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魔尊是我徒弟>第三百二十三章 燃犀照魂39 · 雾灵山狸
  白珞浑身冰冷,唯独覆在自己眼上的手格外地温暖。

  那宗祠之内就好似只剩下郁垒与白珞两人。静谧、黑暗紧紧地包裹着两个人。郁垒微微有些灼热的呼吸自白珞耳边擦过。郁垒轻声道:“有我在,你别怕。”

  那静谧之中忽然传来一声骨骼折断的声响。郁垒凤眸一凛,鸦翅般的睫羽之下顿时渗出杀意。他的右手仍旧覆在白珞的双眼之上。他的左手一扫,九幽冼月顿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下。

  郁垒被那铁链剥去了一层皮,身上早已是鲜血淋漓。血液自他绣了西域纹样的黑色袖口流出,自他指节分明的玉白指尖流过滴落在九幽冼月的琴弦之上。他的左手往下一压,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锵”地一声,那宗祠深处的骸骨动了一动。

  在骸骨之前竟有一团若影若现的雾气显出了原型!

  那雾气凝成人形渐渐变成了半人半狸司涧的模样。司涧的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惊骇地看着郁垒,她声音沙哑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郁垒将九幽冼月往下一压,一声尖锐的琴音顿时震得司涧一声尖叫,她的头脑就好似要裂开了一样。司涧双手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惊恐地退了一步。

  司涧五指上竟是鲜血,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了五道血痕。

  在司涧身前,有一颗被啃去一半的心脏落在地上。这一地狼藉,也不知那心脏究竟是谁的。司涧盯着那心脏似有一瞬的清醒,但随后另一种情绪很快有占据了她的全身。

  是饿,是渴。

  她渴望着地上的心脏,渴望着地上的鲜血。司涧顾不得疼得就要炸裂的头颅,猛地跪伏在地上,像野兽一样舔舐着地上的鲜血。那地上脏污的鲜血沾在她半边似狸猫一样的脸上。她舔着地上的鲜血,喉头发出“咕”的一声,目光越发地贪婪起来。她伸出手,一双手颤抖着将地上的心脏捡起来捧在手里。

  郁垒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五指在九幽冼月上一拂,赤灵流如一柄利刃向司涧刺了过去。“锵”地一声响,司涧面前骤然扑了一个人出来,竟是赵狰!

  九幽冼月险些把赵狰拦腰斩断。赵狰“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司涧抬头看着赵狰,顿时变得慌张起来。

  赵狰顾不得背后的痛处,转身将司涧护在身后跪伏在郁垒脚下:“还请圣尊饶司涧一命。”

  郁垒一言不发地看着赵狰,但眸中似有一团火焰在不停地在跳动。

  赵狰见郁垒将白珞护住,如何能不知郁垒在想什么?他惶急地说道:“圣尊明鉴,我等绝不敢对监武神君有半分不敬。”

  郁垒眉宇之间戾气极重,显然并没有相信赵狰。

  有赵狰在此,司涧恢复了理智,但她在极力克制着,那落在地上的半边心脏似一柄利刃时时刻刻都要挑断司涧的理智。

  郁垒冷冷看着司涧:“你不是魔。”郁垒眉宇之间的疑惑越来越重,他迟疑了片刻问道:“你是……隐神?”

  司涧的喉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鸣,她一把推开赵狰向那半边心脏扑了过去。不过是短短半个时辰司涧就好似变了一个人。或者说,根本已经不像人了。以前的司涧虽然模样可怖,但心地善良,甚至可以说软弱。否则也不会被雾灵村那些山野莽夫给赶去了山里不敢下山。

  但现在的司涧没有一丝理智,甚至没有一丝人的气息,就像是一只饿到极处的野兽,眼里只有那些腥臭不堪的腐肉连危险也顾不得了。

  赵狰一把抱住司涧。司涧在他怀里挥舞着手臂,尖利的指甲在赵狰的脖颈、手臂、肩膀处划出一道道血痕。

  司涧力气极大,赵狰眼看就要拦不住她。忽然,赵狰看见了那被郁垒挣脱了的铁链。赵狰扑向铁链一把将铁链抓了起来。那铁链上还残留着困魔阵的法力,赵狰一碰到那铁链便听得“嗞”地一声一股白烟自掌心升起,他的掌心就好似被烙铁烫过似的通红一片。

