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国主耶律阿保机,到底还是选择全面撤军了......
阿保机固然极不甘心,心中也仍有种要放手一搏,去与魏帝李天衢展开会战,而试图一举挽回颓势的冲动...但是如今他身为一国之君,也务必要从全局考量。
这等形势下如果贸然决战,更大的概率,耶律阿保机知道将会是他要拼掉契丹大多青壮儿郎,致使军中菁华遭受毁灭性的打击,却仍不能反败为胜压制魏朝...那么由自己建立起的这个帝国,也只会迎来土崩瓦解的下场。
而西面又有大同军谢彦章出关东进,也明显是要与聚集于蓟北的魏军主力形成夹击之势,再拖耗下去,只怕再想收手也已晚了...现在也只有尽可能的保存实力,起码确保契丹仍能控制住塞外疆土...然而耶律阿保机也很清楚,这不但意味着己方势力将要彻底丧失对代北、燕云...如今甚至还要加上辽西等各处区域的控制权,刻骨铭心的耻辱感,也犹如把剜心尖刀一般,正在不断的切割撕裂他的精神与身体......
契丹皇帝的捺钵大帐,本来便犹如一座移动的行宫一般。国主居处无常,车马为家,一旦转徙起来时,连带着斡鲁朵宫帐军,所有契丹、汉人,乃至其它部族大小内外臣僚都要从行,所以行伍车仗间还要驱赶大批牛羊等牲口南下,这般阵仗,就好像庞大规模的部族迁徙一般...甚至还不乏有做买卖的生意人进出。
然而契丹国主御驾亲征,皇帝捺钵行帐动弹起来时,固然声势大得吓人...可是眼下却是准备狼狈败返的话,倒颇有些兵败如山倒的意味。毕竟诸部契丹兵马军心震恐、士气萎靡,只想着尽快从此处撤离,也顾不得维持什么秩序了。
更何况,那些被契丹征服而归附的部族军,实则按族裔部落区分极是混杂,组织散乱,本来便是出自于草原上弱肉强食的法则,谁强悍我便依附于,奉耶律阿保机的旨意追随契丹南下,本来也只是指望能瓜分些南朝的财富、奴隶而指望分上一杯羹罢了......
结果听闻辽西诸部汉军尽皆背反,奚人大多部族也都投顺了南朝,西面还有白承福所部吐谷浑人有魏朝做为靠山,倒已处于强势一方...如今契丹完全处于颓势,部族军中,那些零零散散的部落头人,自然也不免动起了异样的心思......
所以置身于混乱的人群当中,又会加剧心中的焦躁与恐慌,而形成恶性循环...这等规模庞大的队伍开始败退,纷乱的场面,似乎比起大股难民潮也强不到哪里去......
当乱哄哄的人潮踏上了北返的路程,不数日光景,已能见到前方草原天地间一片苍茫,只是此时也更多了几分凄凉的意味...行进中的兵马大多垂头丧气,全军上下也都陷入进沮丧的情绪当中。
而队列后阵相继乍起的尖叫惊嚎声,很快便引得人群好似炸开了锅一般。惊慌的将官士兵相继回首望去,就见南方地平线上有道道烟尘腾起,犹如洪雷的马蹄声也变得愈发清晰,大股兵马分成几个军阵,迅速朝着北面推进过来,也如同一头头张牙舞的巨兽......
契丹行伍这边惊嚎声与叱骂声混杂在一处,各部兵马已是未战先乱...看来魏朝大军,果然不能任由己方军旅轻易退去,而他们的追兵...也已经杀到了!
气势如虹的魏朝将士把手中兵器前指,但见气壮如山、旗幡蔽日,万马纵横的军阵看似无边无沿,而宛如一股股飙风席卷过去。由无数勇猛的将士所组成的各处军阵当中,诸如高行周、安审琦、刘词...乃至大致确认伤愈无碍的夏鲁奇等诸路早已武名远播的魏朝将领...甚至也尽是齐聚在此。xǐυmь.℃òm
甚至就连魏朝帝君李天衢...也已坐镇中军,他全身甲胄披挂,各部分由錾金线连缀成一体,护肩所雕刻的龙头栩栩如生,甲面饰金络点缀,兜鍪前镂饰一条盘旋的金龙,上撒貂皮盔缨...李天衢所乘的那匹雄健的御马龙驹亦是鞍鞯整齐,腰挎削铁如泥的横刀,马鞍得胜钩上仍挂着一口长柄战刀,亦如当初亲自出征时的标配长短兵器,也让李天衢又不由得想起了早年自己须时常奔赴杀阵、浴血战场的峥嵘岁月。
而李天衢眺目远望,依稀瞧见远处纷乱的契丹行伍,离老远这么一看,就好像是在观察着正陷入混乱的蚁群一般,他默然片刻,旋即便沉声念道:
“耶律阿保机...你有能力力排众议,统一契丹诸部,直至建国称制,创建契丹王朝国祚,而领导你的民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也当真无愧为一代雄主...只是你有你的夙愿,我有我的理念,无论王侯将相,还是平民走卒,都有自己必须要去捍卫、去争取的东西......
而你要南征、我欲北伐,出自于不同的立场,彼此的理念既然早已有了冲突...天下大势应于统一,而不能两大并存,否则魏朝、契丹连年杀伐下去,也不过是要让更多的百姓枉遭兵灾战祸罢了..如今我也不过是趁着兵强马壮,正值气运昌盛而势必要尽快彻底打败你,不然的话日后不但要贻祸我汉家子孙,对你契丹而言也不会是好事...毕竟契丹辽朝国祚,也不过两百余年,你也不能为契丹子孙打下個千秋万代的江山。
几百年之后,毕竟还是会有别的民族因缘际会,而突然崛起,足以威胁中原...我也只是尽己所能,要尽快终结乱世,再建一统盛世。现在你我之间虽然势不两立,契丹族人如若负隅顽抗,也仍要动用雷霆手段清晰荡灭...可是再到了中原板荡之时,说不定你契丹的子孙,也能与我中原汉儿亦能同心协力,而共御外辱了......”
李天衢感慨念罢,便缓缓的举起了右手,旋即以掌做刀,朝着前方用力一劈...魏朝诸部雄军将士,眼中战意已如炽热的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他们纷纷发出振奋的喊杀声,其势似要撼天震地,大股骑军纷纷催骑杀入,以排山倒海的声势,便朝着前方契丹行伍漫卷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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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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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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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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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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