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隋唐时期仅次于长安的中原王朝政治中心,处于河阳节度使诸葛爽掌控之下的东都洛阳,到底不免为秦宗权麾下大将孙儒所攻破。
成群的凶兵嘶叫着涌过撞破的城门,城中街坊火光四起,眼见处处也要沦落成废墟,各处长街、市坊、胡同间已是横尸无数,无论男女老幼,扑倒在血泊当中的尸首越来越多。
大街小巷上反军兵卒猖獗活跃,到处劫掠、烧杀屠戮百无禁忌,看来不但无辜女子乃至金帛、钱财、粮秣...等一应物资凶贼所掳,再用不了多久,城内无辜良善,看来中也将死亡殆尽......
残骸尸相枕藉,洛阳城内到处是血腥的屠戳场景。本来当初大唐历经安史之乱时百曹荒废、不满千户,宫室焚烧、十不存一,随后经历了百余年的承平,这才好不容易使得这处名城逐渐养回了些元气。
而当年黄巢又挥军杀入河南道,如今重新接管泰宁军藩镇的齐克让败撤退守潼关,而东都留守刘允章献城投降,当时为收买人心的黄巢遂督管部曲供顿而去,城内坊市晏然,使得东都洛阳比起国都长安所遭受的惨重破坏,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黄巢虽已败亡,秦宗权派遣大将孙儒前来,又打破城郭,洛阳也终究不免要承受毁灭性的打击......
本来据守城郭,抵御孙儒所部反军猛攻的河阳军兵马却抢先从另一侧城门撤退而去,朝着治下天池县(渑池唐太宗贞观三年更名天池,直到五代十国才改回原名)的方向败亡而去。
殿后的骑军,仍不免被一彪从斜侧包抄来的反军给截杀住。然而短暂的混战厮杀中,却是当初被李罕之记住名头的杨师厚面色冷漠,瞧着迎面劈开的马刀,手中长枪猛的一荡,随即犹如疾电般直搠了过去。
对面那反军骑将顿觉手中马刀如一柄巨锤重重砸在,身形当即向后一仰,再想躲避也来不及。电闪火石间,杨师厚狠搠过来的长枪便已直搠进他的喉咙当中。
一抹鲜血刚迸溅开来,杨师厚一拔长枪,听得风声飒飒,但见寒芒烁烁,他催马舞枪游走了一圈,当即便又有十余骑毙命坠马,生生扫除了一片空间,也迫使得这一拨截击的反军骑队一时间无法再追杀上去!
可惜我终究也只不过是一介骑军军士,无权督管军旅、不能挽回败局,也只得继续在军中奋进图个功成名就...洛阳今日不免沦陷,倘若是由我来统兵御敌......
杨师厚心中寻思着,可殿后与敌骑厮杀一番后,却也只得拨马回身,策应其余军马继续往本部军旅那边催骑赶去。
七八里开外,率领本部兵马往天池县方向逃去的李罕之回身观望,也不住狠狠的唾了一口。这次又与孙儒所部反军僵持对抗,可前番于宋州地界,他就根本没打算与对方拼命,这次洛阳失守,不但兵少备竭,又因为当初李罕之摆了李天衢一道,义成军方面当然也有说辞不会出兵援助,而朱温、朱瑄那边承受秦宗权反军侵攻压力最大,虽能自保,也是自顾不暇......
这次没有援军,而要与凶名更盛的孙儒正面交锋,向来自诩剽悍凶恶的李罕之心中竟然也不免有些发憷。
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恶人相磨,凶恶的倒也忌惮更残暴的,李罕之心想孙儒手下真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仍是不愿拼光了家底,只不过这次不得已弃守在这般世道繁华富庶的洛阳,李罕之也难免会感到不甘与屈辱。
看来老子要在这乱世打下一片江山,还须更凶、更狠、更毒啊......
李罕之心里发狠念着,可眼下而言却也只得嘶声喝令,传令各部兵马马不停蹄、足不止步,继续奔亡败逃,保存得大部分军力的军旅继续往天池县的方向赶去。琇書網
而在洛阳城郭的另一侧,孙儒豺目远眺,瞧着麾下大批如狼似虎的兵卒疯狂地涌杀入城。他呲牙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又下意识的探出血红色的舌头舔舐着嘴唇,好像是觑准了猎物,正要扑上去生吞血肉的饿狼。
李罕之那厮也不过如此...今番又打破了洛阳,且先恣意快活一番。而占据了此处,也就距离李天衢那驴鸟统掌的义成军路程不远了......
前番战事李罕之退兵,孙儒便立刻进军追击李天衢,这次情形也十分相似。想到上次因猝不及防,而不得已退兵的败仗,孙儒更是要报仇泄恨、一雪前耻。
实则当时就算促成宣武军丁会、陈州赵昶两路兵马驰援,而杀得孙儒只得败退,可李天衢虽厌恶这厮为人,但也并未就此小看他统军打仗的能力。毕竟孙儒是秦宗权手下最能打的悍将,战阵厮杀当中又充满太多偶然的因素,上次是有丁会、杜晏球趁机率部杀入本阵,危机到孙儒自身不得已奔逃,而引发得反军全盘败退。李天衢很清楚再与孙儒正面交锋一场,也未必就能复制前方取胜的战绩。
毕竟孙儒倘若将他麾下最为善战的部曲集结起来,按史载轨迹也将是在他败亡之后被杨行密从中择选五千精锐收编,成为五代初期梁、晋两方之外最强盛的南吴军得以称霸淮南、江南一隅的黑云都劲旅中主力班底。
想到上一次因一时大意,被李天衢联合宣武、陈州两处兵马杀得含恨败退,孙儒面色凶戾,不住的把牙咬得咯咯作响,他乜向身旁一众将官,又阴测测的说道:
“今日攻破东都洛阳,便教孩儿们多快活几日,可给老子记得,眼下让你们尽兴,到时打破李天衢那厮统掌的义成军藩镇,屠尽郑、滑二州治下十县,督管孩儿们也休要偷懒怠懈。
前方受了那李天衢的辱,只得生受,可如今诸葛爽被俺杀得只得败退死守,朱温、朱瑄等几路藩镇自顾不暇,老子挥军要杀入李天衢的地盘,洗荡城郭、杀尽他治下草民!那驴鸟还能玩哪里逃去!?”
周围一众反军将官听了,也都狞笑着怪声应合,随即各自催促麾下兵马,先后急不可待的加入进屠戮洛阳城内平民的暴行当中。这场禽兽的盛宴,才刚刚开始,还将要持续下去......
如此先前战事虽然李天衢奋力应战,尽可能救护得众多本来难免要遭反军残害屠杀的平民百姓,可是洛阳惨相,也仍是按史书中所载的那般:
“蔡贼秦宗权遣将孙儒来攻,罕之对垒数月,以兵少备竭,委城而遁,西保于渑池。蔡贼据京城月余,焚烧宫阙,剽剥居民。贼既退去,鞠为煨烬,寂无鸡犬之声”......
而对于李天衢而言形势更为险急的是,孙儒攻占洛阳,如今距离他治下郑州已不过两百多里远的路程。如此反军兵锋所向,已经直接能触及义成军藩镇统掌的城郭县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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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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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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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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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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