位,还要彻底把持吴国军政大权。
眼见米志诚跪倒在地疾呼请求,安仁义一时缄默,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朝着坐在侧首的柴再用望了过去。
史载中本是吴国名将,又会被世人成为徐氏爪牙的柴再用,若是按原本的轨迹,也会认同吴国就算是有权臣把持朝政,但也利于将分散的力量集中在一处,所以也甘愿为徐温所用,而协助他扫清所有国内反对势力。
可如今的柴再用却是魏朝宿将,当然也不会设身处地的为吴国时局着想...所以他微微摇头,又冷笑着说道:
“吴国杨氏大权旁落,徐温要肃清对头,可是这手段也未免忒过偏激了些...本来为吴国死心塌地的功臣宿将,都被逼迫到这般境地,不过对于我朝而言,呵呵......”
柴再用话说到一半,目光又与安仁义对在了一处。虽然话还没有说透,可他们二人倒也都是相同的想法:
敌人内乱,对于我们而言就是机会,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最早追随李天衢打天下立下从龙之功,可自从当年与吴国杨行密大战过后,安仁义在淮南军治兵管民,号称冠绝天下的射术却也没了用武之地。他本来也不介意奉旨北调,而与政权高层多为沙陀人的后唐厮杀对抗。不过冲着当年与田頵结下的深厚情谊,安仁义更想有朝一日对吴国发动灭国之战,自己也能统军到第一线冲杀。
而淮南军节度副使柴再用论战功积累,如今也早已够格权掌一方藩镇。前些时日听汴京那边传来的口风,安仁义也极有可能转调至荆南江陵,面南与楚国接壤,亦可注意西面蜀国的动向,日后若是对吴国宣战,也能挥军东进。
到底淮南军隔江与南吴、吴越相望,舟师水军更为重要。而柴再用打水战的本事突飞猛进,如若自家主公当真如此安排,安仁义也能够接受。而米志诚为南吴权臣徐温迫害,决议叛逃为魏朝所用,察觉敌国内乱之势愈演愈烈,这也让安仁义南征吴国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Χiυmъ.cοΜ
这米志诚满门是否当真都为徐温所害,只须稍加打探便知。在吴国拼下的功名富贵都毁于一旦,又结下如此深仇大恨,那么他也绝非是意图诈降......
安仁义寻思一番,虽然因田頵之故,他对吴国那些旧臣宿将多少都有些不待见...可是能利用被迫叛逃的将才掉过头来对付吴国,对于己方势力而言有利无害,这个理他还拎得清。遂当即起身,亲自上前搀起仍跪在地上的米志诚,并好言安抚道:
“米将军虽为吴将,可是并无罪责过失,却被迫害至这般境地,也着实可叹...而将军既然已至扬州,也尽且安心便是,我自会为你安排府邸暂住,并上奏陛下,许以官身,好教将军能在我朝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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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米志诚发觉徐温意图谋害他,侥幸脱逃,而不得不逃亡至淮南军。这对我朝而言,也是意外之喜啊......”
直到李天衢得知吴国宫禁军旅哗变,而引发得连锁反应,按说本来应该在徐温篡权过程中被清除的米志诚,命途轨迹也出现了变化,而使得魏朝又平添一员大将之时,也不住眉毛一挑,喃喃念叨。
而李天衢又想到徐温挟君弄权,与原本的经历相较却显得似是而非。他到底还是要弄死向来反对他掌权的李遇,可是手段也更为偏激。
按说李遇指摘徐温纵子辱军,又致使宫禁宿卫军旅哗变,还临阵脱逃,这也完全合情合理,结果徐温设下鸿门宴直接袭杀了这个死对头,也太过简单粗暴,捎带着还要搞死米志诚...吴国其他文臣武将,到底不是泥捏的土人,眼见徐温太过出格,对于他的排斥心思也必然会变得更为强烈。
而徐温如今篡权的过程,吃相也显得更为难看...这虽然也有迫不得已的因由,他敢如此横行的理由,就是能控制住吴国国主杨隆演。以徐温本来的权谋手段,他有机会把控住吴国军政大权。但是少了严可求为他出谋划策,一步步的达成目的,又没有柴再用心甘情愿的为他所用,而动用武力震慑住吴国其他将帅只得屈从...要得偿所愿,较之史载的过程也必然会难上数倍。
李天衢遂又吩咐下去,更为密切的关注吴国时局动向。不数日后,便又收到从南面传来的消息:
果然在正史中与李遇同样对徐温挟君弄权忿忿不平表现得最为强烈,按原本轨迹被撤除节度使之位,而后也只得屈从的池州都知兵马使李简最先发布声讨檄文,痛斥徐温大逆不道,挟持国主弄权,无端擅杀功臣宿将,还贼喊捉贼、颠倒黑白。便力邀刘威、陶雅共同誓师出兵,以清除君主身边奸臣。
毕竟当初做为先主杨行密的亲卫将官,当年与凶贼孙儒鏖战于扬州广陵之时,杨行密于一次战事中迎战被围,李简便率敢死之士百人,竭力拼死护住,而后因功也成了统领一方兵马的宿将,以他的心气,当然也看不惯于三十六英雄中不过居于末席,先主打天下之时,也未曾立下分毫战功的徐温在朝中只手遮天。
而枪打出头鸟,徐温闻讯之后,便立刻起兵前去讨伐李简。大军压境,李简主动率部迎战,却于池州与宣州交界处的陵阳山遭遇伏击,被徐温义子徐知诰杀得损兵七千...同样身为吴国宿将,却被徐知诰这个后起之秀杀败,李简只得退守回治所石城。
徐温下令军旅围攻池州石城,同时也以国主杨隆演的名义下旨宣称:
如李简这般胆敢对抗自己的,便是欺君罔上、意图谋逆的乱臣贼子。吴国朝廷也必定要调集大军将其讨灭,其余诸方将帅,也务必立刻上表并无二心,愿意听从徐温调遣,协同讨伐意图背反朝廷的谋逆叛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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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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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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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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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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