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琅千秋眼疾手快,连忙将她给拉住,否则就这么闯入聂冷川的风瘴,银花定是会受伤的。
聂冷川眉毛紧紧皱着,他手上的长刀挥舞出黑色的旋风,格挡着那两把被隔空控制着的短剑。
他不断想要控制着风拦住风里手的去路,但是情况却不尽如人意。
风里手散尽真元形成的屏障,将这个庞大的风刑之阵阻拦了,这是他付出了巨大代价才得到的结果,也是他的底牌……尽管并不能够给聂冷川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也能够在一时半会儿之间束缚住他的手脚。
实际上,这么一点点时间对风里手来说,已经是足够了,因为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和聂冷川抵抗或者是怎么样,他只是想要逃出去,带着白咏月一起离开这个地方罢了。
聂冷川本来也第一回用刀,门外汉一个,虽说天赋还是很高的,可是实际上也就只是菜鸡一个。
若是有琅千秋在一旁指引的话,不过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他还完全可以控制的住场面……但是一旦他和专业人士对上,差距就会立即凸显出来。
就比如现在,风里手他虽然是操风之使,但是他既然能选择用两柄短剑当做武器,那剑法自然是很不错的。
即便是现在隔空操纵着两柄剑,但是因为剑法精妙,所以聂冷川抵挡起来难免的还是会觉得有些手忙脚乱。
但是当然,他现在的慌乱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着急……他现在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这风里手要逃,可是他先前一直操纵的得心应手的风这个时候却不听指挥了。
自然,风里手用真元隔开的这两道风的屏障对聂冷川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只不过是需要多花费点儿时间罢了,可正是时间,才是现在最为至关重要的东西。
聂冷川下意识的分神,低头看了一眼琅千秋。琅千秋现在也急了,但是因为风刑阻拦的原因,她并不能直接冲上去将风里手给拦下来,只能一直紧紧跟着他和白咏月,伺机而动。
这一分钟,聂冷川顿时就被那两柄短剑钻了空子,在手臂上狠狠的划了一道。
赤金色的龙血一连串儿的撒了下去,在深夜当中分外显眼。
风里手看见了,顿时瞳孔骤缩,面色大惊,连声道:“咦,你、你……”
他心中猛然掀起了轩然大波,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他明白了,他终于懂了……
他终于知道这个少年对风的操控何以会到如此娴熟的地步,这已经远非“天赋”二字可以解释的了的了。
这是人类难以企及的地步,这个自称做是聂冷川的少年,这个和琅千秋在一起的这个少年,她根本就不是人!
刚开始以风里手的眼力,也不过只能看出来银花小姑娘非人类罢了,从头到尾,他可一直都没有怀疑过琅千秋和这个聂冷川,尤其是在聂冷川说了他和琅千秋两人的关系之后……
可是现在,这怎么能行。
琅千秋是实实在在的人类,里里外外都是真实的血肉。而这个少年,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们这样的两个人,怎么能在一起?
这少年本来就不是人,他且先不说……可是琅千秋,什么人伦,什么礼法,难道她都不要了吗?
方才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风里手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脑子当中感觉快要爆炸,混乱一片,唯一一个还比较清晰的想法只有四个字:逃!赶快逃!
虽然他还不知道聂冷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非人之物性情冷酷,桀骜不驯,杀人不眨眼,与他们作对绝对是没有半点儿好处!
