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晏球也已发现,一番交锋下来,随着史建瑭渐渐的摸清楚了自己马战厮杀的路数,似乎更难以伤得到他。然而他却要小心翼翼的应对攻来的每一刀,否则反而将会是史建瑭将抓住制胜之机,而一举取了他的性命!
更要命的是,杜晏球也发觉到,不远处麾下军马哀嚎惨叫,遭受敌军冲击得厮杀响动声也是愈发的清晰可闻。不多时伤亡惨重,几拨阵列彻底崩散被敌军吞噬。
而隶属于蕃汉军的一精锐甲骑的铁蹄,也终于挟裹起漫天烟尘杀至。轻易的撕裂开戎卫杜晏球的梁军队形,当即撞杀出一员身材魁梧的骑将,便立刻催马朝着这边的战团疾冲过来!
又何止是杜晏球打算冒险试图尽快袭杀魏、晋两大国军中成名大将,以挽回如今战局上的颓势...周德威又何尝不想尽快轰杀了这个负隅顽抗的梁军骁将,再彻底歼灭一路他主公恨得咬牙切齿的敌国军队!?
比起世子李存勖每逢战阵都恨不得第一个冲杀出去,周德威用兵沉稳、指挥有方,可是他也是属于那种智勇兼备,无论御将治军、临阵筹谋、亲自摧锋破阵...都要一把抓的全能将才。
而由于因久居边塞,战阵阅历极为丰富的周德威按史载“望烟尘之警、悬知兵势”,大战之前对于即将厮杀的敌军虚实拿捏的十分精确。所以今番与史建瑭合兵一处破贼,既然预估这一战更益于从一开始便发动全力猛攻,周德威遂也立刻出阵,并随时注意着敌军大将杜晏球的动向。
当杜晏球有些狼狈的抡锤格荡开史建瑭劈斩下来的长刀,惊觉再转头望去,就见已经换上重甲披挂的周德威策骑杀来,他胯下坐骑不但也被厚实的马甲包裹,也显得格外的雄俊高大,似乎如此才能撑得起人马铠甲重量,以及周德威手持大槌这等马战长大钝兵器的负载......
杜晏球咬牙切齿的望去,就见周德威庞大壮硕的身躯厚重甲胄覆盖,置身于杀声喧嚣的战团当中,他的面色仍显得十分默然,便好似是生杀予夺的死神。只不过他死死的凝视过来时,那对眸子中也已透出了浓烈的杀机!
“来吧!”
战事激烈紧急,杜晏球也顾不上说那许多,眼见周德威催马疾冲而至,他先声夺人,抡起大锤便恶狠狠的砸将过去。周德威见状,举重若轻的挥起手中大槌,顿时所挟裹起的破风声格外的浑重,便好似投石机抛射出巨石所发出的呼啸声响!
大锤与大槌狠狠的砸在一处,所发出几乎要震碎人耳膜的巨响声。杜晏球的身子猛的一个趔趄,迅速死死的踩着马镫,身子这才又维持住在颠簸马背上的平衡。而他紧绰着锤柄的手掌骨骼关节隐隐作痛,似乎虎口都要震出血来......
只第一轮交手,杜晏球便切身体会到了周德威马战的实力,似乎也并不比史建瑭逊色...而无论是史建瑭还是周德威,也绝非是他单凭马战厮杀的武艺便能够战胜的对手!
激荡的金铁交鸣声不时响起,周德威抡舞大槌强将上前,看来渐渐也要压制住杜晏球的攻势。忽然间,周德威倒点了点头,并凝视着气喘吁吁的杜晏球,便沉声说道:
“这等气力与身手,的确称得上是骁勇虎将,只不过......”
周德威再说下去,眼中凶芒与杀意也变得更为浓烈了几分:
“只不过越是了得的将才,却甘心为奸贼朱温所用,而与我晋国敌对,更是该杀!”
“杜晏球,我屡屡为先锋踏阵斩将,自诩武勇而死在我刀下的敌将不知凡几,而你确实了得,也很少有似你这等手段高强的对手厮杀,能让我厮拼的畅快!
可眼下也唯有两个赚你一个,尽快诛杀敌军主将,以歼灭负隅顽抗的梁贼部众。既然是两军交战,杀敌更容不得半点迟疑,你既然甘愿做梁贼为朱温那厮效力,便纳命来吧!”
史建瑭嘶声咆哮着,他紧绰长刀,也骤马暴冲而至!
对付一个史建瑭,尚且已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周德威这个恐怖的敌手...更何况面对这两员晋军虎将,周德威与史建瑭又俱是骑术精熟,他们二人催马来回冲驰,也封堵住杜晏球败退逃离的路径,也决计不会放他这个仇敌势力的大将能够逃脱出去!
看来我今日注定要阵亡于此了......
杜晏球心中悲愤念着,忽的他将身子往前一伏,从斜侧暴冲过来的史建瑭手中长刀锋刃,直冲他的背后掠过。当即碎裂的甲叶混杂着鲜血迸溅挥洒...杜晏球生生的挨了这一招,所幸没有被史建瑭一刀下来把身子劈成两截,他又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再次抡起大锤,便朝着迎面杀来的周德威面门砸去!
然而大槌这等沉重的马战长大钝器军械,又挟裹着战马疾冲的惯性扫来。重重的击砸在杜晏球抡出的大锤上,一股霸道至极的反震力,登时使得杜晏球胸腔一窒。Χiυmъ.cοΜ
一柄大锤再也把握不住,直接被周德威发力扫来的大槌荡飞了出去,在空中激烈的翻转几圈再度坠落之际,还砸在战团中一个倒霉的骑将头顶,脑袋瓜连着兜鍪,也顿时凹陷了下去!
善使的双锤被砸飞了一柄,杜晏球马战厮杀的本领也是大打折扣,当他眼见周德威、史建瑭二将又夹攻上来时,虽然脸上仍是激愤狰狞,却也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然而正当杜晏球要接受被这两个武勇出类拔萃的敌将诛杀的结局之际,忽的斜侧混乱的战团当中,又爆发出一声心急如焚的吼声:
“都指挥使!快走!”
浴血杀来的几队梁军甲骑,哪怕抛下周围与他们厮杀的晋军锐骑,身上又不免添上几个致命的伤口...可是他们仍强撑起身子,嘶吼着催马扑向周德威、史建瑭二人,而誓死要挡在自家主将面前!
周德威见状微微蹙眉,手中大槌轮扫出去,狠狠的砸在当先杀来的一名梁军骑将胸口,顷刻间,一连串清脆的骨骼碎裂声暴起。那梁军骑将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他胸腔凹陷了下去,他口喷鲜血,从马背上脱离在半空中时,便已气绝毙命。
“找死!”
另一侧史建瑭怒骂一声,手中长刀也劈斩过去,另一名梁军骑将招架不迭,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剖开了他的身体...然而嘶声怒吼愈发激荡,人头纷乱的梁军将兵,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仍如扑火的飞蛾那般,前赴后继的朝着史建瑭、周德威涌杀过去,也断然不能容许这两个敌军虎将,将危及他们主将杜晏球的性命!
毕竟按《旧五代史》中所载:晏球能与将士同其甘苦,所得禄赐私财,尽以飨士,日具饮馔,与将校筵宴,待军士有礼,军中无不敬伏...自初战至于城拔,不戮一士,上下欢心,物议以为有将帅之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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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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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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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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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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