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时有李克用督战指挥,李存孝尚还有所收敛。李存璋本来以为李天衢既然曾斩杀黄巢爱将孟楷,又与他麾下将士长期抵抗势众反军,不说是英雄惺惺相惜,好歹都是以武勇争个扬名立业的豪勇健儿,彼此有共同话题,李存孝应该也不至狂傲到这个份上。
可又怎料到自打复夺回大唐国都长安之后,李存孝在中原也打响了名号,也是愈发的狂妄傲慢,不但在河东军中盛气凌人,也完全没有把李天衢等人放在眼里。李存璋自是轻重缓急拎得十分清楚的人,心说就算李天衢这一拨军马兵力微薄,看在友军的份上给他留几分薄面,没由来的,你又妄自与他们这伙兵马结怨作甚?
然而正当李存璋要喝止住时,王彦章、李存孝两人瞪眼对视,相互目光对在一处似乎都能迸溅出火花来,又如何肯就此罢休?
然而李存孝紧绰毕燕挝,已要冲杀起来时,却听到身后有人阴测测的说道:“如今还未曾寻觅见巢贼踪迹,战事要紧,你却与友军兵马要起冲突,非但是坏了和气,若延俄了军机,难道就不怕义父怪罪?”
李存孝闻言顿时面露厌恶之色,他头也不回,便森然说道:“张污落,你要触我的霉头,却只敢拿义父来撑腰么?我要与谁厮拼动手,哪里要你来多管闲事?”
李克用的另一个义子李存信,听李存孝不以义父取得名头相称,反而直呼他尚只是一介牧羊奴时的姓名,脸上顿时似被一团煞气给笼罩住:“既一并奉义父将令,剿除巢贼部众,不也是要因你之过而牵连我等?我说你执意妄为惯了,如此有负义父重任,这又哪里说的错了?你仍是这般轻慢,难道已不把义父放在眼里了?”
“够了!”
李存璋暴喝一声,随即又声色俱厉的说道:“你们两个都住口!存孝,就算是再是骁勇了得,按义父口谕,也须听我节制!你还有甚力气没处使,便想着又如何搜捕黄巢踪迹,也决不可再无端生事!存信,你也少说几句,袍泽相争,彼此又是义兄弟手足情分,这倒让李都将看我河东军的笑话!”
李存孝可以不把李存信放在眼里,但是李存璋这个义兄当年在他尚只是一个少年俘囚之时,便已辅助义父李克用夺大同、入大漠、占河东之时立下汗马功劳,所以对他尚还忌惮几分。而义父李克用因为那件事...最近一段时日的确也愈发的焦虑起来,两个义兄弟既已发话,倘若自己仍执意要与王彦章厮拼,也必然会传到义父耳中,届时他又做何想法,也是不得而知......
本来被举起的毕燕挝,终于又被缓缓放下,李存孝一手带住缰绳,随即冷眼望向王彦章,说道:“今日暂且罢了,若有机缘,我自会去寻你。”
王彦章固然也想现在就与李存孝定出胜负,可好歹他能看得清眼前形势。正事要紧,也不便再与河东军节外生枝,遂豪言回道:“你若要战,我随时奉陪!”
李存孝冷哼一声,瞧也不瞧李天衢、李存信等一众人,便自顾策马扬长而去了。而李天衢冷眼瞧着李存孝离去的背影,对于这个在后世被赞誉做“王不过霸、将不过李”的猛将又多了进一步的了解......
就算若按照三国演义的武评而言,李存孝便是这个时代的吕布。可见证过李存孝是如此目空一切的性情,这反而说明他并不足为虑。
就算李存孝的武艺能够力压群雄,而且在河东藩镇长于骑兵的加持下,在战场上所能爆发出来的战力又能得到成倍的加成。可他当真便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李克用终将与朱温结仇交恶,而宣武军驰援河阳战事当中,按史载轨迹丁会、牛存节等梁将便也曾将不可一世的李存孝杀得大败。勇冠三军,比起其他武将更擅长单挑厮杀,亦或斩将夺旗,这固然有利于己方能够采取不同的战法,但以为个人武勇天下第一,便能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这也不过是演义话本的套路。
而且李天衢根据李存孝的史载记述细细品来,发觉他狂傲到了这个份上也并不奇怪。毕竟因为李存孝性格使然,到头来恐怕也难免要因为自己一系列的蠢操作而作死自毙。
就算李存孝武勇冠绝河东藩镇,可是若论要心眼算计,他也远不及眼下看来彼此矛盾便早已公开化的李存信。二人互相厌恶对方,形同水火。攀比争功已是常态,可是一有李存信乃至倾向于他的义兄弟得受重任,李存孝便因感到受冷落而大怒,能干出纵兵掳掠治下黎民等行径大闹给李克用看......
甚至李存信向李克用进谗言说其有二心,李存孝便“十分配合”的暗中联系朱温等敌对势力,伙同图谋讨伐其义父李克用。
然而李存孝背反的心意却并不彻底,完全只是因自己以为李克用偏向李存信,便跟个撒泼的顽童般离家要单干。结果战略处境上仍被李克用吃得死死的,最后坐困孤城,只得攀上城头声泪俱下的表态父王,孩儿当初真没打算反呐......
而骁猛豪桀的李克用,对于骁勇冠绝三军的李存孝也更有更为关护的感情。就算他造反背叛已成事实,也仍打算河东众义儿将领能出面为李存孝求情,那么自己也能顺势宽恕了他,可是河东众将,却连一个为李存孝求情的都没有。李天衢想到此节,心说李存孝狂傲到了打眼一见便要拉仇恨,这还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除了公开了挑明就是看你李存孝太过嚣张的李存信之外,河东军其他将领就算因李存孝的武勇而对他避让,恐怕心中对他尤怨恨意,也将会与日俱增......
可想而知,这李存孝的智商、情商又低到了何种地步。而似项羽、吕布、李存孝这等当世武勇堪称翘楚的猛将,似乎或多或少都有些狂妄桀骜。可休说西楚霸王项羽,论战略眼光,以及能成为一方霸主的才能,李存孝比起飞将吕奉先的道行也还差了许多。
除了带兵冲锋陷阵是大杀器,李存孝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一等一的斗将。就算以后也未尝不会有机缘趁着他作死之际拉拢招抚,可李存孝与李克用之间的义父子情分又十分复杂,稍有不顺心时必然要兴风作浪...就算是五代十国第一猛将,李存孝既是性情使然,想必早晚也要作茧自缚,李天衢心想也不必因为他而牵扯过多的精力。wWW.ΧìǔΜЬ.CǒΜ
而当李天衢冷笑着转过头来时,就见李存信催马而来,虽然瞧他笑得意看起来似有几分假模假样,但倒也按礼数欠身说道:“呵呵,确实因存孝骄横而冲撞了都将。虽起了口角争执,但也仍是兵事要紧,但却让李都将见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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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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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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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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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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