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魔尊是我徒弟>第二百零六章 朱雀翎羽 · “谢瞻宁的天魂”
  四周玉湖宫汉白玉的地砖渐渐淡去,白珞所站的地方已经变成了碧泉山庄的青砖。

  在结界最后关闭的时候,宗烨及时走了进结界。难得地,宗烨脸上出现了些不悦的情绪。白珞在进结界之前似乎压根没想到自己,反而带走了谢谨言?

  这下连同看谢谨言的眼神都不怎么愉悦。谢谨言一下子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一个冰窟窿。下意识往白珞身后缩了一缩,没想到感觉更冷了。

  白珞所站的地方是碧泉山庄弟子练武的地方,如今空无一人,青石板上的白虎符分外显眼。

  白珞问谢谨言道:“你可知道你哥喜欢去什么地方?喜欢做什么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会是他记得的?他的魂魄碎在这个结界里,要能找齐了带出去,才能救他。”

  “我哥平日里忙于帮中事务,去的最多的就是聚义堂,还有书院。平日里我要找他也是去这些地方。”

  “带路。”白珞淡道。

  谢谨言带着白珞与宗烨往聚义堂走去。一路上除了原本喧闹的碧泉山庄空无一人之外,与平日的碧泉山庄没有什么不同。

  沿着走廊向聚义堂走去。一路上谢谨言心中愈发的沉重。巫月姬在碧泉山庄抓走了问筠。问筠已入了碧泉山庄做外门弟子。巫月姬上门抓人,碧泉山庄哪里会让巫月姬随意将问筠抓了去,必是经历了一番拼死之战。

  谢夫人最近身子不适留在山庄没有到玉湖宫来参加喜宴,也是吉凶难料。谢瞻宁又遭此大难,谢谨言难得地没有贫嘴,没有嬉闹,整个人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不少。

  “白姑娘,我哥的灵魂碎成了多少块?”

  白珞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护住了他的命魂,但天魂地魂尽碎皆在这个结界之中。不过每一片魂魄都会记得对他来说重要的事,也许是遗憾,也许是记忆,只能一点一点找到。”xiumb.com

  谢谨言点点头:“我哥这一辈子都是按照碧泉山庄接班人来培养的,他也一直想像爹一样成为尊主。这件事对他来说该是最重要的吧。”

  谢谨言轻轻抹了抹鼻尖:“一直以来我还很羡慕我哥。从小爹就将他当做接班人,比我好多了。我就一直很没用。”

  众人说着话走进聚义堂,可惜聚义堂里空无一人,只有些烟尘。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灰尘在阳光的暖光之下,似历史遗落的尘埃。

  谢瞻宁居然不在这里?

  谢谨言皱眉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聚义堂:“应该在书院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从外面走进了聚义堂。确切的说应该是一道影子。谢瞻宁的身影穿过谢谨言沉默地走进聚义堂。

  “哥?”谢谨言向着那道影子伸出手去:“哥,你看看我。”

  谢谨言的手从谢瞻宁的身躯里穿,他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惊愕地转回头看着白珞。

  “这是谢瞻宁的天魂,这里有他的记忆。”

  找到天魂,在找到地魂,将两者都带出结界或可救谢瞻宁。

  谢谨言又回头看着谢瞻宁,颤声唤道:“哥。你看看我。”可谢瞻宁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在玉湖宫中,谢瞻宁为谢谨言挡下巫月姬的一击,那时谢谨言见谢瞻宁倒在自己面前时大脑里一片空白,任何情绪都似乎被压了下去。可现在看见只剩一片虚影的谢瞻宁,谢谨言忽然觉得害怕。如果谢瞻宁永远都只有这样一个虚影了,他该怎么办?

  谢谨言伸出手去,也只会徒劳地穿过谢瞻宁的身体而已。他只能蹲在谢瞻宁的面前,就像是小时候与谢瞻宁一同在树下玩耍时一样。

  谢谨言吸了吸鼻子:“哥,你怎么只穿了一件中衣,你冷不冷啊?”

  谢瞻宁一言不发地跪在聚义堂前,长长的睫羽垂下,神情里全是哀伤。谢柏年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荆条,抬手对着谢瞻宁的背上就是一记。谢瞻宁雪白的中衣上顿时浸出一条血痕。

  “爹!你干嘛!”谢谨言蓦地站了起来:“你住手!”

