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每年贡赋,也权由昭义军便宜行事。如若有外敌兵犯昭义军,朕也会做为李节度的倚仗,而派遣军旅救援,这便是朕会许以昭义军的利处。
而昭义军既然向我朝称臣,李节度也须遣质子至汴京安住。而待我魏朝与晋人交战之际...昭义军也须引兵接应,由我军屯戎要隘,以便对北面用兵。这些事,你昭义军却又依不依得?”
李天衢很快又开出了条件,他也很清楚对于自私自利的李继韬而言,只要能让他享有充分的自主权,并且承诺昭义军藩镇牙军部众、积蓄钱粮为其私有财产...那么除非后唐以后有实力灭了魏朝,这厮也一直会死心塌地来做河东李家的叛徒。
而魏琢听李天衢说罢,果然面露喜色。毕竟按他主子李继韬的意愿,无论是继续终于后唐还是转投魏朝,的确就是要做个逍遥自在的关起门来做个土皇帝,你向我要兵、要钱、要粮得多了,即便是我老子曾经效忠的势力,也照样要反;谁又能满足我的要求,我名义上就愿意奉谁为主子......
是以魏琢自知此番出使,起码从他的立场上而言,也是顺利圆满的完成了任务,遂当即便痛快的连声拜道:
“陛下仁德圣明,恩泽鄙镇,微臣谨代节帅叩谢圣恩!”
然而李天衢沉吟片刻,忽然却又问道:
“李节度与藩镇治所一众幕僚牙将,虽愿意投从我朝,但昭义镇治下其余军州牙军,可都愿改旗易帜?”
“这......”
魏琢听了,迟疑之色在脸上稍显既逝,而这般情形之下,他当然还是要拍着胸脯打包票,便立刻回道:
“李节帅既袭父爵,于晋王下诏之前便宣称为昭义军节度留后,而诸部牙兵也都不曾反对。今番易帜投从上朝,想必藩镇内诸部牙军也会一并顺从......”
李天衢轻哼了一声,又说道:
“昭义军下辖牙军,毕竟本来多为李嗣昭嫡系旧部。依朕看来,如今要诸部牙兵叛晋投魏,只怕也必然有人不服啊...你只管回去向李节度传达朕的意思,而我魏朝也自会调遣兵马,屯兵于昭义军交界处。
李节度也无须忧虑,若非昭义军遣使请援,我军也不会擅自越界。只不过...昭义军内部倘若真有牙兵部众因不愿投从我朝,而据城哗变,反而要接应晋人杀入藩镇的话...我军能助李节度及时讨灭叛军,他藩镇帅位不是才能坐得更为稳当?”
待魏琢返程回去,向李继韬复命之后,又过了六七日光景。昭义军藩镇治所便打出了魏朝的旗号,宣称脱离僭号称帝的晋王李存勖,而转奉魏帝李天衢为主。
自此李存勖本来意图策反淄青军举镇归从,可除了几乎快成了光杆司令的刘知俊狼狈的逃至太原之外,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然而李天衢却根本没动什么心思,反倒是晋军方面却痛失一处藩镇。
然而昭义军转投魏朝的过程,也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得知本来便是发动兵变,囚禁兄长而擅自夺取节度帅位的李继韬竟然背弃河东李家,而投从魏朝之后,昭义军治下坐镇泽州的牙将裴约,也立刻举兵背反...节度使胆敢背叛大唐晋国自称,那我等便要造藩镇的反!
毕竟昔日坐镇昭义军的名将李嗣昭,不但身为先帝义子,更是做为河东晋国战功最为卓著的元勋之一,而由他选拔磨砺出来的牙兵,大多也都刻着河东李家的烙印。李继韬发动兵变囚禁李继俦,而自称接管昭义军藩镇,这到底也是将主的家事,而帅位仍由李嗣昭的子嗣接任,诸如裴约等牙将也不便出面干涉。
可是李继韬趁着节度判官任圜因功转迁至成德军任节度使,便自作主张背叛河东,这可就碰触到一些昭义军牙将的逆鳞了。
李天衢自然也知道昭义军会有裴约这么一号人物,他本来是李嗣昭麾下裨将,按原本轨迹待将主的不肖子李继韬宣称投从梁朝之时,他便悲愤疾呼“吾事故使二十馀年,见其分财飨士,欲报梁仇,不幸早世。今郎君父丧未葬,违背君亲,吾能死于此,不能从以归梁也”......xǐυmь.℃òm
而朱温则派出了梁将董璋,协助李继韬出兵征讨。而在李存勖所派发的援军抵达泽州前夕,裴约奋力拼杀,终究寡不敌众,一直厮杀到肚破肠流,甚至仍旧将肠子尽量塞回肚子里继续抵抗,还是难免战死身亡。
到了宋、金朝时节,也因朝廷感念裴约对后唐的忠烈勇壮,而反追封他为忠烈侯,并且为其修立祠堂供后人悼念。只不过按李天衢的立场,李继韬属于河东晋人的败类叛徒,反而更要扶植支援;至于裴约这个河东李家的死忠派...当然只能尽快除掉。
由于李天衢先前早有预料,所以当裴约宣布抗击本镇节度叛晋投魏之后,几路军旅便在李继韬的应允之下,浩浩荡荡的直望泽州治所的丹川城杀去。
丹川成外围县镇驻守反对李继韬降魏的牙军部众,也几路军旅逐的逐、杀的杀。而扫清了外围之后,一排排投石机便在丹川城前布置开来,一颗颗石弹抛射飞出,与一蓬蓬的箭簇弩矢朝着城头发动起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打击。
很快的城关下方便添上一层尸骸,烈风卷起时,其中也夹杂着一阵阵血腥之气。而丹川城头上方,昭义军牙将裴约怒目切齿,恶狠狠的登时向外面一望无际的魏国军阵,后槽牙被他咬得咯咯作响,脸上悲愤之情,也早已是溢于言表......
“将主本为先王义子,为河东李家建功立业,立下赫赫威名,怎奈二公子...李继韬那不肖子却如此糊涂,玷污了将主的声名,他又怎能投南朝魏狗!?
我辈河东儿郎,跟随将主出生入死,自然也决计不可背弃君亲,而将昭义镇拱手让于南朝!众兄弟随我拼了!即便李继韬那厮降从,南朝魏狗要取泽州丹川,除非从咱们的尸首上踏过去!”
裴约忽然又扬起手中战刀,并底气中足的大声咆哮。一团团箭簇正从头顶掠过时,他眼见已有几具长梯勾搭在了墙垛上,便又咒骂了一声,带领着身边亲随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虽然裴约誓死要捍卫治所丹川城,可是他麾下所统领的牙兵也不过六千之众。而李天衢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率先杀入泽州的魏国军旅,兵力便在五万上下,而扫清了外围各处镇坊村落之后,对丹川城便立刻形成合围之势。
至于李继韬坐镇的藩镇治所潞州,则处于的泽州正北面。所以裴约据城死守,抵死不肯降魏,他也注定要身陷于四面受敌的绝境当中。
然而在此期间,昭义军节度使李继韬竟敢易帜投魏,泽州守将裴约则据城反抗,乃至魏朝大军,竟然已侵犯至昭义镇治下疆土的消息,相继也已传到了太原那边...而终于让称帝不久的李存勖知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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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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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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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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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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