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绍琼仍旧冲在最前头,即便他身披的铠甲上又多了两根羽箭。其中有一枝穿透甲叶缝隙,大半簇尖都已扎进了血肉里...可是李绍琼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怕,也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他那对招子当中,满满的尽是疯狂的杀意!
倒也是因为李绍琼身先士卒,他麾下那些剽悍的将官兵卒仍然嘶声怪吼着向上冲杀。毕竟一军主将冲锋在前,自诩有血勇胆气的军健,也都不肯做遇到硬仗便得手软脚软、掉头便逃的懦夫,那就只有继续蚁附扑杀过去!
而紧紧跟随在李绍琼身后的后唐步军,有携盾牌的也立刻架起来竖起遮护。激射而至的羽箭撞在盾牌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也不免斜飞掉落了下去。也有些以浸油硬木打制的盾牌,那盾面钉住的羽箭也是越来越多。
前有李绍琼抡槊开道,后有步军甲士架盾掩护。面对箭雨打击,即便仍有些士兵被射杀倒毙。可是其余大多军卒仍在奋力向上面疾奔,距离不断施射箭矢的魏军部曲也是越来越近。
岭坡高处,正在指挥放箭的魏军将官神情也是愈发的凝重。
这拨晋军,倒还真不惜命!可与其说是悍不畏死,我军已占据高坡,领兵的主将却不管不顾的当头就冲杀过来,这厮是要做贱自己的性命,还是以为我们还真能被你唬住!?
督战的魏军将领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旋即高声喝令。岭坡上方几队军汉推动着至少也有几十斤分量的石头,朝着下坡靠近。至于位列前排的弓手们,也立刻让出了一条道路。Χiυmъ.cοΜ
沉重的石块搬动不易,可是直至从上坡滚落下去。即便比不上守城战时直接从高处砸下的滚木擂石杀伤力更大,可是在有限空间内,往下滚落挟裹的势道,也足以将人砸得非死即伤!
仍在朝着上方狂奔的李绍琼,也赫然发现几颗好歹也有一人环抱大的石块翻滚着向下方砸来。即便是从下坡往上疾奔有些吃力,可他的步履也仍十分迅捷,左辗转、右腾挪,旋即纵身一跃,竟然都躲了过去。
石块疾速翻滚着,旋即砸中身后猝不及防的后唐士兵,碰着便是胫骨折裂。哀呼惨嚎声中,连带着后方一批军卒向后倾倒,也顿时倒下了一片!
然而山岭上方,魏军队列中也有惊呼示警声响起。正当推石的军汉、射箭的弓手、待命的步卒...轮番交接押上之际。李绍琼疾步暴蹿,眼见便要只身撞入上方猬集的阵列当中!
那张既狰狞又病态的面孔已是清晰可见,李绍琼浑然不顾身上插着的那几支羽箭,他手中大槊抡动起来,也是势如风雷。骤然横扫出去,霎时间便是砰砰咚咚一阵重物撞击的闷响。
李绍琼蹿到岭坡上,立刻抡槊扫出了一片空间,不少兵卒当即被打翻在地。而本来在最前方督战的那员魏军将官,正好和那对凶芒毕露的双眼对在了一处,他心里登时咯噔一下,仍是无法相信那员后唐悍将,当真就敢一个人往敌军的人堆里撞!
电光火石的功夫,李绍琼手中大槊便又疾速刺出。那魏朝将官来不及反应,手中长刀刚擎起一半,冰冷森寒的槊头锋尖,便狠狠的洞穿他的咽喉!
李绍琼随即抡臂一甩,锋利切宽大的槊尖锋刃,登时将面前那员敌将大半个颈项切断,双目圆睁的头颅,也顿时朝着一侧耷拉了下去!
鲜血如喷泉般从断颈处喷涌而出,周围士卒见状大骇。但也有人悲愤怒吼,持刃上前,一起围上去要为他们的上官报仇。
这晋贼简直就是条疯狗!可他再是亡命剽悍,眼下也陷于我军阵中,只要一并围攻,也必定能将这厮乱刃分尸!
转眼间先有数十上百个魏朝军健,就如狂涛怒浪般就要见李绍琼给彻底淹没。周围锋刃寒芒一直在卷动着,几起几落,也都是朝着他的身上招呼过去。
而李绍琼手中大槊轮转横扫,荡开了正面齐攻过来的刀枪,可是身后却被长刀砍中,绽裂的创口,也立刻飚射出猩红污血!
身陷重围,随时都有可能被大群暴怒的敌军士兵斩成几段,然而李绍琼的脸上竟仍挂着癫狂的笑意。即便他明知道如此行动九死一生,可是每次战场厮杀,疯狂的杀戮,以及生死就在一线间的那种感觉,却让李绍琼食髓知味。
所以就算是战死率要更大的攻坚扑城战,李绍琼也总要冲到最前面。若是走正史线,还是李存勖刻意嘱咐不可轻动的前提下,李绍琼却擅自只带十几个兵卒,便扑到梁国军队大阵当中,而夺得大帜旌旗而回......
似乎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的性命,对李绍琼而言,也从来不算如何珍贵。
这边大槊又捅翻了一员挥刀夺来的魏军小校,而李绍琼来不及收势,眼见从斜侧刺来的一柄长枪,就要狠狠的贯穿他的腰肋...然而激荡的喊杀声由远及近,已经近在耳畔。也是因为李绍琼以不要命的打法奋力死战,搅乱了把守岭坡高处的魏军队列。大批后唐剽悍军卒,也已经冲了上来!
登上黑熊岭高处的后唐将兵,一个个也都如发了狂性一般。双目发红、面色狰狞,而咆哮咒骂着疾赶上前,顿时开出了几条血路。骤然间又遭受敌军冲击,有些魏军士卒竟也情不自禁的退后了几步。
黑熊岭本来也算不得如何陡峭,上方很快的便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血腥味在空气中变得愈发的浓重。有的士兵相互抱成一团滚打开来,在人挨人、人挤人的空间内也很容易从岭坡上滚落下去。
仗打到了这个份上,阵列也早已冲垮,更像是一场以命换命的群殴混战。无论将官、士卒,他们都攥紧了手中兵器,在周围涌动的人头中很容易便能锁定目标,旋即便高声咒骂着猛扑上去。
周围刀光血影,时不时还有暗箭掠过。可是李绍琼仗着手中一柄大槊,所过之处仍是波分浪裂、人仰马翻。而在他身后留下满地的尸首,很快便被混战厮杀的双方士兵踩在了脚下。几乎所有人都在忙着收割眼前敌军的生命,只不过下一刻,倒在地上也变作尸首的,也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乌沉沉的大槊,又轻易的剖开从斜侧拦杀过来魏军步将。李绍琼继续往前疾奔,看来不杀尽黑熊岭上的南朝将兵便决不罢休。而当他双眼朝着前方瞪视过去,锁定住一拨正朝着自己这边涌杀过来的敌军之际...李绍琼眸子里凶芒更盛,喉头吼吼作响,发出浑然不似人类的怪声。
因为李绍琼也已看得清楚,南朝魏州等六州都知兵马使。今日挥军据城岭要阻截他麾下军旅的敌军主将王景仁已是满面怒容,他提枪疾奔,也正朝着自己这边冲杀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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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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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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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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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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