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地一声,冷不防又是一箭向着白珞射来。
白珞绀碧色的瞳孔一凛,衣袖一拂荡开凌空射来的一箭,虎魄自她掌心而出向着那没被埋进火海之中的高楼楼顶卷了过去。
只听“轰”地一声响,那高楼的窗户立时破开,一个人自那高楼中被白珞一鞭子抽得破窗而出,从那高楼上往火海里摔去。
白珞手臂又一扬,虎魄顿时卷住那人的脚踝。白珞自天铘剑上跃下落在高楼之上。
白珞将虎魄在腕间一绕,那落下的人顿时悬在了半空。白珞也不把人提上来,单脚踩在高楼栏杆上,手肘撑在蜷曲的膝盖上:“这城是你烧的?”
那人还未答,一支尾翼燃着火的箭羽又朝着白珞破空而来。白珞抬起手单手凌空将箭接下,顺手又扔了过去。远处,那支箭的来处传来一身利刃划破皮肉的声响。白珞看也懒得看那放暗箭的人,手腕绕着虎魄轻轻晃了晃。
那悬在半空的人被虎魄吊着在半空,原本就晃晃悠悠的,再被白珞这么晃上一晃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更难受的是那人被头朝下悬在半空,下面是城中熊熊烈火,整个人被火烤着,烟熏着,连倒垂的头发都被火燎得卷曲。
白珞又钓鱼似地抛了抛绳子:“不说?那我就将你放下去,让这火烧光了你头发,烧焦你的头皮,你的脸,还偏偏不让你死。可好?”
那人彻底怒了,倒吊在虎魄上也挣扎了一下。那人是个女子,挣扎两下便显露出了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材。若是审这女子的是薛惑,或许还能有那么点怜香惜玉之心。但在白珞眼里,男女原本就没有多少区别。那女子怒道:“你这样算什么神君?”
白珞耸了耸肩:“本姑娘早就不做神尊了。”
那女子啐了一口:“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个姑娘,却要帮着那些男人来对付我们!”
白珞蹙了蹙眉:“这话如何说起?”
那女子被那火烤着,一开口那灼人的热气便烧得嗓子疼。她干脆眼睛一闭不说话了。
白珞手臂一振,只听“轰”地一声,那女子在空中高高画出一道抛物线直直撞进了只剩下一半的楼顶,又从楼顶落回了高楼的房里。
这高楼被火烧得断了几根梁柱,原本就有些倾斜。那女子自屋顶摔回屋里,屋顶的瓦片便顺着斜坡往门外落去。
那女子忍着痛爬起来,刚刚才挣扎着站了起来,那虎魄自她身后卷来将她栓在了梁柱上。
白珞踩着那往外滑落的瓦片走了进来。她绀碧色的瞳孔紧盯着那女子看了一阵奇道:“还以为是个异鬼,不曾想竟然是个凡人。修的水灵流?”
那女子怒视着白珞,恨不得将白珞抽筋扒皮似的:“毁了历城你算什么神尊!”
白珞斜眼往窗外扫了一眼,这历城在一片火海之中,早已看不清原貌:“唔,是毁得挺厉害的。不过酒是你们放的,火也是你们放的,如何算在我头上。”
那女子低低笑了一声:“若不是你来,历城如何会这样?”
白珞淡道:“所以你其实知道瞻月瑶月的身份的。”
那女子转过头看着白珞:“隐神又如何?异鬼又如何?”
白珞有些惊愕:“你竟一点不怕?”
“有何可怕?”那女子鄙夷地看着白珞:“曾听说监武神君改天时,赦魔界众生,还以为是个能分辨是非的英雄人物,不曾想也不过是个是非不分,只知自己声明的伪君子。”
白珞冷道:“是非不分?那我姑且可你,那些泡在酒坛子里的人是怎么死的?”
那女子咬住下嘴唇不说话。
白珞淡道:“我白燃犀镇守三界,做的事只凭对得起自己一心。倒轮不到你来置喙。”
那女子气极:“对得起自己良心?那我可可你,奸、***子者该不该杀?虐杀自己妻女者该不该杀?弃信忘义者该不该杀?”
白珞见那女子怨气极重,便由着她继续说下去:“可偏偏被奸、淫、的女子因羞愤而死,罪魁祸首却仍在吃着花酒逍遥快活。虐杀自己妻女者,娶了一房又一房。弃信忘义者更是害死了别人,自己却捧着权势钱财踩着被人的尸骨还可成就一番功业!你不觉得可笑吗?”
白珞淡道:“你曾是玉湖宫的人?”
那女子忽然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白珞淡道:“玉湖宫陆夫人可是当世英雄豪杰,你怎没有她半分英雄气概?”
“英雄气概?”那女子冷笑道:“神君真是说得容易。这世上打得过你的人不多,你当然有底气。但是寻常女子哪里是你这样的?我自修仙以来便想着要除掉世上妖邪,换百姓一方平安,更是慕着陆夫人的名气去的。但我出了玉湖宫除祟以来却发现事情不是这样。有些有钱除祟的人家却不肯花钱为积劳成疾的夫人买一副药。那些奸、***子之人却因为会些术法有些灵力被大家敬着。我便觉得可笑。”
白珞蹙眉道:“所以你们杀了那些男子,将他们泡在酒坛子里?”
那女子赤红着双眼看着白珞:“他们都该死!若不是他们心怀不轨,如何会死?历城并不是不能进出。”m.χIùmЬ.CǒM
白珞可道:“为何挖去他们的心脏?”
那女子冷哼了一声:“他们也配有心?将心挖去做成傀儡,让他们也尝尝做女子听命于人的滋味。这历城内都是被瞻月瑶月二位娘子收留的可怜女子,只有历城才是我们的家。”
白珞中肯地评价道:“你有些魔怔。你不过是为自己虐杀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为女子谋权不是杀几个男子便可的。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首先得为人。那些被泡进酒坛子里的人,有些不过是来历城寻欢作乐的。虽为人不齿,但却罪不至死。你若打他,便是他的报应。你若杀了他,便是你的不是。”
那女子被白珞训得哑口无言,只能将头转向一边。
白珞勾勾手指,将虎魄召回:“你既然站在高处伏击,还在全城放了火,想必你自己也没想着活着从这楼上下去,自也不会告诉我瞻月瑶月的下落。”
白珞转身走出门外:“若这把火烧不死你,方才我的话你再好好想想。像是吴三娘那样的人才是女中豪杰。你不是。”
说罢白珞走出高楼,在离开时顺手在那女子待的房中布下了结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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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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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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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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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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