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范歇斯底里的下达军令,又押上了几拨步军,而试图扭转战场上已开始呈现出来的颓势。而符存审冷眼打量着蜀军的动向。陆续杀出的方阵仍如岿然不动的山岳,平趟过去,还是足以压制住敌军的势头......
魏军殿前司精锐军旅,与蜀军的战力相较本来便已胜出不少。而临阵指挥,魏朝名将符存审,看来也能够吊打眼下便已有些手足无措的王宗范。
又是一阵嘹亮号角声起,几拨千余人阵仗的骑阵,也按符存审的军令骤然杀出,似化作几把尖刀,迂回冲击侧翼,便直朝着战团中敌阵已经暴露出来的命门直冲了过去。气急败坏的王宗范见状,也喝骂着调遣麾下骑军前去迎敌,却也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未过多时,战场上便想起一片蜀军歩骑军士的惨嚎悲呼声,千余锐骑甲士,率先凿入一拨军阵,便在其中纵横蹂躏起来!
转眼之间,其余几拨蜀军阵列崩散之势也已愈发明显。遭受过魏军殿前司精锐骑军冲击过后,那些侥幸未死的士兵瞧着旁边同伙血肉模糊的尸首,也已骇得心惊胆战。一些位于阵列边缘、后侧的军卒,已经丢刃卸甲,拔腿就跑。与其同时,另外两拨步阵遭受魏军骑队的冲击,也就几乎被打得彻底崩溃!
目睹此情此景,怔怔的勒马肃立,观望战局,而眼睁睁看着面前景象的王宗范,脸上筋肉不禁的开始抽动,他身边将佐亲随,不少人脸上也流露出畏惧的神色。
本来以为趁着魏朝南面疆土守备空虚,骤然奇袭,在荆襄之地能横着走,而打得大部分守军都没有还手之力...然而现在就便要面对魏朝最为精锐的军旅,而与符存审这个级别的名将交锋,却只能看着麾下儿郎凄惨哀嚎,敌军攻势便如砍瓜切菜,前方战团四下里也尽是飞溅的血肉!
不少蜀军将官的目光,也仓皇转向王宗范。毕竟魏朝京畿方面的精兵强将已驰援赶至,这也着实出乎我军的意料之外...那符存审到底厉害,也就只得引兵撤退。还须赶紧下令,否则吃了,这些魏朝如杀神一般的马步军众,可就要冲到我等面前了!
而王宗范脸上肌肉仍在抽搐着,好像入了魔怔一般,也怔怔的看着前面那些卷起漫天血雨的马步军甲士。麾下诸部军卒,面临势不可挡的攻势哀嚎惨叫,而军阵崩散,已难免一排排的被剁倒刺翻,四下横溢的鲜血,已将前方土地染成一片片血色的泥泞......
王宗范虽然也意识到自己该撤兵了...可偏偏心里那种巨大的落差感,使得他仍旧不甘心就此窝囊的逃走。尤其想到先前战事顺利,也极有可能是敌军主帅符存审有意为之,本来以为自己会在这场入侵魏朝的战争中斩获头功,结果这才刚遇见敌军中的成名将领,便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这口恶气,又怎能咽得下去?
然而能嗅到的血腥气,也渐渐变得浓重起来。王宗范就瞧见两拨魏军锐骑,冲垮最后一道队列之后,又调转马头,迅速排成冲锋阵型,便朝着自己这边杀来...他知道自己也必须立刻做出抉择,是耻辱的统领麾下军旅尽快撤退,而就此认怂?还是再押上其余部众,而势必要与符存审拼到最后?
再拼下去,也无外乎能让这一路魏军精锐多些伤亡...而王宗范意识到符存审也必然还留有后手,他却已是黔驴奇穷。以目前双方兵马的伤亡比率而言,只怕尚还没有对敌军造成伤筋动骨的打击,自己这边也已有可能拼得个全军覆没......
而王宗范又往周围瞪视过去,就见压阵的诸部军旅人头攒动,忽然也响起几声惊呼。非但身边的将领脸上挂着慌惧之色,不少士兵惊慌的来回张望,这还没有遭受敌军的冲击,阵列便已开始耸动起来。
到了这个份上,那还打个鸟?
“...撤!快撤!”
王宗范到底还是高声疾呼,旋即调转马头。本来不甘心还意图死战的心思一旦崩塌,他现在也只打算尽快从战场上逃离,而且与符存审离得越远越好。
而主将下达撤退的命令,其余本来便已是军心松动的蜀军部众登时轰然大乱,马步军纷纷转头疾奔,也不免相互摩擦碰撞。到了跑得慢了,就见被疾驰杀来的魏军骑兵收割人头的时候...谁还顾得上按军令维持秩序?所以即便各部将官扯着嗓子高呼喝令,尽可能的试图维持队列,可终究无法遏制一窝蜂败走的颓势。
再打下去,便是单方面的屠戮了。率先扑向王宗范本阵的魏军骑队,已经开始刀劈枪刺,放倒那些背向着自己的蜀军士兵;
战场上不知有多少伤者辗转挣扎,却也只能在被鲜血染红的泥土上惨嚎;
经历厮杀后处处血肉狼藉,而横七竖八倒卧在地上的,也多是蜀军将校、士兵的尸首;
其余还在杀阵中下意识厮杀的残存兵卒,再回过神来时,就见不久前还信誓旦旦的放话说要带领他们打下襄阳、横扫荆襄诸地的夔王王宗范,与其余同伙已经逃出好远一段距离,四面八方,也尽是涌杀过来的魏军甲士...徒劳厮杀,终究还是死路一条。就算寻路而逃,也只会被如山洪般席卷过来的敌军给彻底淹没。
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了,那些仍旧困在战场上的蜀军将校、兵卒,也开始纷纷丢弃手中兵刃,立刻跪倒在地上。现在也只能盼着奔杀过来的魏军甲士,不会顺手一刀劈斩过来......
符存审勒马观望战局,脸上神情波澜不惊,看来这场大胜在他看来也在意料之中,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之喜...而他眺望远方蜀军旌旗倒掩拖走,溃乱的敌军余部,渐渐的也从视野当中消逝之后,又喃喃念道:
“这一阵将尔等杀得大败亏输,也只是开始。既然各路蜀军沿长江水路,大多已侵袭荆襄诸州,而深入我朝敌境,就算你们知道怕了,意图撤返收兵,那也已经晚了......”
襄阳城以南,两军主将激战先是一阵。而彼此兵力大概都在四万左右,然而王宗范撞上符存审,却是见面折一半。战场上阵亡的、伤重只能留在原地等死的、被抛在身后,也只得弃械听候魏军发落的...以及在败逃过程当中,四散逃离,陷于魏国境内,也已无法与军队会合的...王宗范这一仗下来,便直接折损了两万左右的兵马。xǐυmь.℃òm
符存审大胜一阵,自然是继续趁势向南面碾压过去。原本按王宗范军令,攻打宜城县的蜀军部众,却见他们的主将带领残兵败将狼狈的又原路逃回...自然也立刻放弃攻打城郭,也掉头转向,加入到要远离符存审所部魏军精锐的队伍当中......
然而襄阳正南面,符存审挥军开始反推,先前按他军令,往东南、西南两个方向迂回包抄的魏军部众,行军轨迹,也都几乎划出一道半圆形,将侵攻荆襄地界的敌军包裹在当中,而要切断蜀国军旅的后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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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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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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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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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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