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长得一副妖孽脸,指头动一动就让人想揍他的“宗烨”是怎么回事?
白珞恨得牙根痒痒。偏偏元秦艽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只能躺在一堆干枯的稻草上瑟瑟发抖。
元秦艽双眸中黑色的瞳孔扩散,眼白被一阵黑气覆盖。他一边颤抖一边从薄唇之中突出浓黑腥臭的汁液,脖颈上“呲”的一声,甲虫的毒尾从他的血管里由内向外咬破他的皮肉。一朵北阴火煞在甲虫的撕咬下逐渐成型。
“妘儿……妘儿……”
元秦艽喃喃念叨,眼眸逐渐失神。
直到瞳孔中的黑气散去,胃里黑色的浓汁吐尽,元秦艽终于停止了颤抖。
他从柴草垛上滚了下来。
“诶!那里怎么有个人?”
“好像受伤了?”
白珞回头一看,心中一惊。这户人家的屋主竟然回来了!
元秦艽刚刚成魔,哪里控制得住自己身上的煞气。
果然背着柴草的男人上前,刚刚把元秦艽扶起来,元秦艽一口就咬下了那男人身上的一块肉。
男人一声惨叫,鲜血滴滴答答地从他的伤口上滴在地上。
方才从元秦艽口中突出的浓黑汁液突然翻滚了起来。
地上那摊浓黑的汁液里霎时间爬出数只暗红色的魔煞虫。密密麻麻魔煞虫从男人的身上爬过迅速钻入那男人的伤口之中。
或许是医者的本能,在那男人惨叫之时,元秦艽有一瞬的清醒。
元秦艽的眼角一拉,眼中尽是哀伤,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站在篱笆门外的女人走去。
“杀人啦!杀人啦!”
女人尖叫着向外跑去。
不一会儿,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围了过来。有人在此,女人也似乎有了底气,飞奔到院子里,趴在自己相公身上大声哭嚎道:“阿牛哥!”
男人倒在地上不住地颤抖,上百只甲虫贪婪的吞噬着他五脏六腑。
女人愤怒地看着元秦艽:“就是这个人!这个人杀了阿牛哥!”
元秦艽不住地摇头,喃喃说道:“快走,快走!”
元秦艽的声音被淹没在女人的咒骂之中。
女人蓦地上前,细细的手指戳着的元秦艽的脸,像是想要将他的脸皮揭下一般。
女人还没骂两句,自己的背心蓦地一凉,一股钻心地疼痛顿时传遍四肢百骸。
女人回头,见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用自己的手插入了女人的背心。暗红的甲虫自男人的血管里爬进了女人的心脉。
举着火把的村民顿时面面相觑,饶是他们这么多人,火把找得天边如白昼般亮,他们也没看清男人是怎么站起来的。
站在最前面的人看见那个女人身躯打了个冷战,脖颈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北阴火煞。
“走!快走!”
村民连火把掉在地上都顾不得了,转身就跑。但哪里来得及?
被魔煞蛊支配的男人和女人蓦地向他们袭了过来。
火把落在干草垛上,干草顿时被点燃。
惊恐的村民乱成一团,四下逃散,但火把落在干草上,篱笆上顿时让四面都燃起了大火。
魔煞蛊如瘟疫一般蔓延,顿时让十几个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
元秦艽头痛欲裂,他嘶吼道:“走!快走!”
但哪里还有人听得进去?哪里还有活人?聚在这农户里的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
这些人竟然丝毫无惧烈火,想要从这燃着熊熊烈火的火堆里冲出去。
让这些人出去,只会让扶风成为一片尸山血海,无一人能幸免。
元秦艽伸出手去捏住男人的脖颈咔嚓一声拧断。
救死扶伤的手沾满了鲜血,清雅俊朗的公子变成了嗜血杀戮的恶魔。
元秦艽只希望这火能再大一些,将这些杀戮与罪恶,包括他自己一同焚毁!
