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商业街”上还开门的店铺不少,他们住的那间自然也在其中,只是也同样是个别家一样,门上贴了辟邪的符纸,而且贴的还不止一张,左右两边门上各贴了一张,可谓是十分的谨慎了。
只是他们晚上去看热闹的时候,店里人还很多,三三两两的所在一起喝茶嗑瓜子,等到现在回来的时候,店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只剩下那个店小二还兢兢业业的守在店里执勤,只不过因为平日里都睡得极早,因此今天突然这样熬夜还有些不太习惯,此时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呢。Χiυmъ.cοΜ
只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尽管已经困成了这个狗样子,他也仍然是小心谨慎,稍微有一点儿声音就能将他惊醒。
琅千秋、聂冷川和银花三个人并没有刻意的放轻脚步,他们脚刚迈过门槛儿的那一刹那,那店小二就猛的惊醒,从凳子跳起来,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就高声道:“贵客打尖儿,楼上请!”
琅千秋今夜心情本来就不错,此刻也被他这个样子逗乐了。
那店小二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他睡眼朦胧的看了看琅千秋三人,像是还有些半梦半醒,略有些紧张的盯着他们,确认他们到底是人还是吃人之鬼。
琅千秋道:“你看什么呢?都这个点儿了,你怎么还不关门?”
店小二现在才总算是清醒过来,他抬手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满满,道:“您几位还没有回来呢,小的怎么能关门?哎呀,现在就行了,现在就能关门大吉了!”
这小子睡傻了,在说胡话,若是店掌柜的在这里,听见他说什么“关门大吉”之类的傻瓜,估计会直接一个巴掌盖到他脑门儿上去。
琅千秋道:“你以后困了就去睡,关了门也没关系,不用等我们,我们自然有办法进去。”
琅千秋也说“傻话”了,虽然这道门确实是关不住她,可是这店小二不知道啊,她说这样的话,在店小二听来,可不就是等于再说胡话吗?
看来到了晚上,人的脑袋就会不太清楚了,不适合想问题,只适合蒙头睡觉。
那店小二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很给面子的敷衍着笑了两声,然后道:“客官今天定然是累着了,还是赶紧会房间里休息吧……哦,对了,刚刚才不久,店里又来了一位客人,说是和楼上的那位认识,我想那应当也和你们几位是相熟的了。本来要给方才那位客人安排房间,但是他说自己是来找上面那位白公子的,我就把他和白公子安排在一个房间里了……您这里看看是不是不太方便,我可以给重新换一间房。”
这店小二有些睡糊涂了,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的,表达不清楚,琅千秋认真听了一会儿,才算是听明白了。
什么叫方才来了一位客人?还是专门来找白咏月的?
琅千秋和聂冷川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低喝了一声:“不好,白咏月要跑!”
琅千秋心中忽然一紧,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的感觉,她猛地握住了那店小二的肩膀,沉声喝道:“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来了多久了?他上去之后还有没有再下来过?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一连串问了许多,那店小二不明所以,本来还有些迷迷糊糊,但是此时此刻被琅千秋猛然握住了肩膀,一时之间难以忍受,竟然痛呼出声,不是很明白琅千秋这么样子一个看上去文弱美丽的女子为什么手劲儿会这么大。
而且琅千秋问的问题太多,他一时间被问蒙圈了,也不知道要先回答那一个,要怎么回答。
聂冷川等得不耐烦,已经率先回楼上去查看,银花小姑娘也是,直接出了门,一下就跃上了高高的房顶。
这二人是施展神通,脚不沾地,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店小二本就害怕,此时此刻见此场景,更像是撞了鬼一样,蓦地怪叫一声,直直栽倒在地。
琅千秋:“……”
琅千秋在心底暗骂这厮怎么胆子如此之小,真是白瞎了长得这么壮实。
聂冷川忽然从二楼探出一个头来,他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比寻常要沉重的多,琅千秋心中立刻就一紧,知道是发生了最坏的可能。
她仍然是抱有一丝希望,道:“如何?”
聂冷川沉着脸摇了摇头,道:“已经跑了。”
琅千秋抿了抿唇,脸色阴沉的可怕,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白咏月……他们今夜,只是片刻功夫没有留人在客栈里看着他,他竟然就这么跑了……到底是偶然,还是他谋划已久,就等着这样一个时刻?
白咏月身上的灵力已经被她封了,这个琅千秋十分确定,他用不了灵力,又是怎么和人联系的?今夜来救他的这个人,他又是怎么找到白咏月的?来找他的,到底是兰考白家的人,还是她大师兄林淡的人?
