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促的部众连声呐喊,各支步卒手忙脚乱的要箭矢搭在弦上,然而晋军锐骑来的实在太快。随着战马奔腾颠簸的动作,就见寒光错落,当先有一小队骑兵已经杀至面前,诸般兵刃,便是劈头盖脸的招呼了过去!
李嗣源使得一杆乌铁锤虎吼连连,挥舞轮扫。每一锤砸下去,便是星火乱溅,还有骨骼碎裂的脆响声频频响起。当先有个身披重甲的河中军骑将上前应战,然而、李嗣源又是一锤扫去,那骑将下意识的擎刀招架,却当即被敲碎了臂骨,发出凄厉的惨嚎,而直接坠下了马去。
晋国军中,自从论马战的本事,堪称天下无双无对的李存孝作死亡故之后,当然还有史建瑭、李嗣恩、李存贤...等许多善于斩将夺旗的猛将。
可是若论使得槌、锤、棒等马战钝重长兵器的手段,虽说以指挥用兵、冲锋陷阵都十分了得的蕃汉马步军总管周德威当居翘楚,可李嗣源也完全有能力与其掰一掰手腕(槌为一端较大或呈球形的兵器,与锤类似。而按《旧五代史·唐明宗纪》所载:李嗣源于幽州驰援迎击契丹大军“...因挺身入于敌阵,舞槌奋击,万众披靡,俄挟其队帅而还。我军呼跃奋击,敌众大败,势如席卷,委弃铠仗羊马殆不胜纪”)!琇書蛧
何况李嗣源身后旋即杀至的晋军骑众,也迅速冲击摧垮前方凌乱的阵列,一层层的杀伤敌兵。一排马槊捅穿了许多梁兵士卒的身体,残躯尸骸生生被马蹄践踏,很快后阵大批骑军甲士抡起马刀杀敌,趁着胯下战马的机动性顺势一刀下去,杀人的手段也是格外的干脆毒辣!
曾经做为在河东军中资历更深,先前统掌过蕃汉部众的李存信帐下副将,李嗣源而后因功也被赋予组建自己亲兵的资格。他择选旧部骑兵当中精锐中的精锐,而成立“横冲都”这支牙兵部众。
横冲都按编制即便人数不多,只五百人左右,可是由李嗣源身先士卒的指挥冲锋,又有其它骑军协同作战,他们紧紧追随在上官身边,就好像是剔骨钢刀上最为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的便撕裂开一层层阵列!
李嗣源势如疯魔,催马挥舞乌铁锤继续往前撞杀,所过一处留下一片片扑倒的兵卒尸首,又遭受成队的骑军驰骋践踏过去之后,俱是血肉狼藉,早已不成人形。
然而遭受突袭打击之后,前面回过神来的河中军部众,也开始组织阵列纷纷掩杀过来。也大有一股舍生忘死,拼命也要阻截住追杀赶至的敌军,而策应更多的战友袍泽能够退入蒲津关以内。
李嗣源瞧得眉头紧皱,因为前方已有梁军士兵组织起人墙,哪怕用血肉之躯,也要死死拖住晋国骑兵纵马冲驰的势头。挟裹着猛烈动量的骑军撞在步阵上,又是一片人喊马嘶,兵刃相击碰撞的巨响不但愈发激烈,也有些晋军骑士被发了疯一般的敌军兵卒拖拽下去,越来越多的士兵混战在一处,只管红着眼睛奋力砍杀!
即便如今梁国各部军旅的精气神,已远非治军严苛的朱温时期可比。可好歹牛存节做为梁国仅存的名将之一,由他统掌的河中军部众,也仍有一股英勇果决、向死而生的强军气概!
“晋狗!家父眼见便要进入蒲津关,即便被你们夺了河中府,也莫要妄想继续侵吞我大梁疆土!”
忽然间,李嗣源听得有人高声喝骂,他眼见有一员梁将统领数百军骑,也直朝着这边撞杀过来时,也立刻奋声回道:
“家父?莫非你是河中军节度牛存节的子嗣?你们父子为梁贼卖命,助纣为虐。而如今篡唐伪朝大势已去,尔等还不下马请降,却又更待何时?”
“我呸!家父教诲我等务必要对尊长尽孝、对国家尽忠,兄弟几人,便没有贪生怕死的懦夫!也休说什么灭唐篡位,我梁国顺势而为,既然家父辅佐先帝开元建国,我等便是大梁的行伍军人,食国家俸禄,也势必要与你这干晋狗厮杀到底!”
牛存节的次子牛知让,忽的又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急催坐骑如旋风般掩杀过来,拍马舞刀,直取李嗣源。
“为虎作伥,兀自冥顽不灵!来得好,既是牛存节的子嗣,且看你本事如何!”
李嗣源也是怒目厉喝,催马舞锤,直喇喇的迎了上去!
而李嗣源、牛知让周围也有大批的军骑同时催马疾进,彼此眼中也尽是熊熊燃烧的杀气。牛知让手中长刀,在空中顿时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撕裂开空气挟杂着锐厉的尖锐声,便风驰电掣的朝着李嗣源的头顶斩落下来。
李嗣源则夷然不惧,抡动臂膀,手中乌铁锤也奋力挥出,与长刀狠狠的撞一起。骤然响起一声几乎要震破人耳膜的金铁交鸣声。然而巨大的反震力使得牛知让身形向后猛的一个趔趄,眸中满是惊骇之色,当即念道这员晋军骑将好大的力气,生平前所未见,似乎他上阵厮杀的本事,比起父亲也是只高不低!
周围厮杀的战团当中,以横冲都为锋头的晋军骑军,很快汇聚成黑压压一片铁甲怒涛汪洋,迅速冲垮了到底在马战中落了下乘的河中军骑兵。这也致使牛知让很快便被敌军骑众给包围住,而面对李嗣源如同疾风暴雨的猛攻,便已然招架不住...直到双臂愈发酸麻无力,勉强擎住的长刀遭受连番砸击,长杆也已有些弯曲变形之时,牛知让便又听见李嗣源厉吼道:
“你注定赢不得我,也已被我军给困住,却还不肯弃械听候发落,非要在此处断送性命不成?”
牛知让却仍是狠狠的咬牙,他恶狠狠瞪视过去,又破口大骂道:
“晋狗,你聋了不成?我已说过,誓死不降!”
“好!既然偏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李嗣源闻言也不再赘言,他仗着马战兵器沉重,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生生的砸向牛知让手持的长刀。“铛!!!”的声劲响,这次兵器终究不免脱手飞出,牛知让双手颤抖个不停,虎口也已渗出了鲜血...而又见李嗣源再度抡起乌铁锤,顺势便朝着自己的脑门狠狠劈砸下来......
看来我终究要战死于此,只是奉令督管后阵军旅,拼命截杀奔袭赶至的晋军骑众。这也好歹...又争得些时间,而策应父亲于兄长统领大部分牙军,能从容撤返至蒲津关以内了吧......
牛知让心中怅然念时,乌铁锤便已狠狠的砸在他的头顶上...即便头戴兜鍪防护,可是这一击砸得实了,也使得牛知让的脑袋,当即像被砸烂的西瓜那般碎裂开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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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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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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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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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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