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片刻,解青、张虎也统领着一拨兵马疾奔而来,其中解青也立刻向李天衢报说道:“大哥...主公,咱们终于成就如此天大的功劳!我等也已确认过了,连带着伪朝符玺也已搜获,黄巢残余的甲骑,该补刀的补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眼下还尚不可因大功告成便疏忽大意,虎狼谷内折损的士卒,身上平巾帻、赤衫白袴等唐军制式衣甲也一并拔下,带着上路。
正好也可将归霸、从周等弟兄投从的反军兵卒衣甲拨些混杂在其中,就眼下而言,绝对不能让感化军部众查明取黄巢首级的,到底又是何方来路!”
李天衢神情仍是十分凝重,他很清楚按正史轨迹,黄巢的外甥林言,无论是以哪种方式取了他舅父的首级,而意图凭此向朝廷请罪保全性命时,他却是最先撞上了博野沙陀骑军。
当真是把肥肉连带着自己一身膘往狼群里面送,天大的功劳,又怎能眼睁睁任由这反军余孽占了去?博野沙陀人遂就地宰了林言,将残余部众一股脑杀个干净,后来黄巢、林言等人首级一并献于感化军节度使时溥,这才成就了时溥于诛灭黄巢这个唐廷心腹大患的头等大功。
然而如今黄巢的首级却是落到了自己手里,现在又是感化军的兵力占据得绝对优势。李天衢很清楚,眼下可不似在陈州宛丘那般,有赵犨、庞师古等人照应,而迫使得感化军不便肆无忌惮的的妄为作歹......
倘若博野沙陀骑军,连带着感化军牙兵发现他李天衢凭空出现在虎狼谷中,又截胡捡漏取了黄巢的人头,那么为了争夺这天大的功劳..翻脸将名义上同为唐廷兵马的同僚友军杀绝抢功,这种事他们也绝对干得出来。
好歹眼下应该仍有一定的缓冲时间,而消除一切是由唐军诛杀黄巢的痕迹,混淆视听,让感化军方面一时分辨不得黄巢到底是因溃败部众内讧哗变而被属下所杀,还是由他们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陈州哨探军骑顺利抢功得手...否则的话,感化军沿途派出兵马截杀,也未尝不会被迫要再厮杀几阵,也有被人多势众的牙军拦截围攻的风险......
李天衢早已盘算的精细,遂当机立断,随即又道:“对了...寻觅几具与黄巢身形相近的伪朝宿卫骑将,斩了他们的人头也一并带着上路,而教感化军追兵辨别不清黄巢真身何在,是否当真又死在此处...陈州刺史赵犨,好歹他为人正直,唯今也只有立刻从此处脱离,星夜疾驰、快马加鞭,赶回宛丘之后,由赵刺史呈报朝廷,我等这才能够安心听候论功厚封...此地不宜久留,教弟兄们谨慎打扫战场,随即立刻从此处撤离!”
王彦章、葛从周等人闻言也皆是轰然领命,各自带领一队队军士利落干练的行动起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的消弭远去,幽静的虎狼谷岭道之间,只留下一具具躺倒在血泊当中的尸首......
又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山谷岭道当中又有隆隆马蹄声变得愈发清晰起来,然而大致判定了黄巢余众奔逃的方向,分拨疾驰而来的博野沙陀骑众见到眼前一片血肉狼藉的景象,各个不由的都看傻了眼。
领队的骑将气急败坏,以沙陀语高声叫骂叱喝起来,他麾下军骑急匆匆的探查伏击战后的景象,却发现在场的并无一个活口。而散落在其中那几具被斩落了首级的残尸当中,他们根本分辨不清哪一具是奔逃时换穿铠甲的正主黄巢......
从现场的情形看来,也十分有可能是败亡奔逃的反军余孽当中有人眼见大势已去,便倒戈背反,与黄巢反目而又内斗厮杀了一阵。但无论虎狼谷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黄巢的踪迹也怎么又会“凭空不见”了!?
一具具丢了脑袋,而无法辨别相貌的无头尸首摆在眼前,谁他娘的又知道黄巢的身体到底又有什么十分明显的特征?现在就连其死活都不能确定,博野沙陀骑军那员骑将大呼小叫也无用处,无可奈何之际,又有军骑报说发现黄巢外甥林言的尸首,半边脖颈似被刀斧剁开,也辨识不清他是为箭术精绝的人物所杀......
但看来是反军当中有些地位的人物,那沙陀骑将也只得喝令属下彻底斩下他的首级,好歹眼下也只能拿林言的人头向感化军交差了事......
经过快马传报,本来以为大功在望的感化军大将李诗悦懵逼了;与黄巢完全决裂,不惜立分生死的降将尚让也彻底懵逼了;几支博野沙陀骑军也是摸不着头脑的懵逼...而当这桩蹊跷的战报传到后方,他们的主帅不但懵逼,更是气得满腔忿意陡起,直似要冲破天灵盖一般......
“巢贼不知生死?下落不明?岂有此理!李师悦这蠢汉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尚让那驴鸟,不能助我诛杀巢贼,本帅要他何用?博野那干沙陀汉,眼见便要截杀巢贼得手,竟敢上报说他应该是死了,辨别不清真身,也有可能又不知他踪迹?本节帅又要他们何用!?”
莱芜以东三十里,感化军藩镇牙兵扎下的营盘帅帐当中,本来稳坐后方的时溥大发雷霆,他突然起身一脚蹬翻了帅案,又恚怒的厉声吼道:“先前既已截杀住巢贼,大战一番其溃败余众也不过千数,巢贼又怎可能凭空生出双翅飞了去?”
本来发现败亡奔逃的黄巢部众,时溥狂喜不已,而急令李诗悦率领感化军牙兵部曲,以及尚让降从部众,与博野沙陀几路军旅向黄巢发动猛烈攻击。
终于盼走了朱温、李克用这两路为自己扫清障碍,而又是争抢诛杀巢贼大功的绊脚石。随即便由我感化军撞破巢贼余部踪迹,这却不是注定要我时溥坐享除祸国贼首的头等大功?
意料之内的一场大胜,就算黄巢被残余部众拼死护卫而暂时逃脱,大概锁定其败逃的行踪,由机动性极强的沙陀骑军疾驰追杀,他还能逃匿苟活多久?
然而就算如此,煮熟的鸭子竟然仍是飞了!?
时溥气得额头旁青筋突起,甚至肉眼可辨的大概能看清他那几条青筋突突耸动着,满口牙齿恨得也被咬得咯咯作响...他气恼的在帅帐内来回撞了几圈,随即也转过头去,狠狠瞪视着伏在地上战兢兢的传报军校,又嘶声说道:www.xiumb.com
“休要再跟本帅说那些虎狼谷内无头尸首,巢贼也极有可能就在当中。本帅要的是他的首级!是能表明身份,而向朝廷呈报的人头!!给我传令下去,在不能断定巢贼已然伏诛授首之前,教李师悦、尚让与博野沙陀汉就算掘地三尺、搜山检海,也要把巢贼给本帅挖出来!
若是巢贼当真已死...教新降且与黄巢亲近的贼汉去辨识当中那个是他的尸首,而本帅要他们务必取来的巢贼首级何在?伪朝符玺何在?也休要以为他们大胜一阵,又擒获得巢贼一众家小,伪朝臣子便可罢休!诸部兵马不得休歇整顿,立刻分拨部曲,沿莱芜、虎狼谷详加搜索,倘若仍搜寻不到巢贼的首级,本帅便要他们一个个提头来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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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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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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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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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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