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闽三王,造福福建(唐开元年间改称闽州为福州都督府,后又从福、建二州各取一字设福建经略军使,为后世闽地省份名称出现之始)百姓,广施德政,保境安民,朕早有耳闻。
闽王贤明,减轻徭役,非但围海造田、劝课农桑,其税什一,敛不加暴,治下纺织、造船、陶瓷、冶金、铸造...等诸业亦是兴旺繁荣,百姓能得以安居乐业,家给人足、一境晏然...朕感闽王的仁政德行,也甚是佩服。
而福建本来地狭民少,闽北、闽西多山峦叠嶂,道路难以通达。而闽王亦有先见之明,非但修行福州海港,使得闽地海上交通日趋便利,又兴建甘棠港招来海外诸邦商贾,开拓海上道路,我朝行海商来往贸易,也都受其惠。如今朕既与闽王修好亲善,以后也更要来往频繁通商才是。”
韩偓闻言,也立刻接口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今番奉吾主之命觐见陛下,奏请鄙邦遣使可于登、莱、密州登陆,献贡赋朝奉纳于上国,也听闻陛下英明,设海贸市舶司经营得齐鲁沿海船坞口岸舟楫云排、繁华似锦。鄙邦也自会鼓励商贾以闽地特产,至市舶司口岸互通有无,以求互利互惠。”
李天衢闻言点了点头,心说本来闽国向后梁上贡便是那么干的,自登、莱州海港向后梁、后唐纳贡,以维系中原王朝与闽国之间稳定的关系,按史载“致君愈勤,述职无怠。万里输贡,川陆不系其赊;一心尊戴,风雨不改其志”......
而无论朱温还是李存勖,寻思闽国地处太过偏远,王审知称臣上贡又极是勤快,所以压根就不曾有想动他的心思。闽国对周边各国也都是一团和气,总之你们一个个的相互攻伐厮杀,人脑子都快打成狗脑子了,我却不会主动发动任何战争,只要治下的疆土,己方势力的军民能够得以和平稳定的发展。
可是谁要是以为闽国国主王审知是好捏的软柿子,见谁都要推让屈从,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走史载路线,想必再过几年,杨行密也会派遣使者到闽国,而言辞极度傲慢无礼,就是要威逼王审知屈从于吴国。结果王审知也不废话,直接把吴国来使给砍了,还派人至后梁传话:杨行密这边又不老实了,您那可留意点......
李天衢心想这就是占据中原,更关键的是己方势力也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好处,如今闽国臣服的对象,已经从朱温换成了我。他王审知不想打仗归不想打仗,可是一旦有外来的威胁时,也都能及时的作出应对。
闽国对杨行密的表现出强硬的态度,转手再利用正史线北面与吴国接壤的梁国施压,如此杨行密纵然有心集结军力攻打闽国,可福建地域多山的地形不不止是阻扼了当地发展,却也是天然的屏障,吴军还要顾及北面及时得知军情的梁国会不会趁机南下,顾虑实多,如此王审知这一手,玩的也着实漂亮。
而如今是我方势力在疆域上对南吴形成压制之势,杨行密出兵攻打钟传,也引起了闽王王审知的警惕。所以他在这个节骨眼,派遣韩偓前来上表称臣,当然还是要尽量维持与中原王朝的友好关系,而除此之外,想必也是预先要提防杨行密的军事行动。Χiυmъ.cοΜ
想到此节,李天衢遂又笑言道:
“说来听闻闽王本是秦朝名将王翦三十四世孙,少时闻名乡里,与兄弟被赞称‘三龙’,当年却为秦宗权贼子相迫,随王绪那厮辗转途径赣地入闽。福建虽地处偏僻,可这倒也远离中原乱世杀伐纷争。
更兼闽王兄弟三人同德同心、造福一方,也使得闽地于这乱世中,倒如世外桃源一般。朕虽也致力促使治下得以长治久安,百姓不为战乱兵祸侵害,只可叹这般世道,更兼梁贼虽势堕,却仍割据关中一方。居其位也唯有逐鹿争霸,屡动兵戈,日后恐怕也屡有边患不宁啊......
可惜朕与闽王南北相隔,虽走海路彼此可以互市通商、来往亲近,只是陆路各据一方。而闽国东临大海,西北面则与镇南军,西南面与清海军接邻,近期来也是相处素来和睦,也别无争端纷争吧?”
李天衢此言一出,本来言行甚是恭谨的韩偓心思一动,也不住微抬起头来瞧了一眼。他也暗付这是魏帝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吴王兴兵意图吞并钟传的镇南军藩镇领土,这可是关于江南各处割据政权之间的格局剧变的大事。
虽然先前魏、晋、吴联合共举义师,讨伐朱温那狼心狗肺的贼子...可如今吴王野心勃勃,意图雄霸江东,倘若真如他所愿,吴国再兼并下镇南军,那么吴王兵锋所指,非是我闽国,那么也甚有可能打算对魏国用兵了...如此事关要紧,魏帝又怎会不知?
尽道途穷,未必穷,本来我受闽王洪恩厚待,却以向梁贼称臣为耻,故而辞官隐居山林。而如今之所以遵闽王相请再度出山,一来唐祚虽绝,可朱温贼子倒施逆行,窃国柄矫称正朔,幸有魏帝征伐梁贼,已是我盼得有朝一日灭唐反贼败亡,以匡正道的最大指望......
二来乱世可怜百姓凄苦,各处战乱不止,黎民惨受祸及苦难,唯闽地偏于东南一隅,远离战祸,也幸由闽王施仁政济民,使福建五州在这世道称得上是一方乐土。可如若吴王觊觎闽地,而有兵祸将至...我无力延续唐室国祚,兼济不得天下百姓生计,但好歹也要尽我所能,也不能辜负闽王重托,而保得闽地一方百姓安乐......
韩偓心中寻思,他也很清楚本来闽国西北面的邻居,如果一直是坐镇赣地的钟传,双方都不愿意对外用兵,彼此当然也就是相安无事。
可是倘若换成了对待邻近势力,尤其在江南地界侵略性更强的吴国...闽王王审知也立刻意识到了以后的军事威胁,遂又遣人至泉州西郊的招贤院诚意相邀。而闽国不再向梁国称臣,韩偓的忿懑心思也就淡了,遂自报奋勇,为闽国以后仍能维持稳定的局势而来,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本人也当真想会一会予以梁贼沉重打击,而取代其中原霸主地位的李天衢。
眼下听李天衢有意提及此事,韩偓反应的也快,又立刻恭声禀道:
“与鄙国西南面的清海军,节度使徐彦若徐公豪门世家,本为唐廷宰相,与在下早年有幸拜识,由他统掌清海军藩镇,与鄙国相处和睦。而徐公虽年事已高,军政大权已尽皆交由节度副使刘隐...可清海军与赣南卢光稠,楚国马殷近期来也有争端,自也无暇顾及鄙国疆土。
至于西北面的镇南军,闽王与钟令公素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不过...如今吴王大举兴兵,侵攻赣地,镇南军治下信、抚、虔三州,又与鄙国接邻,闽王也唯恐战事波及治下疆土。何况吴王若当真占取镇南军,也不知以后鄙国时局是否安宁啊......”
韩偓说罢,便注意李天衢的反应,心说既然是你主动提及,这话便不妨挑明了讲:倘若吴王得陇望蜀,有朝一日,也要觊觎闽国领土...你与吴国到底名义上是友军,可眼下也已认同我邦称臣的名分,那么到时闽国真若受战乱祸及,你是要帮杨行密,还是为我主王审知撑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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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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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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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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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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