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尚还来不及纵马回避,而只得迎上去与横冲都骑军厮杀的契丹汉子,就见晋国虎将李嗣源一马当先,催骑狂奔而来,他两眼圆睁,神情威武狰狞,那般模样也颇为骇人!
仗着手中浑铁锤兵器沉重,李嗣源当先便是几记势大力沉的轮扫过去,卷起阵阵劲风,荡飞了契丹人仓促攻来的军械。还有几个骑兵口中喷血、骨骼碎裂,身子如同被狂风卷起的断线风筝那般,当即抛飞了出去。
由于李嗣源身先士卒,亲自撞杀在契丹骑众中撕裂开一道口子,身后横冲都将士奋声发喊,催马挥舞着兵器凿入前面溃乱的阵列。也使得敌军对手身上激溅出鲜血,渐渐的在这片旷野涂染开来!
而李嗣源的义儿李从珂位于冲锋骑阵的左翼外侧,立刻也抡起手中武器,剁向周围那些惊慌乱嚎的契丹骑兵。比起他义父李嗣源善使的浑铁锤,李从珂则用得一柄宣花大斧(按《旧五代史·唐书二十二·末帝纪上》所载:梁军退却,帝以十数骑杂梁军而退,至垒门大呼,斩首数级,斧其望橹而还。庄宗大噱曰:“壮哉,阿三!”赐酒一器),也使得驾轻就熟,冲锋陷阵之际,倒也是能凿开敌军阵列的利器!琇書網
直当宣花斧劈落,就近的一个契丹骁骑的脑袋整个碎裂开来,鲜红的血液与白色的脑浆朝四下里喷溅涌出。红白之物,甚至当即骇得周围几个骑士哭嚎出声来!
而在另一侧,李嗣源麾下心腹安重诲,则在挥舞着马刀大声喝令着,统领骑军维持汹涌突进的洪流,继续朝着前方席卷而去,纷纷倒毙下马的契丹骑众,相继倒毙坠马,旋即被奔腾的洪流践踏得不成模样,而化作一滩滩模糊血肉。
契丹骑众固然也可以采用他们最为擅长的战法,尽量拉开距离,再以弓马骑射袭扰予以打击。但是如此一来,也就更无法李嗣源麾下锐骑军旅的冲势,何况由石敬瑭所统领的三讨军也长于骑射。所以即便兵力上处于优势,再厮杀下去,只怕也终究难以扳回局面。
所以统领契丹先锋军旅的乙室部夷离堇(契丹初期将本族,以及臣属于契丹的部落编为二十部,而后扩建为四十八部,各部设首领称为夷离堇,大人、大王之意)焦急的策马来回踱步,观望战局,眼见李嗣源所部晋军势不可挡,也大有向本阵碾压过来的势...心中再是不甘,他也只得厉声号令,命令先锋军旅向北面退去。
陆续收到本阵传来的军令,那几支在旷野间搏杀的契丹骑众也立刻开始引兵后撤。而乱哄哄骑阵尽快往北面撤返而去,李嗣源、石敬瑭率领趁势掩杀一阵,也让契丹先锋军旅又枉然丢下了大片的尸首......
战事告捷,晋军方面追击一番,便开始打扫战场、收殓尸骸。而安重诲统领一队骑兵,在这片旷野间巡视一番,便又往李嗣源那里赶去之时,又张扬的朗声言道:
“契丹夷类,也不过如此!以为仗着兵马众多,便能压制住我晋国的势头,可这不还是惨败一场?与咱们晋军儿郎耍横斗狠,那厮们也注定没有那能耐!”
安重诲此言一出,也顿时引起周围一众晋军儿郎的齐声响应。毕竟李嗣源、石敬瑭、李从珂...还要加上如今尚只是一介骑兵的刘知远,这四个五代十国正史中曾登基称帝的大佬,偏偏还有个共同点,就是按史载所述性情都是“沉默寡言”,倒显得安重诲的话很多,不过军中倒也需要他这么个人物,以鼓舞诸部将士的干劲。
然而听得安重诲大发豪言壮语,策马也正往李嗣源那边聚拢过去的石敬瑭踌躇片刻,忽的却低声念道:
“可是契丹毕竟有三十万之众,虽胜一阵,也不算是伤筋动骨的重挫......”
而这边李嗣源摘下头盔,听李从珂报说这一战横冲都、三讨军阵亡伤损情况之后,他的神情也仍显得有些凝重:
“到底还是不免折了三千儿郎...即便我军杀入定州地界,也决计大意不得,还要提防北平国军旅那边的动向......”
李从珂点头称是,旋即又询问道:
“义父,我军既然击败契丹人先锋部众撤返,敌军也知晓我等于此处集结,想必另要调遣部曲前来夹攻...而我等又当如何?”
“也不必再往北面行军了,毕竟此处距离北平国都相距不远。耶律阿保机有王处直供应后勤粮秣,想必契丹很快便要集结军旅,大举南下......”
李嗣源眉头微蹙,忽的又长声说道:
“看来我晋军就要在这新安县地界,要与契丹一决雌雄了。分遣轻骑探明周围地势便是,如今已不可再冒进。这场仗到底要如何打,毕竟还是要由大王来定夺......”
※※※※※※※※※※※※※※※※
由李存勖亲自统领的数万晋军,已经打下位于北平国定州南部的新安县,并暂且于城郭中休歇整顿。说来也凑巧,李存勖、耶律阿保机双方将要进行的大战,如果是按正史轨迹,却也是在河北新安地界开打的。
然而先前听闻晋国三朝元老,卢龙军节度使史敬思阵亡的消息。便已引得北上的晋军诸部当中已经引起一阵骚动。不但一众宿将闻讯后极为悲愤,史建瑭得知自己的父亲战死,更是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期间还因过度悲恸而晕死过去两次......
却是祸不单行,如今河中军节度使李存进于真定城东垣渡扎寨筑堡,而意图围困张文礼所部叛军时,却遭遇敌军出城奇袭。虽然经过血战歼灭七千贼众,可是李存进却于杀阵中壮烈阵亡的战报,也已让晋王李存勖知晓。
新安城中的诸部晋军,也似是被压抑与忧闷的氛围所笼罩。毕竟这还未曾与耶律阿保机亲自统领的契丹大军决战,便已有两员元老宿将战死,这无疑也对晋军的士气造成严重的打击。
如果是兵力对等的情况下,素来强势的晋国军队,也决计不会把异军突起的契丹诸部放在眼里。可是今番耶律阿保机却亲自统领三十余万大军南下;而赵国叛将张文礼仍旧占据镇州真定死守,近期也很难攻克;还有北平王王处直突然翻脸,倒向契丹,已经反目为敌...反而是晋国表里受敌,何况南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魏朝。
这等形势之下,新安城内,兵力处于劣势的晋军当中,也难免有恐战的情绪蔓延开来......
也不止是开始慌惧的晋军将兵,坐镇新安的晋王李存勖也陡感天大的压力,目前而言他也踌躇不定(按《新五代史·郭崇韬传》所载:晋兵围张文礼于镇州,久不下。契丹入寇,晋人皆恐,欲解围去,庄宗未决)...毕竟这一场仗,他输不起。招聚麾下心腹开始军议时,李存勖面沉如水,心中仍在思量着:
孤到底又当如何部署,方能扭转乾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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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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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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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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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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