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过时,黑袍的中年人被甩飞,夏萧也终于能站稳,并在阿烛搀扶下不可思议的起身。他眼前的晓冉羽翼有伤,可伤势更重的,是其后的句芒。
句芒和夏萧的默契已至自由出入五行空间,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怎能在灵契主体不同意的情况下出来?但夏萧和句芒的关系不靠灵契维系,他们是最为简单的共生,只是夏萧一直没搞清楚。所以等到一定地步,其他四灵也能像句芒这样。
早在夏萧还于行路时,句芒就出现在了他身边。那时的夏萧还不像现在这么敢冒险,因为那时的他没有多少底牌,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每次战斗,总要准备匕首和几把备用的刀,以及一大袋箭矢和强弩弓箭,浑身无半点空余地。句芒那时则没有现在这么健壮英俊,只是一个小肉球,毛茸茸的似个四不像。
这些年他们都变了,夏萧变得更强,掌握的力量更多,难以撼动乾坤可也能呼风唤雨。句芒轻而易举的能调动完整的木行之力,原本以为放荡的心也有了归宿,可对彼此,素来情同手足,宛若兄弟。但现在,有了这一幕。m.χIùmЬ.CǒM
晓冉背后的句芒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趴在她的背上,可那股大量而滚烫的液体令晓冉极为不可思议的回头。在她眼中,在夏萧眼里,句芒的面孔没有半点血色,奄奄一息,似随时会离开他们。
因为夏萧的缘故,句芒本就虚弱,先前为了替晓冉挡住那一招,背后和胸前已被贯穿一个无比大的血洞,其中有着毁灭光泽,还在破坏着他的身体,令恢复力极强的句芒此时没了半点办法,只有将头靠在晓冉的柔肩上,看向其后的夏萧。
鼻头一酸,夏萧嘴唇颤动,眼前一瞬被朦胧的水雾笼罩。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句芒,不顾自己为何能看清,也不顾那个男人为何要如此,只是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似不太想接受这等发生在眼前的现实。
夏萧的脑袋已经很重了,他的双腿却很轻,即便在阿烛的搀扶下都有些站不稳,可他眼前的句芒生机正在消失,他清楚感觉到了。晓冉将其抱在怀里,也清晰的感觉到他流逝的生命。
句芒的双翼拖在地上,再也抬不起来,他看着夏萧,本要和其继续前进,可就要留在此处。他的眼皮逐渐合上,却又有些不甘心。他嘴中呢喃着些话,可又说不出来。在其真的闭上眼时,夏萧双手捧住他的脸,可他再也不会有回应。
“句芒,别吓我。”
夏萧声音沙哑的厉害,嗓子的剧痛令其一时间难以说出别的话。可他张开嘴,喘息声逐渐沉重,可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大脑一片空白,即便阿烛尽全力搀扶也站不稳,他倒在地上,看着句芒的羽翼逐渐化作木头。
听着夏萧的喘息,看着他满脸的痛苦和绝望,阿烛满脸泪痕,哭的狼狈。晓冉也不愿相信,只觉得指头上多了个东西,而后句芒猛地沉了,成了一个胸口空空如也的木雕。她将其扶着,将其抱住,心中的伤痛比浑身的伤痕还要疼。
“啊——”
夏萧急促的喘息之余,呼出一口极重的气来,他已发不出多么响亮的吼叫,可这种撕心裂肺的喘息,已是他最强的控诉。
不一会,他又如此,气息极重,恨不得将胸腔中的所有愤懑都释放出去,可伤痛难以化解,只在沉默中令魔性战胜理性,最后甩开阿烛的手臂,拔出地上的刀。
正和胡不归对碰的中年男人见到夏萧浑身都是黑红魔气,喝道:
“看到了吧!这就是真正的魔!坠入魔道之人无药可救,此子必死!”
“放屁!若不是你们做这等事,怎会激起他的魔性?”
夏萧是胡不归的学生,要想令其死,得问他同不同意。因此,他驱使年迈的身躯,朝男人砸去龙臂。
“一头老龙,岂能翻天?”
黑袍中的男人来了劲,与空中的潘老前辈一样,释放出比之前更多的元气来。可夏萧单膝跪在地上,体内的力量正不断聚集。元气和魔气混杂在一起,似要完成某种转换,赐予他更强的力量。
走首教会的人见到,眨眼前来,结印欲拦。
“你们要干嘛?”
场面已足够乱,阿烛扑向走首教会的人,晓冉更是将一人按下,羽翼如刀,滴着句芒的血,试图将他们的颈脖斩断。
“别误会,夏萧在将自己的元气转换为魔气,我们必须阻止他,否则入魔太深,就真的难以回来了。”
阿烛和晓冉红着眼,满脸倔强,最终还是松了手。
走首教会的人也算了解他们的心情,暗自叹息后,结印压制起夏萧的魔性。
刚一动手,他们便察觉到艰难,夏萧这家伙,处在正道时尚且有预言之子和远道而来者的美誉,更是救世主的象征。可入了魔,依旧有远超常人的魔气,令他们感觉到震惊。这股魔气的波动,已不是夏萧该有的力量。
走首教会三人出手,晓冉便顿时不知所措,瘫坐在地上,继续抱住句芒,双目失了许多光泽,逐渐呆滞起来。失去舒霜的日子,她的生活无比单调和压抑,只有修行和等待夏萧。每一次出门,夏萧都不会带上她,这次是个例外。
晓冉本想给自己的生命划上一个句号,离开学院前,她第一次和句芒像人类那样亲吻。她觉得那是告别,可对句芒来说,那是长相守护的誓言。本来该由她死的,可现在成了句芒,她并未觉得自己还活着,也再一次尝到心痛的感觉是多么的强烈。
“晓冉姐。”
阿烛本想安慰她,可已成木雕的句芒身后,既开一空间。其中是一片恬静温暖的森林,外界的尘土和阴暗皆闯不进去。不知为何,晓冉似听到一声诉求,它来自句芒,也像一种呼唤。
“你是想让我带你回森林,对吗?”
晓冉满眼温柔,似一汪春日的小湖,她看着句芒,似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低喃,说出一些温情的话来。话语过后,她抱起句芒,纤柔的身形走向那片空间。本该是极为凄惨的场景,可阿烛不知为何,既感觉到极为的温暖,似句芒哥和晓冉姐再也不会分开。
在那片空间外的春色里,晓冉的背影不再孤单。于这阴暗乾坤中的一角,她独自享有四周的光亮和温暖,并沉浸其中,就此不再闻血腥,不再受伤害。她朦胧的眼中,看到句芒对其伸出手,她像个流亡的高贵公主,即便衣衫褴褛,背后身前尽是鲜血,也不失高贵和优雅,捋过几丝发后,递出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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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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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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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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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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