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魏军骑士紧紧跟随,手中长短马战兵刃招呼上去。处处血光飞溅,也在这片山麓间平添上一抹抹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李绍斌也感到有一股飞扬的锐气扑面而来。他们正慌张的催马向后列退去,而喝令麾下契丹直的军马上前抵挡之时,高行周统领着殿前司锐骑部众,却又撞投了两层阵列,也正朝着他这边不断逼进着!琇書蛧
“管你来的是高思继还是高行周...这也未免忒过猖狂了些!”
至于李绍斌的义子李延寿,策马回身的动作稍慢,眼见高行周舞枪拍马就要撞杀到他面前。他脸上登时戾气满布,而不服不忿的挺起长枪,便朝着高行周那边撞杀了过去!
而高行周陆续又将三骑搠杀挑翻,心中正寻思着:
晋军中怎的也有这么一支以契丹人为主的骑军?不过这倒也好,当年阿爹既然凭着手中一杆银枪杀得寇钞掠边的契丹游骑亡魂丧胆,我也自当效法父辈事迹,而扫荡这拨骑众。
心中正念时,高行周便见到对面有些溃动的阵型当中,忽的倒撞出一员汉人扮相的敌军小将,正挺枪拍马的向自己这边催马冲来,便清喝了声“来得好!”,旋即策骑迎上,两般兵刃也当即撞在了一处。
李延寿偏不信邪,不甘心在高行周的冲击之下彻底压制住己方骑众的势头。按说他的生父刘邟,本是卢龙军刘守文治下的县令。而当年刘守光、刘守文兄弟相残,他家世所处的蓨县被攻破之后,李延寿被收为义子,的确也是因为他少时极为聪颖,又招长辈喜爱,无论学文学武也是进境极快,也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个神童。
而李延寿本来倒也与汉末三国时期蜀汉名将赵云是同乡,加上自己的义父本来姓赵,而后他自还要改回赵姓...所以也时常有意无意把自己往按正史所载身高八尺,姿颜雄伟的赵子龙身上靠。偏偏今日撞见这白马银枪高思继之子高行周,无论外貌还是气质与他也都是处于同一类型...结果眼见对方大杀四方,李延寿又怎会服气?
激荡的金铁交鸣声响起之后,高行周手中长枪稍缩,旋即又猛的一甩,枪杆直朝着李延寿的腰肋狠狠的扫了过去。
李延寿见状,连忙架枪格挡,当两杆长枪再撞在一处。使出吃奶气力架招的李延寿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柄大槌砸中,他浑身猛的一震,自握紧枪杆的手指开始,每根关节的陡感阵痛,身子在马背上也猛的一个趔趄,险些跌翻了下去。
一击迫退了李延寿,高行周倒还有余力,手中长枪神出鬼没的又往斜侧探出,锋刃锃亮森寒的枪尖,轻易的搠入从旁杀来,而意图支援李延寿的敌骑咽喉当中,动脉血管当即被切断。随着高行周抽枪的动作,猩红的血液顿时呲呲的从伤口中喷出,如喷泉般溅得老高!
惊魂未定的李延寿目睹眼前景象,无论愿不愿意承认,与高行周甫一交锋,他却已经被对方的声势给压制住了。
长枪接连刺来,李延寿勉强招架一番,气喘吁吁着,神情也已甚是狼狈。至于周围混战厮杀的大多军骑,胯下战马在有限的空间内也难免放缓了奔速,坐在鞍上的骑兵则大多踩住了马镫,抡舞着手中兵器嘶声咒骂,而试图尽快搠杀剁翻面前的敌人。由于高行周先声夺人,现在也明显是魏朝骑众的一方占据着优势。
又是一道寒芒当面搠来,李延寿慌张的侧头闪避,也险些被高行周刺出的这一枪贯穿了面门。饶是如此,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时候方知人外有人似乎也已晚了...因为高行周手中长枪稍缩再刺,眼见李延寿来不及再躲闪,就要被刺穿身上要害而当即毙命!
忽然却又有一彪骑众撞杀过来,冲到高行周、李延寿两方厮杀的战团中,也立刻与就近的敌骑纠缠扭打在一处。李绍斌倒还真是护子心切,他眼见李延寿已与高行周战成一团,又明显处于下风,便立刻又带领一彪军骑杀来,并抡刀朝着高行周劈去。
高行周冷哼一声,抡臂又是一枪扫去,生生荡开李绍斌劈斩过来的长刀。即便暂时以一敌二,可是他仍是好整以暇的化解开对方的攻势,旁边也是一片人仰马翻,越来越多的魏军骑士,也正催马朝着这边逼近过来!
就在李绍斌救下义子李延寿之际,他身边十余骑也纷纷呼号着向高行周杀去。然而高行周手中长枪仍使得如奔雷驰电那般迅猛无比,很快就便又刺翻放倒了十余名以往以武勇自夸的契丹骑士。
李绍斌还注意到,自己身边不少军骑已经面露惧色,有股恐慌的情绪在阵列中蔓延开来,似乎越来越多的兵马怯于上前与高行周交锋......
毕竟后唐银鞍契丹直当中年岁稍长,也熬出些资历的骑将,当初或多或少,也必定会与镇守燕云之地的卢龙军厮杀交战过。
起码卢龙军刘仁恭,乃至前两任节度使李匡威、李匡筹兄弟虽然都称不上是有雄才大略的明主,可当年他们好歹对付契丹等塞北诸族可都绝不含糊。而白马银枪高思继做为卢龙军宿将,契丹直骑众当中也有太多人曾经亲眼见证敌军中那员身着亮银甲,外披素罗袍,骑乘白马、手持银枪的虎将大杀四方的战姿,并曾被杀得肝胆俱裂、狼狈奔逃,而在战后庆幸捡回了一条性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那些契丹直的军骑又要与当年形貌酷肖,又是同样的扮相,而马战枪法几乎也是如出一辙的骁将厮杀,心头仿佛被当年的恐惧又给重新笼罩住...未战而先怯,这又还能发挥出多少战力?
李绍斌是卢龙军出身的牙将,当然也能察觉到麾下契丹军骑胆怯震恐的因由。何况埋伏在山坡上的魏军弓弩手,仍旧在向契丹直后阵施射一蓬蓬箭矢;诸部步军也都擎起诸般兵马,纷纷嘶声呐喊,而成群结队的涌杀过来;高行周这边使得一杆长枪搅起阵阵腥风血雨,率领骑军杀透层层队列,继续朝着这边漫卷过来...李绍斌也意识到休说是荡灭这一路敌军,再鏖战下去,只怕自己的性命也要交代在此处!
“眼下不宜再战,迅速撤兵!”
高声嘶吼说罢,李绍斌烦躁的抄起马鞭一抡,他胯下战马吃痛,立刻发出声长长的嘶鸣,便转调方向,掉头又朝着北面撤去。至于李延寿脸上不服不忿的神情也早已消逝不见,他再向朝着自己这边逼近过来的高行周望去时,眼中也分明多了几分惧意...旋即也拨马转身,掉头紧紧跟随着他的义父,意图尽快从战场上脱离。
高行周见状,自然也仍然趁势再掩杀一阵,尽快试图将统军的敌将搠杀。麾下诸部精锐骑众,也继续随着他嘶喊着催马向前...而由李绍斌、李延寿所统领的银鞍契丹直灰头土脸的又要往北面退去,后唐这一路兵马也终究无法杀入泽州,而去支援抵死顽抗的牙将裴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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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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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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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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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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