  但只可惜眼前所建不过是谢瞻宁残碎的记忆而已,连魂魄都不是。无论谢谨言如何叫喊,谢柏年也是听不见的。

  只听得“啪啪”几声响,谢瞻宁雪白的中衣被撕碎,血肉被带刺的荆条抽出一条弧线溅在灰白的地板上。汗珠从谢瞻宁的额头滑过滴落地上。他咬紧牙关,直至嘴唇煞白一片也一声不吭

  谢柏年对谢谨言连重话都没说过,谢谨言何时见过谢柏年如此?如今谢谨言在一旁急得眼睛都红了但那两人也是听不见他说话的。“哥,你跟爹求饶啊,你叫疼啊,你一叫疼爹就不打了,你说话啊!你别瞎撑着啊!”

  谢柏年几鞭子打过这才看着谢瞻宁问道:“你可知爹为何打你?”

  谢瞻宁嘴唇颤抖,嘶哑着嗓子说道:“因为我打架。”

  “啪”谢柏年又是一边打在谢瞻宁背上:“错了!是因为你丢了我碧泉山庄的脸!你是碧泉山庄的大公子,是我碧泉山庄的继承人,却与一个黄口小儿计较!而且你还带着谨言,这有可能让谨言受伤你知不知道!为父罚你,你服不服!”

  “不服。”

  谢柏年脸色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不服!那人骂谨言是个短命鬼,为何打不得?!”

  谢谨言心里一震,原来是那次!谢谨言与谢瞻宁在碧泉镇上玩。那时的谢谨言看上了一个泥人,却偏偏一个商贾家的公子要来抢。谢瞻宁原本是个温和性子,那人要抢给他就是,准备带谢谨言再去买些别的。却没想到拿到泥人的公子对着谢谨言骂了一句“短命鬼”。

  谢谨言从未见过谢瞻宁那般生气过。他不由分说对着那个纨绔公子就砸了下去。

  那公子原本就比谢瞻宁大,也比谢瞻宁高出好一截,一身蛮力更是厉害。纵使谢瞻宁会些仙术,那公子还是没有落下风。二人在集市打得不可开交,很快就传到了谢柏年的耳朵里。是心宿长老从碧泉山庄下来将二人带了回去。

  回到碧泉山庄时候,谢柏年罚谢谨言思过,却将谢瞻宁带到了聚义堂。难怪第二天,谢谨言去梅院找谢瞻宁时,谢瞻宁竟然不见他。甚至之后的一个月谢谨言都没再见过谢瞻宁一面。那时的谢谨言一直以为是谢瞻宁生自己的气。

  谢柏年怒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可不顾及你的名声,还有谢谨言的性命!那算命先生说谢谨言活不过二十二岁,难道你……你还想……让谨言二十二岁都活不到吗?!”

  听闻此言,谢瞻宁的眼睫忽然颤了颤。方才就算挨打他也能挺直脊背任由谢柏年打去。此时那挺直的脊背却忽然塌了下来。“我错了。”谢瞻宁低声说道。

  谢柏年恨铁不成钢似的将手里的荆条扔在地上,转身走出了聚义堂。

  “轰”地一声,谢谨言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炸开来一样。原来谢柏年从未想过要让自己继承碧泉山庄竟是因为这个?这件事情谢柏年、谢谨言竟然瞒他瞒得这样好?

  听见谢柏年如此说,宗烨与白珞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谢谨言竟然被欲言活不过二十二岁?听谢柏年所讲。那位算命先生也是一个高人,否则谢柏年为何会如此相信?

  谢谨言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看着白珞问道:“白姑娘,算命先生的话可能信?”

  白珞淡道:“这就要问问司命了。”

  谢谨言苦笑道:“二十二,我这不还有五年吗?”

  跪在聚义堂中的谢瞻宁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带血的衣衫,缓缓走出聚义堂。

  夕阳的余晖转眼落尽,变成了清亮柔和月光。月光穿透谢瞻宁的身体,明明那么稀薄的一缕魂魄,身上的鲜血却红得刺眼。

  “白姑娘,我要怎么才能让我哥醒过来啊?”

