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儿军骑众从身边掠过,其中一名军骑顺手劈落,一柄手斧便又深深的剁入了温昭图的脖颈当中。他因剧痛而面庞扭曲,瞪圆的双目中满是惊恐之色,旋即一柄骑枪便又狠狠的搠进了他的胸膛当中。
喀嚓声硬木枪杆断裂,温昭图胸腔内插着半截骑枪,当即也从马背上撞翻了下去。如果他知道自己原本的命途轨迹,也必然会恶言诅咒朱温怎么就勒令他非要挥军东出潼关,而在李克用麾下精锐骑军的猛攻下落得个如此凄惨的死法......
好歹凭着打点贿赂,温昭图按原本的轨迹本来会在李存勖在位期间被宽恕厚待,虽说直到后唐明宗李嗣源夺位登基,终究也不会容忍他这个臭名昭著的盗墓贼...可起码还能享得许多年的荣华富贵,也不该现在就撞见李克用这个对梁国臣子容忍度更低的强势军阀。
如今温昭图如滩烂泥般躺在地上,嘴中大口大口的喷出血沫。忽然一匹疾驰过去的战马碗大的铁蹄凌空踏落,重重的蹬在了温昭图的面门上,也当即才得他面目全非,颅骨迸裂!
在身边义儿与亲随锐骑的护卫下,仍不断朝着梁军军阵深处杀去的李克用也不屑去瞧倒毙在地上的温昭图,仍旧瞪着双眼在溃乱的人群中寻找朱温的踪迹。
为朱温那狗贼卖命的鼠辈,顺手悉数杀了便是,也都不值得孤分神。早知今日,当初你们这群驴鸟又为何助纣为虐,而与我晋国为敌?又是深明大义举部前来投诚的,眼下身陷险境才知道降了?一个个的都该杀!xǐυmь.℃òm
李克用到底更为杀伐狠厉,不会似继承其王位的李存勖按史载轨迹那般,会宽胥赦免大批的梁国降臣。而如今在他的号召下,诸部晋军锐骑红着双眼就如一群嗜血的野兽,对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生灵,也唯有杀!杀!杀!
而另一侧突杀入梁军阵列的晋军锐骑前列,周德威依然挥动着大槌这等马战重钝兵器,他骑乘着雄俊的高头大马,神情冷漠,整个人犹如一尊乌沉沉的铁制雕像,经受他大槌砸击的梁军将兵骨骼崩碎折断,身躯好似被狂风卷起的落叶那般荡起,旋即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也没有人能遮拦住他片刻;
而史建瑭则比周德威要张扬了许多,他口中哇呀呀的嘶吼着,手中长刀翻飞舞动,戳来的长枪枪杆,连同几只手臂被劈折切断,猛攻过来的也硬生生的荡飞出去,面对着负隅顽抗的梁军他催马突袭进去便是一通乱斩,泥泞血腥的地上,顿时又添上大片的残肢断臂!
前方阵列一层层的被削薄,麾下将兵一片片的被杀散...在混战中被击落坠马的另一员梁军大将戴思远仓惶的站起身来,又见到一彪晋军骑队再度朝着他这边涌杀过来时,他面色惨然,忽然长叹一声,也透出股绝望与悲凉的意味。
这一拨晋军,打出的是横冲都的旗号...原来是晋王麾下另一个以骁勇善战而闻名的义儿李嗣源亲掌的牙军部曲......
戴思远心中念着,他实则也动了投降的心思,可是眼见突袭破阵的晋军下手格外狠辣,也看到些弃了兵刃,跪地哀嚎的梁军士卒被成队的军骑直接撞翻踏倒,成了一滩滩血肉烂泥...哀求乞活,看来也终究难免一死,也莫不如挺直了腰板做个了断,以免得还要再背负个贪生怕死的骂名惹人耻笑......
再度横起的钢刀,却是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戴思远双目渐渐阖闭,旋即发力一划,鲜血登时从切割的喉颈间激射挥洒,他的身子也直挺挺的向后面倒去。这个梁国宿将,也终究无法挺到政权覆亡时再降从于后唐,先后还得以为李存勖、李嗣源两代帝君效力,还以太子少保的身份告老致仕,得个善终,而是直接丧命于梁、晋双方大战的这场战事中。
呼啸突进的横冲都骑队,就从戴思远的身旁疾速掠过。而李嗣源侧目望去,瞄了眼那具倒在血泊当中的尸首,可是很快的便转过头来,也无暇顾及这个自戕身死的梁将又是什么来头。
毕竟现在对于李克用麾下诸部亲信骁将而言,在彻底歼灭这支梁军部众的过程中,尽快搜寻到朱温的下落将其擒杀,才是最为要紧的任务。
然而李克用在大批鸦儿军锐骑的护卫下在溃阵中横冲直撞,他面色狰狞,也不由愈发的急躁起来。数万规模的梁军阵中,也并没有望见卤簿华盖等皇帝仪仗。
可以料想得到的是朱温阴险狡诈,如今急于奔逃回潼关去,他也必然丢弃了表示着皇帝身份的旗仗,便如三国演义里割须弃袍的曹阿瞒,隐藏在乱哄哄的军阵当中,而难以让敌军尽快锁定他的位置。
那又如何?孤只要把这数万粱狗赶尽杀绝,朱温你这狗贼自然也将无所遁形!
李克用目光凌厉,仍旧在周围混乱的战团中不断的搜索之际,忽的却听斜侧方爆发出激荡的撞击声。一队队梁军骑士从溃动的人群中鱼贯而出,也排成密集的队列,大槊长矛等马战兵刃拼命先向前挺刺,几队鸦儿军骁骑饶是骁勇善战,却也难免措手不及的被冲垮了阵列。鲜血从甲叶缝隙中喷涌而出,当即也有二三百军骑被顶翻撞落坠马!
“父王!小心!”
那一拨一直隐藏在梁军大阵当中,看似随波逐流的向西面涌动的锐骑忽然发力,迅速杀出。又是一蓬蓬箭雨朝着李克用所处的骑阵这边招呼过来。紧紧护卫在自己义父左右的李嗣恩、李存贤见状立刻催马迎了上去,奋力挥舞起手中兵刃格荡箭簇,而数十名甲骑中箭扑倒时,也有两支羽箭狠狠的凿入了李嗣恩的右臂与肩胛!
李嗣恩闷哼一声,随即高声咆哮着喝令周围军骑团团护卫住李克用。而就趁着鸦儿军前阵一时混乱的当口,这一拨梁军锐骑突杀出来,便不做片刻停留,便继续催骑朝着西面奔杀过去。
李克用目眦欲裂,而当他的目光恶狠狠朝着那一侧的敌骑瞪视过去时,忽然他面色一凝,旋即双目更似要喷出火来!
因为就算是中间尚还有层层骑队阻隔,彼此尚还相距几十步,然而李克用的双眼透过那边快速涌动的憧憧人影,只那一刹那的功夫,他与那边满是怨毒的双目对视在了一处...都说自己最为痛恨的仇敌,便是化成灰也认得出他...而那个眼神对于李克用又实在是太过熟悉了,那不是朱温,却还会是哪个!?
“朱温!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更是个没有胆气的懦夫孬种!你我之间的血海深仇,孤已亲自前来要与你做个了断,可你这狗贼却仍要逃么!!!”
李克用的脑袋登时嗡的一下,顿感胸中气血翻涌!他恨声咆哮着,旋即一拨缰绳,便立刻要回身,朝着就要从自己眼皮底下突围过去的朱温那边奔杀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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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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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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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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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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