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期本来契丹北院宫帐、南院汉军时常都要协同出战,也都是契丹为主、汉军为副,自然也免不了要受些鸟气...过去只得忍气吞声,可现在既然都已决议归投魏朝了,再撞见前来讨伐的契丹兵马,什么前仇旧怨都涌上心头,出手自然更为狠辣......
往日你们这些契丹人他娘的作威作福,大多都没把我汉军放在眼里。按说当初只卢龙军一处藩镇,便时常将你契丹杀破了胆,我等却是时乖运蹇,先前只得受你们使唤...到底还是要重归中原汉家,挺直了腰杆做人,与你契丹把先前的旧账算个清楚!
眼见暂无法撕裂开汉军的步阵,萧痕笃立刻又喝令一彪军骑疾驰杀去,划出一道弧形便要朝着敌军步阵侧翼发起攻击。卢文进见状,便统领汉军骑兵也紧紧的咬了上去...不过片刻功夫,两股骑阵撞在一处,霎时间利刃扎入血肉。惨叫之声轰然响起。四溅的血光中,骑士怒骂着跌落下去,战马发出悲嘶扑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使得这片山麓地带到处都染上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刀光闪现,一个从卢文进旁边错身而过的契丹骑士头颅登时飞起,鲜血喷溅的躯体又往前冲出数丈的距离,才轰然从马上坠落下去...好歹卢文进也是卢龙军骑将出身,眼下跟随他厮杀的,也多是当初山后八军的精骑嫡系,马战对决,他们本来便不比契丹军骑逊色。
如此这般,但见漫山遍野的骑军来回厮杀,契丹与汉军双方驱马如飞,一旦拉开一定距离,便张开骑弓且弛且射。待又接近过来时,又迅速收弓拔刀,开始白刃战,也甚是狠辣果决!
往日被我契丹收编的汉军,多是做为偏师辅助...可是只单说卢文进这叛贼统掌的汉儿兵马,我当真还低估了他!
...约莫已经过去大半個时辰,萧痕笃心态愈发的急躁,心中也不由忿恨的念道...忽然间,他又听见一阵纷乱的蹄声自身后传来,惊觉回头望去,就见数十远拦子轻骑仓惶驱马赶来,为首的那个军校喘息未定,便连忙向萧痕笃报说道:
“萧痕笃沙里,有两万奚人军骑杀入榆州,还有魏人随行,至永和县煽动城内汉人归降...留守榆州的宫帐军虽出城迎击,却被奚人杀得溃散,耶律答麻详稳也为奚将胡损所杀...如今敌军已夺取永和县,而往治所和众县杀去!”
“你说什么!?”
萧痕笃闻言,气得一口老血险些从口中喷出...还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榆州与营州、锦州邻近,卢文进煽动各州汉儿反叛,切断进出白山黑水的要扼之地,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否则国主耶律阿保机也必会怪罪...萧痕笃也只得试图尽快杀溃叛变的汉军,诛杀卢文进那个带头的叛臣,可是对方显然也并非是好捏的软柿子,他集结平、营、锦...等几州汉军兵马,彼此激战一番,却杀得个旗鼓相当,任谁也不能一口气吃掉对方。
结果这个时候萧痕笃也意识过来,卢文进这恐怕是拿自己当饵,引诱榆州等地的契丹军前来征讨...结果也受他煽动归顺南朝、背反契丹的诸部奚人兵马,便打了个时间差,杀往唐朝载初年间安置靺鞨部落,后来也曾为奚人占据,所以对于他们而言也十分熟悉地形的榆州!
萧痕笃忿恨的朝前方望去,就见他麾下军骑与汉军兵马恶战厮杀,彼此交换着生命,可是尚还不能冲散对方的阵列,也不知再持续下去,这场战事又要耗到什么时候。东面各处军州已经落入敌手,可不能再丢了榆州...虽然极其不甘心,可萧痕笃咬着牙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厉声吼道:
“撤退!绝不能让敌军再占了榆州!可恨暂时无法收复辽西失地,天皇帝在蓟北又统掌大军与南朝对持...还须从塞外西楼、北楼再调遣军旅前来,再图谋夺回失掉的领土!”
号角声再度呜咽响起,却是契丹方面传出撤兵的命令。大队大队还陷入杀阵中的人马,这个时候又要仓促的从战场上撤离...随着士气与体力的稍减,又是徒劳无功、枉费周章,此时军容较之先前发起冲锋时差得也不只是一点半点......
汉军将兵自然不会放过趁势扩大战果的机会,开始向前推进过去,本来意图撤离的契丹军骑受到阻滞,很多士兵仍然陷在阵中...兵刃割裂血肉的闷响声依然不绝,同时响起还是契丹军卒的惨叫声!ωωω.χΙυΜЬ.Cǒm
卢文进手起刀落,又将一个奔走不迭的契丹骑将斩落马下。再眺望过去,发现萧痕笃所部敌军已经开始撤退,他先是喃喃念道,旋即又高声喝令起来:
“鏖战了将近一个时辰,看来诸部奚人不但已经杀入榆州,想必也已朝着治所和众县赶去了...传令下去!各部兵马继续追击,但也不必赶得太急,待符都虞候统领天朝王师于半路杀出之时,再全力掩杀上去,务必要杀溃这一路契丹兵马,再去拿下榆州!”
丢下了许多具尸首,好不容易收拢了大多退回来的兵马,萧痕笃气急败坏的指挥军旅又要从原路返回。卢文进则统领汉军将兵高声鼓噪,却是不紧不慢的进行追击...然而这一路契丹军旅又退至榆、营两座军州交界处时,萧痕笃忽然瞧见,先前所派出的另一拨远拦子哨骑,从北面正朝着他这边仓惶逃来......
那边的远拦子轻骑仅剩下十余人,尽是满身血污、衣甲残破,还有几名士兵背后插着几支羽箭。甚至其中有两人看似伤重不支,身子直接从颠簸的马背上跌翻了下去...看起来也显然曾经历过一场恶战,除了这些人败逃回来报急之外,其余军骑则都已为敌军歼灭......
萧痕笃心中顿时又涌现处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间他又发现就在那十几个轻骑身后,又有成群的魏军铁骑犹如潮水一般出现在视野之内...人喊马嘶声连成一片,突然从半路杀出的大股魏军根本不做片刻停歇,便迅速朝着萧痕笃所部契丹兵马那边奔涌过去......
即便契丹每逢战事,都要派出远拦子哨探周围敌情,也便于提前察觉敌军的动向...可是符彦卿统领麾下兵马骤然杀出,非但立刻杀溃了一拨远探拦子马,还马不停蹄的跟随着那十几名败卒一路追击过来,也足以将疲于奔命的萧痕笃麾下军旅杀得个措手不及!
一排排红色盔缨跃动着,催骑正向契丹那支军马截杀过去的骑阵当中,正有郭威冲驰在前列,他跃跃欲试,也当即奋声喊道:
“且看这次又能否袭杀这拨契丹胡虏的主将,也让我抢得个头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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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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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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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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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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