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由王彦章做为冲锋骑阵的箭头,身后两千军骑健儿蜂涌突进,各个人如虎、马如龙,非但轻易的将前阵撕裂开一道大口子,狠狠的碰撞之下,一片人仰马翻,惨号连天,王彦章一马当先,浑如长枪的锋刃奔突撞阵,无数战士紧随其后奋勇突击,也撼动得反军大军竟也显露成崩散之相。
立刻便如打了鸡血一般,片刻过后,剽悍生猛的王彦章脸上便沾满了鲜血,仿佛一头扑入豺狼群中的猛虎,所过之处自是波分浪裂,他的人马紧随其后,猝不及防的反军兵卒,便也如被收割的庄稼般扑倒了一地!
片刻功夫,由赵昶居中指挥,王彦章当先冲杀的唐军锐骑撞入敌阵后又狂奔出近百步,所过之处便已是一地的血肉模糊。而距离这拨势不可挡的骑阵还有五六十步远的距离,正有个生得满脸横肉,身长八尺、体壮如牛的反军大将神情惊怒,提着刀却愣怔在当场。
最先率三万余众兵马抵达陈州宛丘城前的贼将王播,显然也因宛丘城内唐军的主动出击而措手不及,他方才惊觉到自己先前的部署甚不妥当,以至如今也很难应对如此战局。
陈州赵犨大败孟楷,摆明了是要死战到底。而若要强行攻城势必要驱使大批兵卒去填命,那谁又肯让麾下嫡系部曲不计代价的去付出惨重的伤亡?
所以最先席卷至宛丘城前的,而被喝令驱使位列前阵的,的确多是黄巢败军退出关外之后,又沿途尽可能招聚的流民。
只须调拨些将官,驱赶这一大群新兵在强攻城郭时去做炮灰填命,消耗城内的箭簇木石、守军气力,便是死得多了也不心疼...可是宛丘唐军明显没有被兵临城下的兵马声势给吓住,反而主动出击,铁骑洪流轻易的趟杀过来,蟊贼就是蟊贼,畏战便害得心惊胆战,各部将官也根本无法遏制住溃散的事态。琇書網
士气立堕,恐慌的心态很容易在军纪本来便不严明的军中蔓延开来。王播眼见前方寒芒霍霍、血光崩溅,听得厮杀声与惨嚎声交织成一片,而被搠翻坠倒、惨遭践踏的,也几乎都是他所统领的兵卒。
断肢残躯与鲜血抛飞激溅,忽的王播又见对面疾冲而来的骑阵中那员当先冲杀的骑将势如下山猛虎,恶狠狠的又催马撞开几层溃乱的阵列,十几个贼将贼兵顷刻间在他霸道迅猛的攻势下倒飞而起,直将已溃乱的阵列彻底崩散之后,便急不可待的朝着自己这边冲杀过来!
眼见敌骑已然裹挟着冲宵的杀气疾冲而至,王播也无暇朝着眼见要杀到自己眼皮底下的敌骑叫骂问清对方名头,更顾不得彼此五百年前兴许还是本家的同姓情分。王播也发出一声狼嚎,也率领紧随左右的骑众直迎了上去。
“铛!!!!!”
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乍起,狂猛的反震力倒卷而回,王播紧绰兵刃的双臂被荡起,也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去。所幸他反应也是迅速,要紧关头双腿猛然发力使劲蹬住了马镫,随即慌张的一兜缰绳驾马避让过去,这才未在一合之内被王彦章抡枪砸翻坠马。
而王播身后反军骑众旋即杀至,血脉贲张的王彦章瞪目望去,就见眼前一片矛刃锋芒闪烁。而瞬息之间,一连串的金铁交鸣与重物闷击之声同时响起,浑重的大枪横扫千军,顿时将最先冲杀至眼前的贼骑尽数砸翻荡飞坠马!
电光石火之际,王彦章紧大枪的不可阻挡的往前面猛搠,又捅穿一名王播心腹骑将的胸腔。那骑将口喷鲜血,低下头来,就见鲜红的血液正从他铠甲裂缝与直插入胸腔的大枪缝隙间呲出之时,王彦章单臂发力,便将他的诺大的身躯用枪生生的挑了起来!