“哥!你在做什么!”
元秦艽愕然抬头,见火光之外元苍术与广百的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元苍术嘶吼道:“哥!你在做什么!你醒醒!”
是元苍术啊。
元苍术来了,扶风就有救了。
元秦艽苍白的嘴角渐渐扬起一个笑容。
可那笑容还未来得及绽放开来,那个被贯穿后背的女人就朝元苍术飞扑了过去。
苍术小心!
元秦艽想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元秦艽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变得狰狞,他伸出手去,从那女人后背的空洞中拽出了女人的心脏,捏碎了还停留在心室的魔煞冲。琇書蛧
元秦艽再抬起头时,只见元苍术隔着烈火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一道火墙将兄弟二人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元秦艽站在满地血腥,充满杀戮地狱里。
火墙的另一头,是元苍术所在的人间。是元秦艽熟知的,有义气,有正气的人间。
元秦艽颓然地垂下了自己攥着心脏的手。
破碎的心脏掉在地上,掉在倒在地上的女人身边,成了一滩软塌塌的肉泥。
元秦艽素白的纱衣下摆被鲜血浸染,在他身旁是十几具无辜百姓的尸体。
元秦艽微微一笑,这笑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的分明。
元秦艽微微侧了侧脖颈,火光之中,他脖颈上的北阴火煞还渗着鲜血,格外的明显。
一个北阴火煞,便将这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杀人的是他,吃人的是他,入魔的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元秦艽!”元苍术的眼中一片血红。
他敬爱哥哥竟然入了魔!
两道似月光般清冷的光线自元苍术的掌心闪现。离虚鸳鸯钺被元苍术握在手里。少年高高的跃起,落在火墙之内。
“元秦艽!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元苍术的双手平举。离虚鸳鸯钺对准了元秦艽。
广白脸色一白顿时换过熊熊大火挡在元秦艽面前:“二公子,你先等等!”
元苍术双目赤红:“还等什么!你没看见他身上的血吗!你没看见那个北阴火煞吗!”
元秦艽眼神一黯,向着元苍术袭去。
元苍术的怒极,一双离虚鸳鸯钺自胸前划过两道清冷的月光直扑向元秦艽。
元秦艽哑然失笑。那双离虚鸳鸯钺根本没有对准他的要害。
果然元苍术还是那样的性子啊。从小看着顽皮,却连一只小动物也舍不得杀。还记得元苍术小时候养了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小兔子死了之后,元苍术哭了好久。
元秦艽看了看元苍术,心中念叨:“对不住了,苍术。”
元秦艽的脚步轻轻移了移,微微昂起了头,将自己脖颈露在离虚鸳鸯钺的寒光之下。
元苍术的瞳孔骤缩,但想要收回离虚鸳鸯钺已然来不及。
一道血箭自元秦艽的脖颈喷射而出。
元秦艽双膝一软顿时倒在地上。
随着元苍术脖颈激射出的一道血箭,天地都似被鲜血染红。夜幕似从空中倾泻下浓黑的墨汁,天地之间被黑与红充斥。
白珞目光微凛,静静地站在一片漆黑之中。
元氏封堆里的元秦艽身上并没有伤痕。
显然这一刀并没有让元秦艽毙命,至少他自己入魔后的身体让他的伤口慢慢痊愈了。
但若元秦艽当时没有毙命,他是怎么死的?如果没有死,那白珞赎魂又赎的什么?
黑暗之中寂静无声。
白珞手心金光乍现,虎魄在无尽的黑暗中尤为显眼。
顿时黑暗中剧烈地晃动起来,一道暗红色的煞气劈头盖脸地向白珞压了下来。
白珞手持虎魄,凝目看着煞气动也未动。
这煞气在将要碰到白珞的时候忽然止住。
白珞绀碧色的眼眸微动。
这煞气是从外界来的!是宗烨!
外面出什么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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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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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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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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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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