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名军士疾步本来,挺起手中长枪,便朝着在地上爬行的王延羲狠狠搠去...身体又被枪锋贯穿,王延羲剧烈抽搐了几下,旋即便彻底瘫软下来,再不见半点动静。
其他遭受围攻的闽国宗室子,大多平常也都养尊处优惯了,面对如虎入羊群的两支叛军部众,直杀得他们毫无抵抗之力,也不过一会的功夫,他们纷纷被刺翻劈倒...纵然仍有人惊呼着意图夺路而逃,又是一蓬弩矢激射过去,便将那几个宗室子当场射杀!
也还没到一炷香的功夫,长乐府内城这片空间便已是满地的鲜血,尸相枕藉...而如今在位的闽国国主王延钧,则瘫坐在一侧,他倚着宫墙,身上遭受刀砍枪搠,伤口遍布,浑身血渌渌的,已完全被惨红色所浸染。
虽然下意识的拼死抵抗,可是王延钧沉溺于男色女色,早已被掏空了身子,面对那些势要取自己性命的叛军将兵,自然很难抵敌...方才他惊慌地挥剑格挡,从斜侧一把长刀劈来,却将王延钧的右手齐腕斩落,众多叛兵旋即杀至,他也就只有如砧板上的鱼肉那般任人宰割......
王延钧浑身鲜血淋漓,其中也有几处致命的创伤,眼下也只不过尚还吊着一口气罢了。他颤巍巍的转头环顾四周,就见自己那些兄弟、子嗣、侄儿...已尽数倒在血泊当中,而朱文进与连重遇这两个带领拱宸、控鹤二都哗变背反的叛将踱步过来,俯视瘫坐在墙角的王延钧,脸上神情,便好似把弄老鼠的猫一般。
王延钧勉强抬起头来,恶狠狠地朝着朱文进、连重遇二人瞪视过去,鲜血模糊的面庞上,那对招子满是怨毒之色...然而他气若游丝,已是奄奄一息,连手都抬不起来,也奈何不得杀尽他的子嗣,而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叛徒分毫......
“王延钧,是你咎由自取,合当落得個国亡身死的下场。你这辈子也享尽了艳福,也该知足上路了...我们哥俩既然已决议向魏朝表功,除了你这累赘,正是杀人须见血,事情一旦做下,便要做绝...你就去死吧!”
朱文进狞声说罢,他手中钢刀便往前一探,便攮入王延钧的心窝当中...王延钧猛的一震,浑身抽搐了几下,他瞪大了双眼,只与朱文进对视了片刻,脑袋突然耷拉下去,眼神迅速黯淡,直至不瞑目的双眼化作一片浑沌,再无半点生息......琇書蛧
“快!赶在魏人进入内城宫宇之前,拱宸、控鹤两都儿郎迅速搜刮一番,咱们掌管宿卫值守宫禁事宜,好歹大概也摸得清金银财宝都放置在何处...轻便易携的财物能拿得则拿,再好生藏匿起来,改换门庭之前,也唯有趁着这个时候发得利市,好好捞上一笔。
待魏人来时切不可露财,也决计不可妄动。便如先前议定的那般,立刻弃械表态降从。至于死在此处的王延钧,以及闽国一众宗室子...便由我去应付魏人,交代原委,以后得以收编,便转受魏朝的军职差遣!”
朱文进一刀搠杀了先前的主公王延政,很快便与同党连重遇安排下去,吩咐他们麾下的军校兵卒动弹起来...再不过两刻的功夫,魏将何敬洙,便由外城降从的闽军将校引路,统领麾下兵马冲入内城。
结果抵至正殿附近之时,何敬洙与麾下魏军将士便发现遍地尸首,鲜血也溅染得到处都是...从那些死尸身上的服饰看来,也能断定出他们大多都是闽国王室成员。旁边还聚集着一众闽军将兵,已将兵器都置于地上,看来也是无意反抗,而打算归顺降从。
目睹此情此景,何敬洙先是一怔,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当即厉声喝问道:
“这些闽国宗室子...都是你们杀了的?”
面对着魏将的质问,朱文进、连重遇踱步上前,躬身施礼。其中朱文进也全然不似方才下令将国主王延钧,以及闽国宗室子嗣一并赶尽杀绝时的狰狞模样,他做低眉顺眼状,又毕恭毕敬地向何敬洙回道:
“王延钧弑兄篡位、荒淫无道,意图欺瞒圣聪,而招致天朝大军讨伐...卑下朱文进,与同袍连重遇早先便有弃暗投明的打算,只是苦无投效归顺的机会...如今天朝王师攻取长乐府内城,而卑下统领拱宸、控鹤二都军士把守宫禁,也断然不敢抗拒天军。遂恭候王师前来,自当顿首归从。
只不过...王延钧与闽国王姓宗室冥顽不灵,不肯降伏,仍旧意图逃至长乐府东北隅的港汊乘船出海逃亡。卑下等人,既然已决议归顺天朝,又怎能坐视王延钧等余孽逃脱得去?
卑下与连重遇要为天朝分忧,遂率部要擒执住王延钧等一干人等,可王延钧与闽国宗室子怙恶不悛,仍要负隅顽抗。毕竟刀剑无眼,何况王延钧等人尽是桀贪骜诈之徒,宁死不愿归顺天朝...总不能让这干凶顽之辈冲撞冒犯了天朝上国的王师尊驾,所以卑下先是号令两都军士拦截捉拿,后来也只得将这伙余孽尽数杀了!”
※※※※※※※※※※※※※※※※※
国主王延钧,与居住在长乐府的闽国所有宗室子嗣...便由连重遇一口咬定他们当时都打算逃走,以后还要图谋卷土重来,对魏朝不利,而且这干人等当时反抗十分激烈,想要迫使他们乖乖的放弃抵抗,听候发落,直至魏军前来拘禁起来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阻止王延钧等人逃离,也就只能刀刃见红,将他们尽数杀了。
朱文进、连重遇向魏军所交代的经过六分真、四分假。王延钧与其家眷子嗣,的确是打算尽可能的挟裹财物与服侍他的女子,逃至港汊,再乘船流亡至海外之地...但是王延钧在奔走途中,却撞见与他彻底反目成仇的王延羲等兄弟,被阻拦住了去路,于亡国之际还要骨肉相残......
当时的王延钧,便已很难从内城中逃脱出去。直到魏军杀至,就算再是不甘,起码还能得以苟活下去,那么王延钧也很有可能放弃抵抗,任由魏军将他与其子嗣,乃至那一拨闹起内讧的兄弟侄子都控制起来。
然而按朱文进、连重遇想来,生擒住王延钧等人,那么魏朝还要将他们押至汴京,以对待亡国宗室的制度安置起来,管吃管喝,还要提防这些人是否又有复辟的打算...那么就让他们都死在长乐府内城当中,这想必也是魏帝李天衢所乐意看到的。
如此不但能为新主排除忧患,而且马无夜草不肥,还能趁机在内城宫宇私掠搜刮,取来一笔富贵...朱文进、连重遇自然也早已拿定了主意,长乐府外城城关被攻占之日,便是国主王延钧与城中所有闽国宗室子嗣尽遭屠戮之时......
如此外城有王仁达倒戈降从,内城又有朱文进、连重遇发动兵变,弑杀君王,且杀尽闽国王室成员...魏朝不费一兵一卒,便占取了长乐府,而将闽国国都直接纳入魏朝的直辖统治之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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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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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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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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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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