片刻交锋的整个过程,双方仍在催马疾驰。王播生受王彦章一枪,便立刻驱马避开,好歹没有像他身后的那些亲随骑众那般,被王彦章摧枯拉朽得杀得人仰马翻,余众随即便被紧随疾奔的唐军锐骑给彻底淹没。
狼狈的避让过了势不可挡的敌军骑众,若不是胯下战马惊嘶着狂奔撒开,王播也险些被紧跟王彦章的唐军将士一通猛搠乱砍的招呼。然而他仓促的回头望时,就见王彦章回身瞪视过来,随即刚刚被高举起来的大枪一甩,被穿透的骑将尸身,竟然似时被打出大号暗器直朝着他这边砸将过来!
好歹起初便是随着黄巢造反起事,而久经战阵的老资历,沙场上死在王播手上的唐军将官也是不胜枚举,虽然万没料到唐军中那个使大枪的敌骑实在太过了得,会将自己逼得如此狼狈,可眼见化作一道黑影的尸首直砸过来,他立即使出一记镫里藏身,呼啸的风声从头顶刮过,王播喘息稍定,再直起身子时,却又有一支狼牙羽箭带着锐利的尖啸,掠空而至。
“铛!”
箭簇扎入战袍,锋尖却重重的凿在他铠甲胸背部位镶嵌的护心镜上,王播顿感后心窝骤然遭受冲击,肋骨震震发疼。若不是衣甲后背镶着的护心镜比其他部分甲片厚重坚固,他也意识到恐怕这一箭便将直接穿透自己的心脏!
顿时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王播立刻把身子伏低紧贴马背,只顾驱骑尽快远离开这一拨实难阻挡的唐军骑众。战马还没奔出十几步,王播陡见斜侧方血光飞溅,有一支锋利的狼牙箭簇直穿透一个催马来援的麾下骑将的咽喉,锋尖从后颈透出,那人的身体在马背上晃了两晃,便栽倒了下去。
“撤!快撤!!”
接连险些断送性命,王播已骇得心胆俱裂,眼下保命要紧,自然也顾不得三万兵马竟然会被两千唐军骑兵冲击得败退后撤这等莫大的耻辱。而主将战意顿消,在军中也引发了如雪崩一般的崩塌溃势!
成群成群的反军将兵转过头来转身就逃,翻滚拥挤着尽是人头涌动。大多根本就不成建制且几无军纪可言的兵匪,在兵力远逊于己方的唐军骑众刀锋之下,竟然只有败逃逃命的勇气!
城外交战的双方军力相差对比悬殊,而赵昶当真能调动起麾下唐军劲骑的剽悍战意,以少胜多再大胜一阵。可毕竟只两千军马,终究无法一口气吃掉敌方三万以上的军队,也须提防会有其它反军部众抵达宛丘城下,如今尽可能扩大战果,趁势掩杀一番,须知见好就收,不可一味的贪功冒进。
而王彦章做为冲锋骑阵的箭头,到底是不及自己单枪匹马冲杀那般自在,与身后两千劲骑势必要一起结阵冲杀。
是以方才未曾袭杀了贼阵中那个看似是领头模样的敌将,王彦章心有不甘,掩杀了阵也应返回城内以策万全。眼见狼狈奔走的王播那边已得几拨贼众接应逃得远了,不便脱离骑阵擅自行动,王彦章狠狠啐骂了声,朝着反军大将王播那边厉声高呼道:“狗贼!就算今日你侥幸留下条性命,项上人头权且寄在身上,且记得我王彦章早几日、晚几日必要来取!”......
此一役,陈州防御都指挥使赵昶率领两千骑军,出城大败贼将王播统领的三万反军。贼兵遭唐军突袭,且溃败时自相践踏三千有余,伤者更众,被迫从宛丘城前败逃后撤五里。而唐军伤亡,不足百骑。
然而正当赵昶、李天衢、王彦章等一众军骑撤返回宛丘城内,气急败坏的王播正重新收拢各部兵马之时,几路兵马皆上万的反军部曲气势汹汹,席卷而来,此刻距离宛丘城也只不过十几里地的路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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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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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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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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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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