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着撞击声与惨嚎声交织响起,随着众多守具被从城头上掷落下来,一团团攀附在长梯上的人形火焰发狂挣扎,被滚翻的汤油粪汁浇得皮开肉绽的军卒不免直直坠落...宛丘城郭下面又平添一堆尸体,血肉被烧焦烫烂的那股恶臭味尤为浓烈。
然而宛丘城关上守军虽然仍是竭力死守,但是随着战事眼下便如拆了东墙要补西墙,而变得愈发艰巨。李天衢统御着有限的人手,的确已无法将此件城防各个区域都照应周全。
反观葛从周指东打西、频繁调动,也终于发现宛丘城墙上另一片关隘上零散的反击,已根本无法遏制住大量的攻城器械由大批攻城士卒乘载,而涌杀向城头的冲势。
所以长久以来也一直是与李天衢交锋对持,而苦于城墙阻隔只是摩拳擦掌按捺的一员悍将,也终于要出手了!
几具井阑一一眼见要贴靠在城关上,冒着擂石箭雨,一些残存仍勾搭在墙垛的长梯上,众多攻城士卒也纷纷冒出头来。而在同一时刻,李天衢上还亲自挥刀血战,力图要将另一侧杀上城头的小撮敌军彻底杀绝。
在一具井阑之前,也有名唐军小校声嘶力竭的高喊着,鼓舞周围那些不住有些手脚慌乱的民壮乡勇,再集结成密集的队形合力再将涌杀上来的敌军清除驱散......ωωω.χΙυΜЬ.Cǒm
唯有拼命厮杀,也绝对不能让贼众与城关上站稳脚跟!
然而众人刚要疾步奔驰起来时,就听见一声旱天惊雷一般的大吼声乍起。一名身着轻甲的反军将官从井阑飞跃过来,直接越过了墙垛之后抡刀横刀猛扫,血泉不住激溅抛洒时,他疾步猛冲又是一刀如急电般斜劈下来,便生生的将那员尽力督战的唐军小校劈成两截,顿时又是血雨四溅!
一片灿烂腥红之中,那反军将官仍是虎吼连连,而他正是眼下隶属于张归霸所部的军校霍存,当真如一头扑入羊群当中的大虫,竟也骇得聚拢在城墙上的民壮被震慑住,有十几人甚至掉头就跑。
只要双脚稳稳踏在了城墙上,霍存自然也能得以酣畅淋漓的施展开自己的本事,他手中钢刀所过之处,又接连劈翻剁倒了好几名冒死扑上来的守城甲士,抢占住墙垛前空间,也并非只顾据守,而是拔足疾奔,反向城关上那些动摇的唐军阵列中撞去!
借着越来越多的反军士卒通过井阑、长梯越过了墙垛,城门楼左近处惊呼声大哗。眼见先只霍存一个迅猛的杀上城关,便是所向披靡根本拦将不住,一旦他稳稳在城头立住,反军部众也将会如汹涌灌进破损船舶的潮水,终究要将宛丘此处城门楼彻底淹没。
届时城门大开,城外势众的反军更将会源源不断的涌杀进来,届时宛丘城内所有军民,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处!
直到面色也不由愈显慌乱的安仁义拽起硬弓弓弦,森寒的箭簇朝着斜侧城头上的敌军瞄准过去,却见密匝匝的人头攒动,大批的反军士卒攀越上城头,一时间已反应不过来到底该抢先射杀哪个!
“这些时日下来屡番使弓箭射杀我军将士,还伤了归霸兄长的,想必就是你这驴鸟!?”
人群之中,霍存仍是发足疾奔,朝着接连放两三箭后,不得已眼见要拔出腰挎钢刀近战厮杀的安仁义那边暴冲了过去。
然而从斜面又有一拨唐军将士汹涌而来,誓死要抵挡住不断涌杀上城关的反军攻势,也顿时将这片区域挤得混乱不堪。却是张虎率队杀来,他奋力挥舞起狭锋钢刀,也将一名反军小校斩翻,口中还大声喝骂道:“鼠狗驴鸟,讨死的贱汉!便是欺上城关,老子教你们来一个亡一个,来一对死一双!”
“碍事的竖汉,且看谁是讨死的,留下命吧!”
霍存见状也迅速迎将上前,当张虎陆续剁翻五六人,再挥刀砍向另一名反军小校之时,便陡觉森寒的杀机骤然袭至,张虎竟然略转头望去,就见一名浑身血污,所散发出一股剽悍亡命凶气比他更是浓郁的敌将如扑食猎物的豹子,也已疾窜而来。对方凶芒毕露的招子中满是狰狞的杀机,手中雪亮的钢刀也已抡斩过来!
“杀!”
张虎倒是毫不畏惧,他绰刀也恶狠狠砍将过去,两口钢刀顿时重重撞在一处。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张虎竟直感双臂好似遭受重逾千斤的力道撞击,手臂震痛到似已握不住刀柄。
然而霍存的攻势虽然看似生猛莽撞,当他紧绰的钢刀与张虎手中兵刃生生撞到一处时,忽的却使出个“绞”字诀,两般兵器寒锋搅动剧烈摩擦,发出阵阵令人牙酸、头皮发麻的金属划擦声。张虎更是把握不住刀柄,待霍存又是抡臂一荡,他手中钢刀便当即脱手飞出!
“噗!”的利刃切割血肉的闷响声中,张虎肩头飙血,若不是他下意识侧身后撤了几步,当即便要被霍存一刀把膀子卸下。
然而霍存再是一步蹿上,眼见这一刀猛劈下去,当即就要将面色惊愕,且暂无兵器防身的张虎斩得尸首分离。就在这时,霍存耳根却蓦的一动,他旋即倒转锋刃往身侧一隔,嗤嗤的破风声骤然尽在耳畔,一枚被打出的飞石撞在刀身上,顿时又是火星四下里溅射。
杀气腾腾的霍存怒目圆睁,立刻瞪视过去。不远处方自使弹弓支援张虎的解青张皇失措,与他目光对到一处时不禁骇得心里一突。大批反军部众如潮水般涌来,解青与趁着双方士卒厮杀时狼狈后撤的张虎也不住节节后退,看来也当真无法抵挡住霍存这员悍将袭取城关的势头!
好!这先登夺城的头功,便是俺的!
霍存心中正念时,一员浑身浴血的唐军甲士声嘶力竭的挺起一个长槊直刺过来。霍存微微一侧身避过,一手攥住槊杆,旋即发力挺臂一举又是一抡,竟然将那员唐军甲士连人带槊从城墙甩飞坠落下去!
手中钢刀仍是毫不含糊停歇,寒芒仍旧席卷向周围那些溃动的唐军守城部众。仅凭张虎、解青等人,的确实难力抗住霍存率领先登部众咄咄逼人的猛攻......
然而很快的,霍存便望见城头上另一侧有员唐军将官挥舞着唐刀寒芒霍霍,也撞杀过来,最先于其交手的三员反军小校转瞬间便被斩成六截,而在身后,也有两三百军健与民壮混合的部曲面露灼热的杀机,为了奋力死战下去齐齐发出凄厉的喊杀声,也像暴怒发狂的野兽一般堵截过来!
霍存瞧见那汉使得把唐刀招式也当真迅猛了得,明晃晃的锋刃闪过,不断激溅起血泉残肢,他却是双目神采一凝,情知眼下这是寻觅到了被黄巢点名的正主,遂当即厉声吼道:“咄!那使唐刀的,老子霍存,特来取你性命!”
霍存,又是个棘手的家伙,果然你这厮现在也在张归霸军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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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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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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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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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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