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原本的轨迹,这时候感化军节度使时溥喜获黄巢首级,已经欢天喜地美孜孜的挥军打道回府了。结果功败垂成,黄巢的人头不见踪迹,又白白折损了两百多兵马...暴跳如雷的时溥又如何肯善罢甘休?
按时溥帅令,感化军众部军旅沿虎狼谷北域开始,大有掘地三尺的架势。而李天衢一伙锐骑在入虎狼谷设伏之时,虽然大致清扫过所过之处的蹄印,可自打又从虎狼谷北部疾驰而出,沿途也难免留下痕迹,而教感化军部众寻着蛛丝马迹大加搜捕。
然而一两千的军马来去如风,长途奔袭又是有意藏匿声息,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相反感化军方面气势汹汹,由兖州入郓州,甚至不惜进犯途经的村坊县镇,逮来官吏乡民便逼问是否知晓“巢贼余孽”的踪迹......
如此这也正如李天衢事先所料的那般,在兖州地界还好,而绝不甘心就此收手的时溥阵仗闹得太大,也终于激恼了统掌郓、曹、濮等几处军州的藩镇首脑朱瑄、朱瑾为首的亲堂表兄弟几人。
而黄巢败军就从自己眼皮底下经过,天平军朱家兄弟之所以没有联合李克用、朱温、时溥等几路藩镇攻讨黄巢,也是因为他们与河北魏博藩镇打到头破血流,对方又因部将反叛擅杀节帅韩简篡权,彼此休兵议和的时日未久。何况各处藩镇节度相互提防猜忌,谁又知道对方不会借着讨伐黄巢的名义,而企图染指自己的地盘?ωωω.χΙυΜЬ.Cǒm
何况各地拥兵自重的藩镇,有朱温、李克用、时溥等意欲凭借诛杀黄巢大功一举凌驾于其他节度的人物,也有人未尝不会抱着养匪自重的心思。
能取黄巢的性命,便算是你们的造化。可是这追击巢贼战事大概都已完结,差不多就得了,你感化军却还在天平军藩镇地界横行张狂,若是朱全忠、李克用齐至我们哥几个尚还忌惮几分,可你区区一个时溥又算什么东西,这真还敢搁我这蹬鼻子上脸了?
毕竟还没到正史中由于朱温势力扩张到威胁自己的领地,而不得已与时溥结成战略同盟的时候。天平军节度使朱瑄收到算是打过招呼,却绝不肯就此从他地盘撤军的时溥文书,他可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善茬,何况倘若我能搜捕得黄巢的踪迹,天大的便宜还能让你在我的地盘白白占了去?
如此要出兵震慑在自己领地搅事的他方势力,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而天平军悍然出兵,当头狠狠给感化军搜寻部众一闷棍的,则是朱瑄的堂弟朱瑾。
朱瑾不但勇猛非凡,论武勇冠绝天平军藩镇,为人性情更是凶暴残忍。只有我欺负人的份,又哪里容得其它藩镇侵犯到头上耀武扬威?根本不必做事先警告,朱瑾亲自绰槊冲杀,直接率领得一彪骑军歼灭了五百感化军部众。还想交涉谈判?先打过再说!
时溥再是恚怒不甘,也不愿与天平军冲突升级,而枉自树立起一路强敌。装模作样的遣使谈判一番,也丝毫不能从朱瑄那边讨到任何便宜。又是出征在外,久居客地,万般无奈之下,时溥也只得狼狈传令诸部军旅立刻退出天平军藩镇统掌的州府,灰溜溜的往感化军治下领地的方向归返而去。
而正当时溥含恨引兵撤返之时,李天衢一众军骑日夜兼程,过郓、濮等州府,终于进入了河南道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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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能确定脱离感化军时溥调遣众部军旅搜捕的范围,李天衢等一众人心下稍安。虽然轻骑部曲又无辎重补给,军马所携的干粮也几近罄尽,但是兵行神速、快马加鞭的咬着牙坚持下去,应该也足以坚持到赶回陈州宛丘。
然而这也是在返程途中不至再遭遇敌对的军旅,而耽搁了行程的前提之下。偏生李天衢率领麾下轻骑继续疾行途中,又遭遇见一拨溃败逃亡的反军部众......
对方这一路流窜奔逃,似乎也在小心提防着回避唐军不愿再抵抗厮杀。怎奈何李天衢统领的尽是骑军,且加急赶路的奔势十分迅猛,他们这一伙又都是步军,等到察觉有骑军风驰电掣的冲到眼前之时,也根本来不及寻觅去处躲避。
黄巢大军彻底分崩离析,路上撞见溃逃流窜的反军部众自然也不稀奇。而眼见对方稀拉拉不过百来人,而且从面色上看各个心惊胆战,犹如惊弓之鸟,看来也无意再与唐军厮杀交锋...可李天衢仍是眼露凶芒杀机,心想如今自己携着黄巢首级与伪齐符玺这些足以教各处藩镇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抢来的物件...在没有返回宛丘之前,但凡挡在面前的兵马,不问情由,也唯有尽数杀了!
然而正当催马疾驰的李天衢要扬起手中长刀,喝令麾下军马马不停蹄,冲上前去将这一小撮反军余党赶尽杀绝之时,就见对面有一人疾步赶到阵前,连同着身后余众弃械伏地,噗通声直接跪倒,并高声哀嚎道:
“将军高抬贵手!在下虽从巢贼,但如今也早脱离反军,只图北往投从河阳藩镇。实无意再作歹作乱!降从之意心诚,实不敢厮瞒扯谎!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万望将军饶我等性命!”
瞧那厮一副怕死的窝囊相,李天衢本以为他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杀便杀了,哪里还扯那许多废话,不过这一伙反军不敢抵抗倒还好,顺手也都能轻易屠尽。
然而一并冲驰在前阵,曾于伪齐国论功行赏时受封的张归霸大概瞧清了那人相貌,不由的惊疑了一声,并立刻催马奔至李天衢身侧说道:“主公,此人乃是伪齐钦封的吏部尚书张居言。”
当日黄巢余部大败于感化军时溥之时,这张居言侥幸从战场上逃脱。一路惶惶而不可终日,就指望着途中不至再遭遇唐军,而能够顺利的投到昔日与他有些交情的河阳节度使诸葛爽那里去,届时凭他关系上报朝廷,才好洗白身份不至再做个遭官军缉捕剿杀的伪朝贼首。
然而张居言从兖州莱芜地界溃逃之后是往南迂回,一路小心翼翼的躲避牙军,最终的目的地是河阳藩镇(管辖河南省黄河故道以北、太行山以南,如今时节又囊括河南府治洛阳等名城),李天衢却是由兖州虎狼谷向北迂回,急于奔回处于河阳藩镇以南的陈州宛丘...如此一来,这两拨兵马路上相逢的几率自然也是极大的......
本来已做势要踏尽杀绝眼前的所有生灵,然而听张归霸报说过那人的出身来路,李天衢当即一怔,随即立刻高声喝令,教麾下军马且不必尽快杀尽这一拨败军残卒。很快的,再回忆起这张居言的史载生平事迹之时,李天衢心中杀意不但顿消,甚至还差点乐出声来。
伪朝吏部尚书张居言?这厮按史载轨迹也将陆续改名为张全义,张宗奭,而在后世被嘲讽为绿帽王爷的,可不就是他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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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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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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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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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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