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论及五代十国时节最能打仗的将才,葛从周与周德威,也必定会是后人最先想到名字的名将当中的两个。当他们各自撤离时,也都意味深长的朝着对面眺望过去,
即便距离尚远看不真切,葛从周、周德威也都隐约的觉察到,远处有一对锐利的目光正向自己这边投射过来......
这两员当世名将的第一次的正式交锋,便犹如两个武林高手先对了一掌。大概试探清楚对方的功力,随后反而彼此岳峙渊渟,守住了门户,不急于立刻击败对手。
毕竟与这等级别的敌手交锋,稍有疏失,便有可能是致命的破绽。
而今日厮杀过一阵,葛从周、周德威考量临阵厮杀时的环境。要相较比拼的,还有各自心态意识、用兵的阅历,发现把握时机的能力,以及麾下军旅的作战素质。
而且双方经过先前战事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代价,扬武镇牙军方面四万五千兵马,河东藩汉军兵力六万有余。不过葛从周坐镇沙河县有城险倚仗,双方的兵力差距也还没有到可以以多击少而发动强攻的程度。
当藩汉军一众将官随着周德威返回帅帐,他们发现这个往日平常便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上官似乎面色还显得更为凝重,也似的帐内的氛围显得压抑了不少......
其中一员军将以为今日也只与魏朝扬武军杀得个五五开,而没有一举压制住对方,而使得治军素来严谨的周德威有些不喜,他便站出身来,赔笑说道:
“周总管,那葛从周的确是魏朝开国功臣,往日辅佐魏帝东征西讨,威名著于四海。可是本来听闻他善于奇袭,引军长驱、奔袭千里,但如今遇见您周总管,却也只能龟缩据守城郭,我军声势实则已压过他一头。
如今那员南朝宿将,就在眼前,被我军逼迫得只能采取守势、束手束脚。看来葛从周虽有武名,但到底还是不及周总管,我等继续前去搦战厮杀。扬武镇牙军苦守城郭,早晚军心不振,到了那时再趁势攻打,也当能重挫葛从周,而堕了南朝的锐气。”
然而周德威听了却轻哼一声,他斜眼打量那个军将,并沉声说道:
“听闻那葛从周用兵神速、动若风雷,常能出奇制胜。可是他若只是一味的求快,反而也易于让人看穿他的打算了。你说他束手束脚,被我军逼迫得只能采取守势?这等形势之下,不是也可说是正因为他葛从周坐镇沙河,而牵制住了我这一路军旅?
天下诸般将才,有的能攻、有的擅守,有的敢于冒险,善打闪击战;有的用兵谨慎,行军作战步步为营...可是能攻的未必不擅守,善于出奇兵奔袭的也未必不筹谋谨慎。
所谓名将,本就如是,无论攻坚野战,要的是你攻守兼备,动则如火,不动如山...你又怎会知道,这次那葛从周,便不是刻意要引我军在沙河城下与之对垒僵持?”
那员藩汉军将官反而碰了一鼻子,被周德威给噎得没了言语。眼见帐内其他人一时无语,周德威遂交代过轮班值守,今夜巡营口令,乃至次日搦战部曲等事宜之后,便挥了挥手,示意麾下将官都退出了帅帐。
待周德威坐到案前独处,心想葛从周这种类型的主帅,经常会采用长途奔袭、迂回穿插,而且经常也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作战效率极快,能打硬仗更擅奇袭,而是让对手很是头疼,不得不小心提防的将领。
然而步兵都不过两条腿,骑兵所乘的战马也就四只蹄子...葛从周带出来的兵,也不可能会什么神行法之类的本事。可是他打奔袭闪击战炉火纯青,也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在最合适的地点,而给敌人以致命一击...这说明葛从周不止着眼于眼前这片战场,他剖析整体战局的走向,并在这段期间准确把握时机的能力十分突出。
毕竟奔袭作战,也不是任何带兵的将领都能运用的恰到好处。贸然尝试,只会白白消耗麾下兵马的气力,还有可能一头扎进敌军环顾的险境当中。
而葛从周先前疾行奔袭回他统掌的藩镇治下疆土,又杀败逼退了李嗣恩、符习所统领的同袍军旅...可是这次他抵至沙河,便不再挪地方,而是以被动的姿态,主动等候敌军兵临城下。
周德威心想这绝不会是那员魏朝名将的无奈之举,思忖良久过后,他揣度葛从周的用意,所想到的则是:
葛从周也知道几乎不可能一口气吃掉由这几万藩汉军,然而后唐这次战争的目的,就是要吞并葛从周统掌的扬武军全境疆土。要取扬武军,则势必要攻破治所邢州巨鹿。周德威自知凭他六万兵马,如果要强攻四万五千敌军坐镇的沙河县城,过程想必也要比先前打下洺州刺史霍彦威死守的广府城困难上太多。
绕过位于邢、洺二州交界处的沙河县城,直接去攻打扬武军治所巨鹿?周德威心想放着葛从周这等名将不管,那么他也大可以挥军杀入后唐方自夺下未久的洺州,甚至对北面成德军下辖的赵州构成威胁。
这相当于双方大将,放任彼此去偷对方的老家。然而邢州大多半疆土,仍与魏朝掌控的州府接邻。周德威去攻打严阵以待,城防工事齐备的巨鹿城...可是葛从周趁机再去打回城墙早已是千疮百孔,而且守军也是立足未稳的洺州广府必定更为容易。
做最坏的打算,如若葛从周还能趁势一举打下赵州...再有相距路程不远的魏军截断邢州西部的道路要隘。周德威自知恐怕那时未必已打下巨鹿城,由他统领的藩汉军反而要被敌国完全包围......
剖析葛从周的打仗风格,他也并没有挥军返回扬武军中枢所在巨鹿城,挥军推进到了沙河县,却就在此按兵不动,而等候敌国大军前来...周德威心想这个劲敌,也极有可能就是如此打算的。
不是那葛从周处于被动,而只得据守...他引兵至此,却致使我也不宜轻动...周德威心想如此他们这两员在各自阵营当中,有着极高地位的勋将就只能在这沙河县城下继续耗下去。平常出城的出城、出营的出营叫骂搦战一番,厮杀上几阵,但无论是哪一方,也都无法一举歼灭敌军。
眼下也就只有等候其余几路同袍的动向,又是否能打破这边的僵局了...周德威心中寻思,可是他眉宇间忧色也不免又多了几分,毕竟他也很清楚:
这场战拖耗的时日越久,对于他后唐而言,也就更为不利。
...邢州沙河方面,扬武军节度使葛从周,与藩汉马步军总管周德威开始交锋的这段时日。后唐从东、西两个方向,亦有军旅正在朝着邢州合围而来,而大军先行的那些弓马娴熟的轻骑斥候,这一路下来格外的警惕戒备,时刻注意着周围是否有敌军伏兵忽然杀出。www.xiumb.com
毕竟当年魏帝李天衢划出魏博、昭义军两处藩镇治下一些州府而组建扬武军,任命葛从周为节度使...如今以后唐的立场看来,也发觉这正是针对他们那一方势力做下的部署。
而如今魏博军早已划入魏朝治下,昭义军叛臣李继韬,又背反宣称向魏帝称臣...包括周德威在内,后唐出动的各路统兵主将当然知道,如若没有能够奇袭一举拿下扬武军。那么比起他们这些犯境的军队,魏朝的援军,只会来的更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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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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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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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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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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