  但赵狰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拿起铁链绕在司涧身上。司涧也好似被火烧一般,顿时发出一声惨叫。

  赵狰抱着司涧哀声道:“圣尊,司涧的确是隐神,可她身前受尽欺辱也未曾害过一条性命。她也绝不可能动什么手脚。”

  白珞轻轻摘下郁垒覆在自己眼上的手掌,虽已有了心里准备,但那地上的一片腥红仍然让白珞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白珞沉声问赵狰道:“我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赵狰刚想说,忽然头中一阵剧痛,就好似有千万根刺自脑中刺向颅骨。赵狰按着头颅嘴巴一张一合,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们……有人……”赵狰的喉头似被刀割,似被铁烙,想起这件事便让他头疼欲裂,想要说出来更是让他五脏六腑都在痛。但他若不说那便救不了司涧。赵狰索性一口咬在自己舌尖上,让血腥味迫使自己清醒过来:“……黑衣人……铃……”

  “黑衣人?铃声?”白珞疑惑地看着赵狰与司涧,但司涧却只能像一只野兽般自喉头发出含混不清的声响。

  白珞眸色一凛看着赵狰道:“赵狰你不必说话,只用点头或者摇头。”

  赵狰压着自己的脑袋,点了点头。他的嘴角蜿蜒落下一丝血迹。虽然他还是头疼欲裂,但不必说话还是减轻了他不少痛苦。

  白珞问道:“你是说你们遇见了一个黑衣人?”

  赵狰点了点头,有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司涧。

  白珞道:“你是说,只有司涧看见了,你没看见?”

  赵狰又点了点头。

  白珞又问道:“你们听见了一阵铃声,之后司涧就变成了这样?”

  赵狰有点了点头。

  铃声?!白珞头脑中似乎忽然之间有一根线连在了一起。

  她在月桂院中也听到过一阵铃声!

  知琼吃掉十颗心脏变异成了精怪。瑶月瞻月也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骷髅。这司涧虽然原本的模样就十分可怖,但她与寻常河神也没有多大区别。

  心脏、铃声、莽骨神,就像是一条无形的线将这三件事串在了一起。

  白珞皱眉一字一句地问赵狰道:“你们可有看到过一个像孩子一样,头大脖颈细,身上生满条纹的东西?”

  赵狰听见这句话,脑中忽然就像是要炸裂一般。他痛得失声尖叫,在地上打起滚来。赵狰双目圆睁,一双眼睛充了血,眼珠似乎要从眼眶中掉落出来。

  白珞一挥手,“嘭”地一声击在赵狰的脖颈之上。赵狰身子一软,软倒在地上。

  “啊!”司涧惊叫一声。但那清醒只是一瞬,随后她又变得像只野兽一般嘶吼起来。

  这一个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一个名字在白珞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无天神尊。

  白珞一惊,心中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陆玉宝!

  白珞暗叫不好:“陆玉宝还在山上。”

  说罢白珞与郁垒二人急速往雾灵山上跑去。那刀削似的悬崖峭壁原本就布满了嶙峋的怪石,那山顶位置被白珞破开一个洞,让整个峭壁看上去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骷髅。

  白珞沿着悬崖峭壁飞身而上,一踏进那洞里顿时心中一凉。陆玉宝与姜九疑二人躺在洞中已经人事不省。

  白珞探向陆玉宝的脉搏,发现他脉搏极弱,还杂乱无章。

  姜九疑自陆玉宝身旁幽幽转醒。他一见到白珞便惊叫道:“监武神君,是莽骨神!”

  白珞心中一阵慌乱,莽骨神原本就是一个邪神,不受仙术法力伤害。陆玉宝那一声骨头,不能用法力哪里是莽骨神的对手?

  白珞沉声道:“怎么回事?”

  姜九疑似乎还心有余悸:“自从你走后,我与陆仙君原本是要追着你去雾灵村的。但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在洞中,我察觉不对劲便转回去查看,却被莽骨神给扑到了地上。”姜九疑撸起自己的袖子给白珞看,他的臂间一道伤痕深可见骨。

  白珞皱眉道:“然后呢?”

