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鄩不得已只得选择撤退,但他很快的又下达军令,并且亲自统领所部嫡系上前殿后,协助几拨部曲尽可能保持完整的阵列后撤。就算这场仗不免要败了,但刘鄩依然拼尽全力指挥众部将兵离开战场,不能再让敌军轻易的趁势掩杀。
智将刘鄩,也不过如此...杨师厚脸上冷漠的神情,又多了一份轻蔑,他随即也断然下令,指挥部众一并袭攻上前,扩大战果。
如此淄青军仍旧不免有大批的兵卒横尸倒在沙场之上,合计又折损了万余兵马。而刘鄩甚是狼狈的从战场上脱离,率领余部辗转往东南方向,又进入淄州地界。而进入治所淄川县之后,刘鄩也很清楚梁军必然趁势还要大举侵攻,遂又立刻开始部署防务。
淄青军诸部士气低迷、军心动荡,按刘鄩将领从反攻开始转入战略防御。而刘鄩这边修书两封,并派遣快马分别往青州、兖州,在向自家主公王师范请罪,并预警务必要注意益都城防守备的同时,又将这场战事的结果要尽快报与李天衢知晓,不但是要告知淄青军再度险急,也是要提醒友军如今侵入齐州的梁军厉害,万望兖王调发援军时务必小心。
然而部署于兖州东北面,接邻淄青军齐州的一支牙兵部众得知梁军再度入侵友军疆土。按李天衢先前钧旨,这一路牙军也迅速开拨启程,进入齐州地界,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还尚未曾收到刘鄩兵败,只得退守淄州的消息......
血腥味依然浓重的战场上,时不时仍有呻吟惨嚎声响起,一些梁军兵卒仍在提着刀来回巡视,朝着倒在地上那些尚未死透的淄青军士兵补刀。而李重允带着数十军骑踱来,眼见杨师厚也与一彪军士迎面踱来,他脸上也挤出了几分笑意,说道:
“杨押衙,你果然厉害!也难怪陛下会如此看重你,今番杀败淄青将刘鄩,又立下大功,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呵呵...只怕从今以后,你杨师厚在梁军中的地位,也终究要高过我一头了......
李重允心中仍不免嘀咕着,而杨师厚面色沉静,他在马背上略欠身示意,回道:
“也是仰仗李指挥使鼎力协同厮杀,这次的战功,自是与杨某共同立下的。只可惜那刘鄩虽然名过其实,倒也并非是徒有虚名,他尚有余力收拢残余兵马退返而去。
若是能趁此一役将刘鄩擒杀,一举荡破那五万淄青军部众,休说是齐州,便连东面淄州,也是唾手可得。只不过...淄青军虽势众,而将寡兵弱,不足为虑也。最要去忌惮的,也仍旧是李天衢麾下众部牙军。”wWW.ΧìǔΜЬ.CǒΜ
李重允闻言也不住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那依你之见,你我与屯兵于德州的两拨同僚部众,是继续趁势攻打淄州,乘胜尽快荡灭刘鄩所部淄青军,还是就此发兵四下攻取,而先行占据齐州全境?”
“齐州距离李天衢治下天平军、泰宁军邻近,纵然攻占全境,也很难死守得住。而刘鄩今番兵败,必然要据淄州治所城郭死守,仗城防之险,我军很难速取,磨耗下去,李天衢援军再至,所以无论是要打齐州亦或淄州,都是得不偿失。”
杨师厚从容说着,只不过他言语中也一直透着股冷冰冰的意味:
“如今晋军李克用势颓,陛下遂有意联决赵、邺、北平诸藩属,试图先进取侵攻河东州府。而我等奉令袭攻淄青军,不但要重挫王师范,更是要牵制住李天衢,而伺机杀损他麾下主力军旅。前番安王(朱温称帝以后,追赠战死的朱友宁王爵封号)率领制胜都经棣州出兵,直捣青州,却为李天衢麾下符存审所部敌军袭破阵亡,除黄河以北棣州之外,所攻取的淄青军治下诸县,复为敌军所夺,也是前功尽弃。
何况如今李天衢调拨兵马,屯守于莱、登二州。倘若我军再取道棣州袭攻青州,也更易被敌军抄截后路而身陷困局。可如今我等先行袭攻齐州...李天衢尚还要分拨军力把守他治下诸镇要隘,临近齐州而能及时驰援的军旅,据探报也有万余部众。估算时日,想必也已得知我军袭破临邑的消息,挥军驰援进入齐州地界,如此依我的打算,就预先做下部署,于野战再一股歼灭那拨李天衢帐下的牙军!”
李重允听得虽说算不上是不明觉厉,可他更倾向于听别人指挥部署,再由自己率部在战场上厮杀。在感慨杨师厚非但治军统兵、临阵指挥能力出众之余,战略谋划部署上竟也有自己的见解之余,李重允好歹大致能领会他的意图,遂又道:
“既杨押衙深思熟虑的精细,我军又如何调度,也由你策画便是。”
听李重允尽肯听从自己的安排,杨师厚脸上神情似乎也显得意味深长,他旋即便道:
“可先派遣快马传报,率部驻扎于德州的王檀、邓季筠两位将军,可领兵南下截断齐、淄两州道路要隘。如今淄青军刘鄩只得据守淄州,麾下军心萎靡不振,无力再来援助。而李天衢要兼顾治下诸镇,以及东面与青州接邻的莱、登二州,就算另外调遣援军,也还需要一段时日。所以最先前来驰援齐州的敌方部众,也将会是一路孤军,我军也只消如此......”
杨师厚、李重允这两路梁军,在杀败刘鄩之后也立刻有所行动。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再挥军攻打齐州治下县城,兵锋转往西南方向,一路迂回包抄,一路沿着官道挺进。目标所向,正是按李天衢部署,最先能从西面入齐州驰援淄青军的那一路军旅。
而那一路驰援牙军进入齐州地界,又行进了近百里的路程。这个时候也终于有游哨斥候探闻淄青军刘鄩兵败,而只得退守淄州的消息,旋即立刻快马加鞭,疾驰归来报与所部主将知晓这一军情。
而听闻过这则战报之后,却是悍将霍存勃然怒发,又登时破口大骂道:
“什么!?囚攮的!淄青军也未免太不济事,怎么连刘鄩也已兵败,还往东逃入淄州地界去?”
霍存身边,几员将官闻报之后也不住交头接耳一番,其中有一人立刻催马上前,并对霍存说道:
“将军...就连刘鄩,也已兵败而不得不往东退却,而撤返据守淄州。眼下我军并无其它部众协同,而且看来那杨师厚、李重允,也着实不可轻视,那么我军...是要继续进军,还是暂时撤兵,先行报与大王知晓,再调度集结兵马来援?”
霍存闻言把眼一瞪,当即怒喝道:
“战事无常,在外稍有变故,便心生忌惮,去要报知主公定夺,如此耽误军机,这仗还打个鸟?你这干蠢汉,随老子已多久时日,以往厮杀征战时,又何时见过我曾退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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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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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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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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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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