这些问题可以暂且不论,总有一天就会搞明白,最关键的是,白咏月一但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日子他们留白咏月在身边,有意无意的让他知道了很多事情,现在就这么让他跑了,无异于是放虎归山。
琅千秋脚尖一点,整个人轻身飞跃上二楼。
她和聂冷川去白咏月的房间里一看,原来绑缚着他的绳子已经被断成了几个小结,断口处锋利平整,像是被人用什么利器当胸割断。
屋子里的窗户大开着,风呼呼的刮进来,吹的琅千秋额前的头发凌乱的糊了一脸。
琅千秋三两下把碎发全都别在脑后,然后去窗边仔细检查了一番,忽然回头问道:“这间房的窗户是之前就打开的吗?还是你进来之后才打开的?”
聂冷川摇了摇头,道:“今天夜里咱们离开的时候,这间房子里的窗户是关的好好的,但是等我进来的时候,窗子已经被人打开了。”
琅千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看来,他们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来救白咏月的那人上楼之后,应该就没有再下来了,否则那个店小二应该会说清楚才对。
但是他救了白咏月之后,不走正门,反而破窗逃走,是不想被人猜出来离开的路线。
可见那人是想要不留痕迹的离开,并不想被他们发现……或者说,是不想和她琅千秋再产生交集……
窗外忽然凭空多出来一张人脸,银花小姑娘倒挂在窗沿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看向两人,眼底有抑制不住的兴奋,她低声道:“姐姐,我发现他们的踪迹了……”
三人纷纷从房间里出来,直接从窗户里跃到房顶上去。
月光在房顶上洒落下浅浅的一层银霜,显得古朴而又安静,从远处过来人的声音被远远的拉成了一条直线,像是有些飘忽不定,又像是只在耳边晃了一下,就远远的逃走。
空气当中传来风的气味,比在房间当中更甚,云隐不祥。
银花忽然蹲下身子,手指在房顶的瓦片上细细的摩挲着,她很快抬起手,在月光仔细端详了片刻,然后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
她抬手给琅千秋瞧,但是琅千秋和聂冷川却看她手上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琅千秋道:“你让我们看什么?”
银花小姑娘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对着月光,浅浅的搓了搓手指,然后琅千秋和聂冷川两人便奇迹般的看见了一些银光闪闪的粉末从她之间落下。
银花道:“那夜我和那些吃人鬼打斗的时候,那个白咏月就一直很不安分,说是让我给他把绳子解开,他可以帮我之类的……我知道他已经被琅姐姐封住了灵力,若是给他把绳子解了,他对上吃人鬼,都是自身难保,说什么想帮我都是无稽之谈,只不过是想要趁乱在我不休息的时候逃走罢了……我不肯解开他的绳子,他就一直叽叽喳喳的说话,我觉得烦了,就把他打晕了。”
银花小姑娘顿了顿,垂下头,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道:“但是我当时对上了那么多吃人鬼,本来就紧张的很,他还一个劲儿的烦我……我没忍住,就下手稍微重了点儿,在他身上留下了灵力波动……”
一般来说,留下来的灵力波动差不多过三天左右才会消失,若是那白咏月能够有耐心一些,过上一些日子在逃走,那银花也不至于发现他的踪迹。
可是银花昨天夜里才对他动手,他今天就已经想要逃走,那也难怪会被银花小姑娘发现。
琅千秋立刻兴奋了,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不过如是了。
银花扬手一挥,空中猛的漂浮起了一层雾蒙蒙的银尘,就像是掉落在地上的银星一样,散发出浅淡却美丽的光。
那片银尘从中间被一道柔和的细风破成两半,紧接着尘埃止息,银尘飘飘洒洒的落满了瓦片,比方才月光撒上来时更加美丽。
不过此时,三人的目光显然并不是被这片美丽所吸引,因为在那层浅浅淡淡的银尘之下,赫然出现了一条颇有些凌乱的脚印。
那脚印看上去很是急促,刚开始看起来道觉得还很是沉稳,但是后来走着走着,就有些跟不上来人的脚步,整个变得十分凌乱了。
聂冷川忽然冷笑一声,道:“看来那姓白的小子逃走的很是着急啊!”
这厮虽然语气很冷,但是却好像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高兴……看来他是真的不太喜欢白咏月了啊,听见白咏月离开之后,虽然觉得有些坏事,但是也有些高兴。
事不宜迟,现在时间紧急,于是三人便便即刻出发。
银花在前方带路,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从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一阵风,和被风扬起的轻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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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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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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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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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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