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史线中的刘䶮急于经由白藤江口杀至静海军中枢所在交州,所以他对麾下臣子多用向导,持重缓进的提议充耳不闻,所以落得个大败亏输的下场;然而如今魏朝皇帝可以要嘱咐的言语,征讨静海军的水军将领自然不能当做耳旁风。
何况眼下统领魏朝舟师打头阵的柴克宏虽然为人很佛系,不争不抢,按原本的轨迹虽为将门子,却因口不言兵,从来不主动展现自己的军事才能,对打理家业也不,故而多年未得升迁。就算领受闲职,每天该吃吃、该喝喝,与宾客饮酒,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可是他一旦身担重任,便会是见危用命、临难忘生,用兵时头脑极为清醒的名将之才。
现在他老子柴再用也尚还在世,年事已高,自然盼着自己的儿子尽可能建功扬名。不能在家躺平的柴克宏奉旨出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是分毫不敢怠慢。
抓几个附近的乡民向导,诱以重利,核实信息当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便能大概掌握潮起潮落的时间,以及白藤江入海口水势深浅高低等情报。所以眼见交趾水军来得快,退得也快,柴克宏立刻便觉察有诈,也大概猜出对方的意图,便当即下令舰队停止行进,又派出二十艘走舸轻舟前去探察前方水域。www.xiumb.com
轻舟上多是魏朝舟师中最精通水性的军健,他们纵然没有水浒传里浪里白条张顺那等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的本事,可是跃入水中,能潜善泳,较之常人也更容易开眼辨识请海面下是否有大片礁石,亦或由人工设置用于破坏船底的障碍物。
本来岭南滨海区域盛产珍珠蚌,其中孕有体积硕大的珍珠,只是那些珍珠蚌大都藏于海底,难以捕捞。所以南汉末主刘鋹便抽调水师中水性精熟的军士,又征召沿海渔民精壮组建媚川都那么一支按八千人编制,不必打仗,而专门潜入海底采珠的牙军...所以这般时节最善潜水的军健,也有能力直扎入近海底部,搜索那些掩埋在沙土下的珍珠蚌,又怎会看漏成片高耸的人造工事?
二十艘走舸向前行驶出一段距离,经过那些弃船跳海,尚还在拼命往口岸游去的那些交趾水兵时,稍远则弓弩齐发,挨近便枪刺刀砍,又收割了一通人命,那些水性精熟的军健便纷纷跃入海中。不一会的功夫,便有军士探出头来,立刻发出信号,示意这片海域下方,果然发现犹如海底森林一般的木桩铁橛。
如此一来,静海军的全盘计划已经了然于胸...柴克宏冷笑一声,矗立在船头,旋即豪声下令道:
“传令下去!前阵楼船缓行,不可进入前方水域,后阵船队左右包抄,由探路的走舸指引,从两侧迂回,绕过水底的木桩,歼灭聚集于江口处的敌军!”
樯橹相接、张帆如云的魏朝舟师一分为三,左右两侧的舰队分别划出一道弧形,而且行驶的速度越来越快,也再无任何顾忌!
连日费劲巴力,趁着涨潮退潮的间隔,好不容易扎下的大片木桩铁橛竟然没有派上半点用场...眼见魏朝的舰队便如未卜先知一般,刚好就是从水下木桩铁橛遍布的区域绕了过去,白藤江口这边汇聚的战船上,交趾将官兵卒登时骚动起来,他们面面相觑,就见彼此眉宇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惶恐,也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至于已经登上了主舰的吴权,则震怒地瞪圆了双眼,他眸中也满是惊骇之色...不可能!魏军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看穿了我的计划?如若不能智取,不得已只能正面对决,又能有多少胜算!?
吴权自知对比静海军与魏朝的水军,无论兵力数量、战船规模、武装配备...等各方面都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对方更是训练有素、士气如虹,若要杀退敌军,扼守住白藤江此间水路要隘之地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退入岛屿遍布的下龙湾水域,利用地形与魏朝舟师打游击战?对方既然识破了计策,如若再让出白藤江口,那么魏军也大可以分拨出一支舰队,与己方水师周旋对持下去...其余战船,还可以源源不断的经由白藤江深入静海军腹地,水路并进,对治所交州形成最直接的威胁。
届时由自己统领的水师反而会被困在下龙湾,无法支援节度使杨廷艺这个老丈人所处的交州大罗城...根据最新得知的军情战报,东北面的陆州已经失守,由陆路入侵的魏朝大军,距离交州治所也已不过一州之隔。
那么退入下龙湾中进行游击战,也只能牵制住魏朝一部分水军。即便这片水域散布着三千多座大小与形状各异的岩石岛屿,其中一些还有洞窟可供藏身,山石嶙岣、山洞幽暗,也宛如迷宫一般错综复杂。可是一直磨耗下去,直到交州大罗城失守,静海军治所为魏军攻破...老家都被人给抄了,那么在此抵抗魏军舰队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魏军既然识破了己方水师在潮汐涨退的期间,就在水下部署大片木桩铁橛的计划...吴权也绝对不可能联想到魏帝李天衢,是因为按另一个时空的轨迹他本来大胜的那场战事,乃至几十年、上百年后的三次白藤江之战的经过而有所防备...眼下的吴权,也只能立刻想到对方极有可能是收买了附近的渔民,亦或熟知白藤江口一带地形水势的海商。
那么就算退入下龙湾水域,魏朝舰队若是有人引路,进行游击战袭扰也很难发挥出奇效,还有可能被对方困死。今日也已经见识到了敌军新式抛石机与猛火油弹的厉害,那么到头来还是要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正当吴权绞尽脑汁,左思右想之际,静海军舰队上的大批将兵交头接耳,也已乱成一团。
魏朝舟师须要左右迂回,避过中间大片的水域,再朝着这边杀来,便犹如绕过水面上的天然屏障,这样的话舰队难以从正面排开阵列。而且以后成批的船舰若要顺利通过白藤江口,继续向静海军腹地行驶而去,也必须还要趁着涨潮退潮的期间,将水下的木桩铁橛清理干净...虽然敌军难以立刻发动大规模的全面攻势,这也留给了汇聚于白藤江口的交趾舰队一定准备迎战的时间。
然而早打晚打,还是要打...可是魏朝船体更为坚固庞大的战舰,数量更多的士兵,尤其是射程与杀伤力效果更为显著的火器,与之对决,那么这场仗又该怎么打?就算有时间多做准备,这也无疑是一种煎熬而已。
主舰上其余交趾牙将军校,都眼巴巴的朝着吴权那边望将过去,焦急的等候他们的主将尽早想出对策...经过一时片刻的功夫,吴权便缓缓抬起头来,虽然他眼中满是不甘之色,却也只得恨声下令道:
“迅速召回于下龙湾埋伏的船队,白藤江口已守不得了...务必要赶在魏人舟师抵至濒海处之前溯江退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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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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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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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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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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