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父亲母亲,殇儿就先带着婉儿离开了,等明年冬天,我们会回来的。”宇文殇如此对岳父岳母说着,心中的不舍也很是浓烈。
穆凝婉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往外看着,却又有些不敢去看父亲和母亲的眼睛,她怕自己这一看,就再也不愿离开了,“殇哥哥,我们,我们该走了。”
“好的,我马上就来,父亲母亲,婉儿她……”
“我们知道她的脾性,她这是舍不得我们,所以不愿再说太多话,殇儿你啊,以后多担待着她一些,她实在是被我们给宠坏了。”
凤絮看着眼睛湿漉漉的女儿,自己的眼里也不免湿润,“对了,这十年我倒是也去过不少地方,那些我与烽哥哥当年闯荡过的地方,我也故地重游过去过与柳贵妃有过一面之缘的茂城,这把古琴你们带去宫中给她吧,算是给她给念想。”m.xiumb.com
说着,凤絮让仆人将古琴拿来,递给宇文殇。
“这把古琴,莫非就是……”
“她曾是个戏子,喜欢上了一个貌若潘安的江湖侠士,可惜你的父皇横刀夺爱,那江湖侠士……郁郁而终,只留下这一把古琴,我觉着这古琴是该给她的。”
宫中的女人都不容易,宇文殇想到了自己的母妃,心里倒也对柳贵妃多了些怜悯,“殇儿明白了,这把琴定然会送到柳贵妃手上。”
“那就好。”凤絮点了点头,又不舍地看了眼女儿,叹了口气,“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启程吧,晚了怕是就没法子投宿旅店了,这一路上冬寒也要来了,你可得多加注意身子。”
“母亲放心,父亲……”
宇文殇冲穆烽欠了欠身,“父亲保重了。”
“走吧,走吧。”
穆烽挥了挥手,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心中虽有不舍,但他倒也是看开了,若女儿真出了什么事,那他穆烽就一定要进京找皇上讨个说法。
他们穆家一向忠君报国,但这君若只是个想要长生不老的昏君,那便不要也罢!
“夫君,婉儿走了。”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凤絮终于还是忍不住抽泣起来,靠在了夫君怀里,“我和婉儿这相处了,还没有一个月呢,她就走了。”
穆烽忙将凤絮揽进怀里,一下下轻拍她的后背,“夫人莫要哭,等彦青是醒过来了,为夫就将这将军府交给他,我们一起去京城走走,京城我们还有别院呢,实在不行,还可以住在天成家,总归我们是可以和婉儿见着面的,不哭了,夫人。”
“好,等彦青醒了,我们就去看婉儿,也不知道,不知道彦青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快了快了,神医这不是每日都在给彦青扎针嘛,神医说他与女子的婉儿不同,扎针的方法也不同,但也差不多半个月就好了,没事的,我们回去吧,外面风大,吹风着凉了可不好。”
“我又不容易生病,倒是夫君你年纪大了,若是生病可就不好了。”
“这……”穆烽挠了挠头,“也是,那就看在为夫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的份上,夫人与我回去吧,现在再怎么看,也是看不见婉儿他们了。”
“好吧,我们回去。”
凤絮又看了眼已经只有蚂蚁大小的马车,抽泣着靠在夫君怀里进了府。
而马车里的穆凝婉也是抽抽地窝在宇文殇怀里哭,“我,我们一定要快些把宫里的事情处理了,然后回来好好孝顺爹爹和娘亲,我想躲陪陪娘亲,我与娘亲都已经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嗯,一定,好了,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宇文殇笑着,用手刮了一下穆凝婉的鼻梁,“回去的路上,我们可得打起精神来,宫里的那些人,可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们。”
原本还在哭鼻子的穆凝婉,眼神一冷,“有表叔表婶在,他们若是造次,那可就要吃表叔的暗器了。”
宇文殇很少认同小妻子的观点,“表叔的暗器功夫天下第一,但就怕上官仪能请得动唐门的人,唐门的暗器这些年可是进步的不小啊。”
“再怎么进步也比不上表叔!”
“咚咚咚——”
就在穆凝婉一个劲吹捧表叔的时候,穆天成却是敲起了马车门,“咳,嗯,能让我进屋吗?”
“诶?表叔,你怎么来了?”穆凝婉一把推开马车门,看着在外面面色不太好的表叔。
穆天成表情不自然地说:“我想和婉儿换个马车,婉儿你去和你表婶坐一个马车可好?”
“???”
“你表婶不愿意和我在一个马车里,刚刚一直和我们闹脾气,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然真的不想麻烦你们。”穆天成尴尬地低着头道。
“表叔你,唉……”穆凝婉重重谈了口气,原本想要说两句的,但是表叔那天的话吧,她听着也确实挺可怜的,“行吧,那我就帮表叔一次,我去表婶坐一辆马车,您和殇哥哥好好聊聊天,感情上失意的时候,也确实需要有个人来开导一下,不然会钻死胡同。”
“麻烦你们了。”
“别这么说,表叔。”宇文殇让开了位置,示意穆天成坐过来,“殇儿本也有些事情想要和表叔聊聊的,车里还有些茶点,我们边吃边聊?”
穆天成点头应道:“好,边吃边聊。”
如此,穆凝婉便与表婶坐在了一起,而宇文殇与表叔则是在马车里畅谈。
“女人啊,我是真的不懂,我看我以后还是出家当和尚算了。”穆天成将杯中的酒当做茶水,一饮而尽,“臣实在不懂,三殿下为何能和婉儿相处这般舒服。”
宇文殇轻笑,“倒也不是每日都舒服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脾气,和婉儿吵架自然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婉儿的性情开朗,吵完架就忘了,故而让表叔看着就像是一直过得很好的样子。但表叔现在的问题,与我和婉儿是不同的,想来,穆天麟是个意外来的孩子吧?”
“这……确实,当年我心悦的是絮儿,而你表婶又觉得絮儿长得漂亮,易容成了他,又对我倾心,我那日喝醉酒,也不知怎的就和她……”
“他那日喝醉了酒,但他不知道那酒里本也有药的,我当年其实也是不对的,我有大小姐脾气,喜欢他就要把他弄到手,所以那也是我自己造的孽,我现在放他自由,他倒是不愿意了,真是可笑。”泠疏影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看着窗外徐徐叹气。
穆凝婉忙递过去布帕,温声安慰,“表婶,表叔是喜欢你的,他自己中秋节那天都承认了。”
“不过是这些年积蓄的一些感情罢了,迟来的喜欢,我也不需要,冷了我那么些年,他今日的那么一丁点改变能有什么用?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是我的心冷了,他能焐热吗?他焐不热,他就是个木头,一点温声细语都不会,他什么都不会,连让我开心都不会!”
穆凝婉还真就挺同意表婶说的这些的,想想自己之前要去御膳房拿菜的时候,那多惨啊,还得每日给表叔干活,还是没工钱的呢。
“也是,表叔这样,要他和不要他也没什么区别,那,我还是支持表婶和离的,只是表婶您和离后,要住哪里呢?表叔看上去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有房产吗?”
泠疏影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房产,他连别人送礼都不肯收的。等和离后,我就离开京城了,回去泠家。他们若是不认我,那我便自己在江湖闯荡,原本我嫁给他前,就是想在江湖闯荡的。”
“闯荡江湖?这……”穆凝婉眼珠子转了转道:“要不要等我和殇哥哥一起啊,表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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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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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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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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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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