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林薇做了一整夜的梦。
梦里的江宿敲了一整夜的摄像头。
这也就算了,每次江宿敲得时候,还会喊她一声“薇宝”。
声音很轻,就像是贴在她耳边一样。
扰人清梦。
林薇没怎么睡好,第二天的醒来的时候人有点不太精神,宋锦不在,早餐没人准备,林薇跑到后面那条街上填饱肚子,回来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上午十点钟江宿在她脑海里制造了一整宿的声音总算消失不见了。
五一假期,林薇哪也没去,奇怪的是江宿同样哪也没去。
有些事两个人没提前商量,但就是无形中产生了一种默契,一块吃饭,一起经营SUV补习班,一同去小区里喂流浪猫。
江宿底子本来就很好,记忆力惊人的强,前面那十年培养出来的学习能力深刻在了骨子里,开始可能会有点障碍,等他一旦甩掉了那种刷题的手生感,整个人就跟开了外挂一样,突飞猛进。
在江宿高一知识点走完的那天晚上,林薇和他一块刷了一张高一有点难度的数学卷子。
林薇满分,江宿错了一道题,但他比她快了两分钟放下笔。
林薇盯着两张卷子看了会儿,抬头看向了江宿:“我有点担心。”琇書蛧
江宿掀了下眼皮:“担心什么?”
“担心你抢了我高考状元。
“……”
…
五月四号那天,林薇按照宋锦的吩咐,去探望了宋锦的母亲。
她提前一天跟宋锦母亲联系过,她远远地见过一次宋锦母亲,是在宋锦和陈南洲的结婚典礼上,给人的第一感官很好,挺温婉慈善的一位奶奶。
宋锦应该是提前跟她母亲打过招呼了,林薇打过去电话的时候,宋锦母亲一点也不意外,还笑眯眯的在电话那头说:“孩子,你可算给我打电话了,我正想着给小锦要你电话,问问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薇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就买了一些水果。
她让水果摊主给开了一张发票,然后把剩下的钱连带着发票一起卷好放进了书包最内侧的小口袋里。
水果有点买多了,拎着有点重,五一的天气温度攀升了很多,林薇按照地址搭乘公交车,到宋锦母亲家楼下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头发都被汗水浸湿黏在了脖子上。
宋锦父亲去世了,只留了宋锦母亲一人独居。
宋锦母亲打开门,看到林薇,立刻帮着她拎水果:“我听小锦说,你叫林薇?喊你薇薇?”
“是的,奶奶。”林薇没让宋锦母亲碰水果,自己拎进了房间:“宋阿姨让我给您买点东西,我不知道买什么,就买了这些。”
“不用买,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宋锦母亲看林薇衣服都湿透了,从房间里翻了一件当年两个女儿没怎么穿过的衣服,拿给林薇:“薇薇,你去洗个澡,我去厨房把饭端出来。”
宋锦母亲和宋锦完全是不同的两类人,宋锦冷的让人不敢靠近,宋锦母亲言行举止间都透着温柔。
林薇原本来之前,还害怕会尴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聊些什么。
事实上,她想多了,宋锦母亲当年也是老师,很健谈,懂得也挺多,就连现在学生玩的东西,她也有所耳闻,还跟她聊了很多她当年带学生的趣事。
跟宋锦母亲告别,回到家已经差不多是下午五点钟了。
林薇把书包丢在床上,进洗手间洗了一把手,出来后听见手机响了。
是宋锦的快递。
快递小哥就等在楼下。
林薇一边接电话,一边急匆匆的换鞋出门。
不知道宋锦买了点什么,不大的一个盒子,也不沉。
林薇抱着回到楼上,站在门口摸钥匙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把钥匙塞到了书包里,刚刚出门急忘记拿了。
陈南洲宋锦他们明晚上的飞机,后天才能回来。
林薇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门看了会儿,见没把它看到自动开,默默的转身,抱着快递走向了江宿家。
江宿不知道野哪里去了,她按了好几下门铃,都没人来开门。
林薇叹了口气,看了眼外面还没下山的太阳,嫌弃户外热,就抱着快递蹲在楼道里,拿着手机背姜老师安排的课文。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
不知不觉中,窗外的天暗了。
肚子有点饿的林薇,慢吞吞的站起身,把宋锦的快递藏在水表箱里,乘着电梯下了楼。
出了小区门,她才想起来自己的钱包、身份证、公交卡都在家里。
她全身家当就微信钱包里前几天抢江宿红包的那5.20元。
林薇呼了一口气,一屁股蹲在了小区公园里的长椅上。
她实在是有点饿,给白见发了个消息,白见没回她。
给大众书屋发了个消息,也不知道大众书屋在忙什么,也没回她。
她只好去找她后桌了,结果……她后桌也没动静。
林薇心态稍稍有点崩。
过了七点钟,小区里不少人开始出来散步。
林薇看着一家一家的人在自己身边走过,突然有点想妈妈了。
妈妈走后,她一个人生病不敢打扰宋锦,一个人偷偷吃药没哭;五一陈南洲宋锦他们一家人出去玩,把她一个人丢下,她也没觉得多难过。
对比这些,这会儿根本不算什么。
可很多时候,让人崩溃的就是瞬间发生的、很不经意的一点小事。
就跟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毫无道理可言。
林薇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越看越难过,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
江宿回家,经过公园,一眼看到了坐在人声鼎沸最外面的长椅上的小隔壁。
她低着头,抠着手指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也不清楚是不是他的错觉,就觉得那模样有点怪可怜的。
他站了一会儿,走过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林薇听到江宿的声音,脑袋低的更厉害了。
有点不太想被他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样子。
江宿等了会儿,见她不说话,声音很轻的嗯了一声:“嗯?”
林薇还是没说话。
但江宿借着少女身后的路灯,看到有一滴泪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泛起钝钝的疼。
他一言不发的又站了会儿,然后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拖着她的下巴,将她脸抬了起来。
预想中哭的满脸泪水的画面并没出现。
少女白净的脸上很安静,除了眼眶红的厉害。
这模样远比她哭的满脸泪水,更让江宿窒息,他沉默了几秒,放轻了嗓音又问:“怎么哭上了?”
林薇丢人的别开了头。
“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帮你揍他。”
林薇抿了下唇:“你。”
“啊?”
“我给你发微信你都没回。”
江宿掏出手机:“我手机没电了。”
顿了下,江宿又问:“就因为这个?”
“不是,”林薇看了眼江宿:“你出去玩都不带我。”
“……”江宿盯着林薇看了会儿,“想让我带你出去玩?”
林薇没说话。
江宿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带你玩儿去。”
【这章更新的晚了点,但是字数比较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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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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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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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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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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