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皆面露异色。
周慕白年轻轻轻能有如此才气加身,做出金句咏梅诗,甚至力压‘清辉居士’一头,已经让他们惊讶。
秦墨周身的才气比起周慕白竟然不逞多让,要知道,秦墨可比周慕白更年轻,今年刚刚考取帝武学府。
周慕白劝完秦墨那一刻,便有点后悔了,自己若是不多嘴,也许秦墨不参加,他能稳稳题诗入画。
现在秦墨赋诗,事情等于多了一层变卦。
不过——
我这首咏梅诗,无论用字,遣词,立意,皆是才思泉涌之作,绝对能当得起上好的金句,不怕与他比较。
我就不信,他秦墨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写出一首比我更好的咏梅诗。
想到这里,周慕白脸上的微笑不由减弱几分。
林老太君的寿宴之上,不可能给你太多时间,让你无限思考下去,一般人花费十分钟已是非常耗时。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赋写完,没作出好诗的,也都非常精明的退出下场。
现在等于是就秦墨一个人为画赋诗,在场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最后一点,有两首珠玉在前,连‘清辉居士’唐儒仪都自动让位,虽说唐儒仪的借口是自己年长周慕白十五岁,平即是输,可在场人都能看出来,周慕白所作金句金辉长一寸有余,纸面才气荡漾,明显比唐儒仪的诗要更好一点。
这三点加在一起,重压之下,一般人估计还没开始作诗,就已被压力压垮心理。
秦墨却是浑然未觉,着来到人群前方,看向詹擎海赠送给林老太君的画。
这是一幅梅花图。
梅花,代表着清洁,傲骨,不屈,是古往今来众多墨画大家笔下的常客,传承至今的名师之作中,也有不少以梅为题的画作,詹擎海在林老太君寿宴上赠送这么一件礼物,明显是在赞颂林老太君有如梅傲骨,清洁似雪。
难怪,当时林老太君打开画卷笑容满面。
与金城城主交好,无疑是林氏家族最重要的一步。
而这副画卷,咏梅却不止有梅,在那一棵院墙的梅花树旁边,一长发女子悄然而立,轻轻嗅闻梅花,似是被梅花所吸引。
女子周围,满地的白雪。
女子,白雪,梅花,有人有景,并且还是雪景与梅花双景,可所有看到这幅图的人,视线都不由自主集中在盛雪怒放的梅花上。
这便是梅的魅力。
这副画,人物是次,雪景也是其次,梅花才是画卷核心。
在场大多数人,也都是写的赞梅诗。
“秦墨虽然有才,可他入场错过最佳时机,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赋写成诗了。”
“是啊,前有两首金句在前,时间又如此匆忙,心理压力太大,估计很难赋写出好诗了。”
“我们还是先坐下吃些东西慢慢等不迟。”
见秦墨注视画卷而不语,似乎连思考都没思考,在场众人便感觉秦墨这是被难住了。
知晓秦墨没那么快能作出诗,已经有人重新坐回座位。
“咦,他起笔了。”
就在此时,秦墨动了,没有给众人太多等待的时间,直接放下画卷来到桌面前,平坦铺开纸张,才气鼓荡,持笔而落————
百花头上开,冰雪寒中见。
霜月定相知,先识春风面。
主人情意深,不管江妃怨。
折我最繁枝,还许冰壶荐。
秦墨每落一笔,那纸上金色光辉浓烈一分,待到八句全落,金辉立即脱离纸面浮空,诗成鸣金。
“这是……金句,又出了一首金句?”
见秦墨诗成鸣金,那些刚刚落坐的人纷纷再度站起来。
这首诗,同样是一首金句,金辉长一寸有余,不在周慕白那首金句之下。
秦墨放下笔,却是脸色波澜不惊,盯着纸面上的诗句看了许久,这首诗在和平世界并不算特别出名,但却是秦墨十分喜欢的一首咏梅诗。
‘清辉居士’唐儒仪默读三遍秦墨的赞梅诗,眼睛一亮,道:“秦墨的这首咏梅诗,比喻巧妙,以人喻梅,确实是一首好诗。”
“开头二句写重叶梅雪中独放,三、四句写梅花报春。”
“后面四具,由景转情,以浅入深,的确是难得的金句。”
“依我看,秦墨与周慕白两人打平。”
可以打平?
见唐儒仪这么说,其余宾客也都纷纷点头,秦墨这首诗,论金辉与周慕白的咏梅诗不相上下,打平是理所应当。
不过——
詹擎海只送一副画卷,总不能题两首诗入画吧?
先不说能不能两首诗同时入画,这绝不是在场宾客希望看到的结果。
秦墨和周慕白,一位是前文状元,一位是后文状元,两人为城主这副画同时赋诗,本就是一场同台竞文采。
更何况还是在林老太君寿宴这个特殊的场合。
不分个高下,只算打平,这结果一出,立刻就让人期待感落空。
“画卷只有一副,诗也得分出魁首。”周慕白肠子都悔青了,但是到这个地步,他已没有反悔让秦墨把诗收回去的余地,咬牙道:“秦墨,我们再作一首,分出魁首,题上城主赠送画卷。”
“没兴趣。”秦墨放下笔,淡淡道:“周兄你如此想题诗入画,就让你题好了。”
这是实话,秦墨对作一首题画诗根本没兴趣,能写这一首《重叶梅》,一是身为宾客,对林老太君的敬重,二是父亲秦有颜这层关系在,严格说来,秦有颜吃住全是林族的,他身为秦有颜的儿子,为老太君作一首赞梅诗不算什么。
还要比下去?
秦墨没这个闲情逸致。
主要是赢了有没什么好处。
说完,秦墨掉头就走。
周慕白一看秦墨直接拒绝他的提议就要离开,脸色很难看,声音低沉道:“秦墨,难道你害怕了么?”
“怕输给我,不敢跟我比?”
周慕白此话一出,在场宾客纷纷摇头,这个周慕白,还是年轻,太着急在林老太君面前表现自己,这话现在不适合说出来。
就算秦墨害怕走了,也应该让他离开,哪有你这么暗讽的。
就算赢了,也不精彩,有失风度。
周慕白话音落下,秦墨却是身影陡然停下,眉毛竖起,放声大笑道:“害怕?咏梅诗,哪怕是十首,百首我也能作的出来,岂会害怕你一个小小的周慕白。”
秦墨话音落下,人群顿时鼎沸,一片哗然。
包括林老太君,林幼音,唐儒仪都面露讶色,似是不相信秦墨会说出这样的大话来。
不等周慕白说话,众人只见秦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案台旁,周身才气鼓荡不休,化为娟娟细流凝聚在笔上,落笔而下————琇書網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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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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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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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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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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