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最早辅佐李天衢打天下的元勋宿将,王彦章即便已是六旬上下的年纪...可是按其原本的命途轨迹,六十多岁的年纪,还敢于抄起大枪,只身上船渡过黄河,去支援北岸的同僚...每逢战阵统领寡兵,都要冲杀在战场的最前线,虽说也有梁朝奸佞作祟的因素,但他本人也是性情使然,无论自己的年龄、地位如何,认为到了出阵搏杀的时候,王彦章还是十分的积极踊跃。
比起已经放马南山、卸甲归田的葛从周...王彦章虽然也能接受平常享一享清福,但是迎来与契丹的国战,尤其是敌军要杀到自己要兼顾的地域,他到底还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挥军抵至真定城,王彦章先是决议据守城关,磨耗敌军的锐气,如若契丹兵马知难要退,有了要撤离的迹象,他便亲自率领精锐骑军出城搦战,不能放任胡骑去侵攻剽掠冀中其他州府。
只是魏朝手握军政实权的,虽然是枢密使符存审...可王彦章领受正一品的待遇,一堆荣誉虚衔加身,从名望和资历上而言,才是魏朝武官之首...以他的地位,却还要抄家伙亲自上阵,一些亲随将官也难免连忙去劝,直言何必劳动将主出马,还请坐镇指挥,上阵厮杀的事,由我等前去便是。
然而那些将官不劝还罢,这一劝反而激得王彦章非要亲自上阵不可...他环视众人,便豪声说道:
“先秦赵国名将廉颇,以七十六岁高龄大败燕军,威震列国;大汉赵充国老成持重,七十九岁时大破羌人;汉末三分,蜀汉黄忠年过七旬,尚能于定军山一役斩杀魏将夏侯渊,东伐孙吴,仍不顾年迈,而身先士卒...我王彦章就算不及古时名将,可比起那些先人再建奇功之时,也尚还个年轻十几岁,怎么就不能亲自上阵了?
世人称我为王铁枪,所以比起坐镇指挥,还是执铁枪亲自带领儿郎破敌突阵,方才是我行家里手的本事!尔等谓我年老,说我不便出战,那么谁又能胜过我手中的大枪,我就听谁的劝!”m.xiumb.com
那些亲随将官顿时没了言语,毕竟王彦章虽然已是一把年纪,可是除非似夏鲁奇、高行周等后来涌现出来的虎将来劝...在场虽然也多有勇武出众的军官,的确没有人能打得过那王铁枪......
得偿所愿,又能亲自与契丹胡虏大战一场,王彦章才觉得自己这辈子戎马生涯,才算得上更为圆满...他仍犹如一尊杀神,手中大枪上下翻舞,卷起血光飞溅,沉重的枪杆左拍右砸,就相当于马战长杆锐兵器、钝兵器并用,直杀得契丹军骑如波分浪裂,贸然上前拦挡,也必然要落得個坠马身死的下场!
何况戎卫在王彦章周身左右的亲随甲骑,也唯恐将主稍有疏失,拼死纵马护卫,振奋突进掩杀...从溃乱的契丹骑众这边望去,就见王彦章浑如天神下凡,身上披覆厚实的重甲透出股杀气四溢,再加上那些各个如狼似虎的魏军锐骑,已瞧得心胆俱寒,一些人甚至有了奔走逃命的打算!
吵杂纷乱的骑阵当中,统领数千契丹军骑主动杀来的耶律郎五,也意识到了这一拨魏军远远要比自己所料想的更为剽悍善战...倍感焦头烂额之时,身旁佐将疾声提醒,耶律郎五也不由面色一变,方才知晓眼下与自己对阵的,竟然会是长年以来,都堪称魏朝首席虎将的王彦章!
“来的就算是那王铁枪,那又能怎样?南朝无人,倒派出这等老儿前来厮杀!他早过了壮年,还能有几分本事?不过王彦章的确久负盛名,待我取其首级,也必然能让南朝兵马士气尽丧!”
饶是王彦章名声在外,耶律郎五偏偏就是个不信邪的...他也自负武勇,心想自己正值年富力强,又怎会没有与暮年老将一战的胆气?他遂嘶声厉吼,尽可能的鼓舞周围契丹军骑的战意,又擎紧了手中狼牙棒,直朝着摧锋破阵的王彦章那边杀去...也势必要打杀了那员威震中原,且在魏朝地位尊崇的名将,以后南朝汉人再听到他耶律郎五的名头,也将为之胆寒!
转瞬间,又挥枪催骑,杀透层层阵列的王彦章,便见到一员面相凶恶的契丹骑将,张狂的扬起手中狼牙棒,统领着一彪亲随直朝着他这边截杀过来...那员敌将嘶声怪叫着,忽然又以咬字不准的汉话高声叫嚣道:
“王彦章!你纳命来吧!”
“想取我的性命,你有那本事么?”
王彦章冷哼一声催马迎上,眼见对方哇呀呀怪叫着,抡起手中狼牙棒便恶狠狠的砸将过来。然而无论两军厮杀、还是单挑斗将,王彦章历经无数大小战阵,死在他枪下的敌将都已不知凡几...所以眼见对方出手的动作,以及挟裹起的风声势威,他便能大概断定这契丹骑将到底有几斤尽量...嘴角微微翘起,似是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大铁枪便也已横扫出去,卷起势逾千钧的力道!
大铁枪与狼牙棒撞到一处,所发出的金铁交鸣声响彻云霄,几乎要震破就近的双方甲骑耳膜...一个强烈的反震力如狂潮般倒卷而回,耶律郎五双手虎口登时被震得渗出血来,两只臂膀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他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眼见抡出的狼牙棒被横扫过来的大枪一荡,反而向自己这边砸来!
狼牙棒重重砸在胸口,上面镶嵌的铁钉穿透铠甲,也扎入血肉当中...耶律郎五张口喷出一股鲜血,身子倒飞而去。尚还在半空中,他满面的戾气,也登时为震恐惊骇之色所取代......
...咦?怎么可能...我好歹在契丹军中也以武勇而闻名,王彦章都是暮年...怎么我与他厮拼竟还走不过一合!?
耶律郎五骨骼断裂、肺脏受损...而他与石鲁隐(后改名萧翰),耶律拔里得(史书中称麻答)一块,可以说是契丹覆亡后晋的国战当中,祸乱中原,屠杀汉民最为残忍凶恶的三员将领。其为人性残虐,也时常猜疑汉人生变...正史线中北归之际他焚掠定州,悉驱民众弃城北上,途中按史载“方广千里,剽掠殆尽”......
甚至就连《契丹国志》当中,都记述耶律郎五、石鲁隐、耶律拔里得侵害中原汉民的恶行忒过。然而如今石鲁隐、耶律拔里得先后已然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耶律郎五同样盼着杀入中原,去大肆烧杀剽掠,以宣泄他残忍凶暴的兽性...然而这员契丹将领,如今已身负重创,也再没有机会按其原本的轨迹那般,还有机会去荼毒生灵、祸害残生...眼下的耶律郎五尚还没跌落到地上时,便已是气息奄奄,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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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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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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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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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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