风里手现在心情终于有了些许慌张,动作更加迅速,想要在聂冷川恢复过来之前就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但是天不遂人愿,金灿灿的龙血慢慢滑落,一点一滴尽数洒落,但是却好像是落在了一个无形的屏障之上,激起了无数的涟漪。
龙血的威力绝不可小觑,那屏障之上的涟漪不住的动荡着,竟然隐隐约约有风里手的术法破除了的趋向。
而这一点风里手自己感受到的最为清楚,他心中惶恐的感觉更甚,气血上涌,几乎要控制不住咳出一口血来。但是他仍然是动作不停,用最快的速度飞快的向前掠取。
琅千秋自然也是敏锐的察觉到了那层风瘴的变化,但是这个对于她来说,自然也是无能为力。
因为龙血的原因,实际上只是加快了聂冷川消磨那层用来保护风里手自己的屏障的时间罢了。这样的好处只有一个,就说明要不了多久,聂冷川就能够重新操纵风了,拿回主动权了。
只要风能够重新为聂冷川所用,那么风里手自然是在难以逃脱了。
但是对于琅千秋来说,她若是贸然追上去的话,那么在风刑当中,受伤的也只能是她了。
除非是已经毫无选择的余地了,若是琅千秋再不出手,那风里手就绝对会逃走的地步……那她忍一忍也就是了,用片刻的伤痛换的一个成功,这个显然还是很值得的。
但是显然,在此时此刻,在琅千秋的眼力,现在的情况显然还并没有危急到这个地步,而风里手,自然也远远不值得她这样做。
聂冷川忽然间轻叱一声,风里手甚至觉得在九天之上仿佛有龙吟声响起。
他心中惊疑未定,忽然间“咯噔”一声,脑海当中仿佛有一根弦断了一样,整个人面色忽然变得惨白如纸,如遭重击,终于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聂冷川周身上下银光大作,手上黑色的长刀与之相呼应,发出清越的刀鸣之音。他一刀直直劈下去,竟然直接将风里手的那两把短剑一起劈成了两段。
风里手元气大伤,又再难以控制那两把剑,整个人显得分外狼狈。
狠狠的擦了擦唇角上的血迹,然后又将已经吓傻了的白咏月往上提了提,动作不停,继续逃跑。
不过在这一堆糟糕事中间,倒还是有一个并不算好,但是相比较起来就让人略微觉得有些安慰的事情,那就是白咏月直到现在为止,总算是相信风里手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带他离开了,原来风里手之前说的那些,都并非虚言啊……ωωω.χΙυΜЬ.Cǒm
虽然仍然是觉得风里手这个人很讨厌,但是此时白咏月却莫名的多了一些微妙的感觉。
只是“想跑”和“到底能不能跑”,这毕竟是两码事。
没了那两柄短剑的烦扰,聂冷川的动作果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干脆利落的收了刀,双手空了出来,立刻结了一个复杂的法印,先前掉落之后漂浮在空中屏障上的血液立刻光芒大作,赤金色的流光仿佛渗透了那道屏障一般,将屏障一点一点的溶解殆尽。
与此同时,聂冷川双手合十,掌心相对,然后在慢慢的拉开,掌心当中的灵力被压缩汇集起来,仿佛是氤氲了一个小小的风暴。
那团小小的风暴猛然扩散出去,就好像是一张看不见的网,对着风里手和白咏月两个人当头笼罩了上去。
聂冷川单手成爪状,向前一抓,就好像是抓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样,但是风里手却顿时就感觉到动作一凝。
他仿佛是整个人进去了什么快要凝固住了的液体一样,就胶着在了原地,想要向前一步都是万分困难。
又好像是迎面撞上了一栋看不见的墙壁,重逾千斤,非用尽全力则难以撼动。
风里手心中一凉,直到现在聂冷川已经是反应过来了,他的灵力已经用去了大半,又耗尽了真元,也只不过是紧紧挡住聂冷川片刻功夫罢了。
现在勉强也只不过是能带着白咏月一起逃走,若是再想和聂冷川缠斗,恐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但是风里手绝不肯死心,尽管他现在已经被聂冷川隔空捉住了,但是他却也不是完全丧失了自主行动力,只是稍微废了一些力气罢了,想要逃走还是有可能的……风里手这样想。
白咏月和他在一起,自然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变化,当下也是十分的紧张,连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还能不能走得了?”
连白咏月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原来他现在的愿望已经从“一定要逃离这个风里手,一定要去凤鸣山上找林淡”,变成了“诶这个风里手到底行不行啊,他到底还能不能跑啊”……总之白咏月完全没有发现,他现在在这种危机时刻的唯一一个愿望,实际上就是能够平平安安的和风里手一起逃离这个地方。
这厮到现在为止,也总算有了点儿当俘虏的正确心理观了……唔,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学会审时度势才是真的好汉。
此时此刻,白咏月既然关心的问了,风里手便也好心的回了他一句。
不过并没有回答他先前提出来的那个问题,只是低声飞快的说了一句,道:“你做好准备!”
白咏月:“……”
白咏月一脸懵逼,做好什么准备?他为什么要做准备?难道现在这样的情况,是要他准备好去死吗?
总之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因为聂冷川已经彻底“抓”住他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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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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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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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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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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