  姜九疑摇摇头:“我撞在这石头上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姜九疑脑后的确有一片湿濡,衣领也是通红一片。他躺的位置也有大片的血迹。

  姜九疑摸了摸自己怀里,拿出一颗丹药来:“监武神君,这是神农氏的回生丸,给陆仙君服下吧。”

  “不用。”白珞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姜轻寒曾给过我一颗,你的自己留着吧。”

  姜九疑将回生丸放进了怀里,忽然慌张地四处看了一下:“那个魔族男子和那半人半狸的女妖呢?”

  白珞淡道:“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姜九疑疑惑道:“他们……他们方才也在这里。我以为他们也遭了毒手。”

  白珞心中担忧着陆玉宝,并不愿意与姜九疑多解释。

  郁垒缓步走进洞中,洞里潮湿的腐味让他皱了皱眉头。他在陆玉宝身旁蹲下,探了探他的脉搏:“情况不是太好,先带陆玉宝回休屠泽吧。这里不是休息的地方。”

  郁垒说话的时候眉宇之间淡淡的,似乎将一身的戾气都隐藏了起来。他眼眸深深地看了白珞一眼,白珞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先去休屠泽吧。”

  郁垒将陆玉宝扛在肩上:“车马也准备好了,就在山下。另外司涧和赵狰……”

  白珞想起那宗祠里的血腥气,便不由地一阵恶心。

  郁垒轻声道:“司涧和赵狰我也将他们安置在了车上,一并带回休屠泽。”

  “嗯。”白珞声音闷闷地。xiumb.com

  姜九疑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他后脑勺磕得太厉害还有些晕:“司涧可是那半人半狸的隐神?”

  白珞淡淡地扫了姜九疑一眼。

  姜九疑又问道:“若是将这隐神留下,那这天裂之处该怎么半?”

  姜九疑从怀中拿出星盘:“我也是才发现星盘转得这样厉害。想必天裂之处就在这附近。”

  白珞云淡风轻地答道:“暂且先留着吧。”

  姜九疑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先留着?那万一这处变异了或是天裂扩大了怎么办?”

  白珞冷冷一笑:“这山中早就没有生灵了,就算变异或者扩大了又有什么关系?”

  白珞素来是个杀伐果断的人,这三界之中的所有生灵,白珞若要他们命,那些生灵绝对活不到第二天。可白珞竟然要留着这天裂?

  “那这些天裂都不管了?要是祝融帝君……”姜九疑颇有些慌张。

  白珞一双绀碧色的瞳孔紧紧看着他:“他又能如何?难道我白燃犀是任人牵着鼻子走的?”

  姜九疑话语一顿,上下牙一磕差点咬了自己的舌根。

  是啊,己伯毅就算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又能怎么样?虽说昆仑三位帝君现在就剩下了己伯毅一人,三界之中便是他一人做主。可若论战力,单打独斗己伯毅根本不是白珞的对手。再说昆仑将士,又有多少人是敢对白珞动手的?

  姜九疑将星盘收回自己兜里:“那既然这样不如我去探探其他天裂的位置。”

  “你跟我一同去休屠泽。”白珞冷道。

  姜九疑心里“咯噔”一跳,跟着白珞回了休屠泽就要成天对着两尊冷面神,这谁受得了?这天大地大的一个人自在逍遥多好,他可不想去受这份折磨。

  姜九疑干巴巴地笑道:“我的雪狮还没找到呢。”

  “你跟我回去。”郁垒的语气不容有一丝质疑。

  “这……”姜九疑当真心塞。他从来就嫌姜轻寒啰嗦,不愿跟着姜轻寒。但这么几天下来,他觉得跟着白珞还不如跟着姜轻寒呢!

  白珞也懒得再跟姜九疑多计较,她把姜九疑的衣领一拎,一脚踏出山洞,从千尺高空直直坠了下去。

  果然郁垒已经将一切收拾了妥当。他将陆玉宝放在车厢中,与赵狰、司涧放在一起。白珞似是乏得很了,竟然没有骑马,而是一同坐进了车厢里。

  郁垒与姜九疑骑马,带着马车缓缓驶离雾灵山。

  白珞靠在车厢中,她捋起衣袖看了一眼,她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纹路。

  她看向昏迷不醒的陆玉宝,眉宇间的戾气陡然加重。

  是谁算计到了她头上?

  己伯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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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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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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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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