  白珞摇摇头:“他若是不想醒来,我们也没有办法,且先跟着吧。”

  谢瞻宁从聚义堂缓缓走到谢谨言的兰苑前。他站立半晌蓦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谢谨言的屋子里还燃着微弱的烛火,窗户上映着谢谨言睡熟的轮廓。

  谢瞻宁走进厨房,点了柴火又舀了米进锅里。谢瞻宁背后全是被鞭笞的伤痕,没动一下就会牵扯着伤口流出鲜血来。

  谢瞻宁咬着牙,惨白的脸上一颗一颗的冷汗滴落下来。他近乎固执地熬着那一锅粥,勺子搅着锅里的米粒,不让米粒黏在了锅底。

  谢谨言看着谢瞻宁后背的伤,眼泪直往下掉:“哥,你别做了。爹关我紧闭,不准人来看我,我还以为是娘偷偷给我煮的粥。哥,你就别做了。”

  谢瞻宁将一锅粥煮好,忙活完汗水又将后背打湿,混着鲜血看上去更加让人心惊。谢瞻宁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便从锅里舀出白粥来放在炤台上凉着。

  谢瞻宁听不见谢谨言,也看不见谢谨言。谢谨言眼泪就似断了线一般:“哥,你别做了。”

  谢瞻宁做好这一切才缓缓从兰苑走出。当他走出兰苑时,谢瞻宁的记忆变得细碎。许是别的记忆没有这一顿鞭子这么重要,又可能是原本谢瞻宁的心绪不宁。谢瞻宁从兰苑走到梅院,每走一步,每一个地方都会出现两个虚影,似走马灯似的放着他的回忆。

  桃树下,还是小不点的谢谨言淘气不听劝要往高处爬,谢瞻宁只能在桃树下一脸担忧的等着。踩在桃树上的谢谨言一个不稳从高处摔了下来,谢瞻宁去接却折断了自己的胳膊。

  夏日里,谢谨言要去池子里捉鱼,谢瞻宁便拿了干净的披风来,在谢谨言从池子里出来时赶紧将他湿漉漉的头发擦干。

  再大些两人便在凉亭里喝酒。小泥炉里透着红光,驱散蜀中潮湿冰冷的冬日之气。

  还有梅院里,与白珞初识时一同饮宴。

  原来谢瞻宁的记忆就是这些啊。

  不是要继承碧泉山庄,也不是做什么尊主。不是在众人面前谢柏年对他大加赞赏,也不是成人礼时的风光无限。

  原来只是这些细碎的小事。是教谢谨言识字,是两兄弟在一起爬树斗蛐蛐,是两兄弟一起将厨房里的糖罐装满了盐。

  小时候,谢瞻宁与谢谨言在一起饮酒说着各自的理想。谢谨言想做一个拯救苍生的侠客,谢瞻宁却想说自己想做一个厨子。

  那时候谢谨言还说谢瞻宁糊弄自己玩。碧泉山庄的继承人做什么厨子?

  谢瞻宁却笑笑没有说话。原来一个人的愿望真的这么简单?

  原来谢瞻宁的愿望是看着谢谨言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活到二十二岁?

  谢谨言追在谢瞻宁身后,就像是小时候谢瞻宁追着顽皮不肯回家的自己一样:“哥,跟我回家吧。你看看我,理理我。跟我回家吧。”

  可是无论谢谨言怎么叫,谢瞻宁也不会回答谢谨言的话,只是在偌大的碧泉山庄之中禹禹独行,背影是谢谨言从未见过的颓然和落寞。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那个处事处处妥帖的天之骄子,在没有人的时候竟然是这样。

  十七年,谢谨言从未看到过这样的谢瞻宁。

  “我该怎么办?白姑娘,我该怎么办?”

  谢瞻宁的天魂陷在记忆中不肯醒来,若是冒然将他惊醒,天魂受到惊吓或许会碎得再也无法聚齐。

  “你在这里守着谢瞻宁的天魂,我与宗烨去寻谢瞻宁的地魂,找到地魂或许会有办法。”

  谢谨言点点头:“白姑娘拜托你了,一定要将我哥哥找回来。”

  谢谨言将脸上的眼泪抹去,即便谢瞻宁听不见,谢谨言还是对着谢瞻宁不停说着话:“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怕黑你就回来兰院陪我?后来长大了,母亲说我这样不像个男子汉,不让人陪了。你就会偷偷翻墙进来。哥……你看看现在,天黑了,我很害怕。”

  呆呆看着荷花池一池繁星的谢瞻宁顿了顿,似乎心有所感般地侧过头朝谢谨言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谨言一喜:“哥,你能听见我说话是不是?哥,我来带你回家了。”

  谢瞻宁又低下了头,任由谢谨言的话飘散在了空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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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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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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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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