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安的脸噌的红了,指指外面道,“回我自己的房间啊,我在网上已经订好酒店了,就在楼下。”
宣年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又问道,“你是说,你自己订了房间?”
“哦。”见长安心里怦怦乱跳,感觉宣年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宣年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刚燃起的火忽明忽暗,突然起身抱住见长安下巴抵着她的头语气暧昧道,“何必浪费钱,就住在我这吧,好吗?”不等见长安说话,他的吻便从额头到眼睛,鼻子,然后封住她的嘴巴,来势凶猛,不给见长安任何反抗的机会,弯腰一把抱起她扔在柔软的床上翻身上去。
见长安几乎沦陷在这波温柔的亲吻里,可她的脑海里突然诡异的出现了魏星曜的脸,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一点都不讨厌,见长安在心里说了句草,没有任何心情,瞬间清醒,奋力推开身上的宣年从床上起来。
宣年似乎还没从情欲中清醒,喘着气看着她道,“长安,怎么了?是我太强硬了吗?”
“不是,宣年,我只是觉得…觉得这样太快了,还是慢慢来…”见长安拿着包慌不择路的开门逃走,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自语道,“我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想起那头猪?”
“阿嚏…”魏星曜揉揉鼻子从电梯出来,明明是第一次来却显得那么熟门熟路,敲响唯一亮着灯的办公室门。
余菲菲从电脑后面抬头看到魏星曜时吓了一跳,忙起身迎上来道,“魏少?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魏星曜神色冷淡的和余菲菲非常商务的友好握手,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道,“还没下班啊?这么晚了。”
余菲菲笑笑,拢了拢耳边的短发,自然明白这个人不是特意来视察她的工作,更不是来慰问的,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余菲菲重新坐下,不过没有再看电脑而是看着面前的魏星曜,这次他穿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没有扎领带,很简单的衣服倒把他修长的身材衬托的更加有型。虽然脸上带着厚重的疲倦但却是另一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这人真是一人千面啊,余菲菲心想。
“看魏少这样应该也是刚从公司出来吧?作为大总裁也加班这么晚吗?”
魏星曜神色温和,不露形色的扫了眼对面人,道,“不努力怎么做大总裁啊,余经理…”
余菲菲忙打断提醒道,“副…副的….”
“余小姐这么优秀做一个副总可真是屈才了,你们老板虽有慧眼识珠的功却少了知人善用的魄力,真是为你们老板感到可惜。”
余菲菲觉得对面人肯定是被那套昂贵的西装加持了,商人的说话技巧,商人的谈话方式,连脸上不甚表露出来的笑意都带着试探和随时转变的后路。这哪里是她见过的魏星曜,那个和见长安在一起幼稚的像三岁小孩,笑起来有点温暖的人,在别人面前却是完全相反的高深莫测,稳重有城府。
“魏少真是抬举我了,我坐在这个位子上既不觉得屈才也不觉得心虚,一切都刚刚好。”余菲菲话音刚落,也不想再和这个精明的商人兜圈子,直接切入主题道,“魏少夤夜前来,肯定不是为了和我探讨人力资源如何利用才能发挥最大价值的问题,但如果您是来找长安的,那非常抱歉,长安去找宣年了。”
果然魏星曜皎洁的目光闪了闪,不自然的用手指敲着桌面道,“谁说我是来找她的?路过你这里顺便来看看不行吗?”
余菲菲也不戳破,接着他的话道,“那我可真是诚惶诚恐,不胜荣幸。”
“不见…她什么时候去的?”魏星曜看似随口问道,手里翻着一本杂志,但脸上兴致缺缺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失落。
“今天,哦,已经是昨天了,昨天一大早就坐高铁走了。”余菲菲看了眼魏星曜,不再刻意管他,心里却抱着知无不言的诡异打算继续盯着电脑处理工作。
“没听说宣年出什么事,她颠颠跑过去干什么?女孩子对男人不能上赶着容易被人家瞧不起…”
“噗…”余菲菲实在没忍住刚才还是商界霸总的人设怎么几秒钟时间不到又变回呆萌小心翼翼的魏猪猪,这人前后变化反差也太大了,难道是人格分裂吗?还是只要关于见长安他就是另一个人了?
魏星曜无语道,“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不见好歹叫你一声姐,在她人生大事上你要给她正确的引导,别让她误入歧途。”琇書蛧
“不好意思,我只是意外魏少对我们长安居然这么关心,不仅是嘴巴上的关心还有实际行动上的帮助,我真的要代长安向魏少说声谢谢。”
“你不也对她很好吗?不见这个丑女贵人运倒不差。”
余菲菲彻底放下手里的工作,目光真诚的看着魏星曜道,“魏少想知道我和长安是怎么认识的吗?”
魏星曜放下手里的杂志,敛去脸上的落寞神情靠在椅背上道,“洗耳恭听。”
余菲菲道,“算算时间我和长安认识快有五年了,那年她25岁为了给她父亲凑术后高额的医药费白天在饭馆打工晚上去KTV做酒水推销员。有一次我刚好和朋友去唱歌,她怯生生的进来给我们推销,不会说话也罢了,搞笑的是她本身也喝不了酒,一喝酒全身发红,就像个电线杆子一样站在那一遍一遍问要不要酒…”余菲菲说到这笑了笑,对一直低头沉默的魏星曜吐槽道,“你说她是不是傻子?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哎,我没办法买了几瓶,她欢天喜地千恩万谢的跑出去,可没一会我听见外面有吵架的声音,好奇开门出去一看,长安被几个男人打倒在地,脸上头上都是血,蜷缩在那里一声不吭,原来是她去其它包间推销酒水时看到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孩,拔刀相助却引来拳脚相加,最后我朋友出手救下她,带她去医院,她只让医生清理了下伤口就跑了,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整个过程都不算美好,却让我记忆深刻。”
“后来呢?”魏星曜突然发问。
余菲菲接着道,“后来的相遇就是人生奇妙的际遇了,半年后的有一天,我出去谈事回来路过一家小餐馆时鬼使神差的进去坐下,一抬头发现给我递菜单的女孩子就是长安,当时真的很奇妙,她一眼认出了我,我也一眼认出了她。就这样慢慢的我们变得熟络,我经常去那家餐馆吃饭,她也愿意和我多聊些心里话,无意中知道她喜欢写小说,我就把她叫来这里上班,算是利用职务之便,她一边干着文职工作,算是我的助理,一边抽时间写小说,还可以多领一份薪水。”
魏星曜听完没有再说话,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很平静,唯独一双能出卖他心情的眼睛一直紧闭着,余菲菲以为他睡着了,刚要叫他,却听见他说,“她现在还缺钱吗?”
余菲菲又笑了,这次对方看不见,她笑的很放肆,道,“魏少要资助吗?”
魏星曜又沉默了。
余菲菲道,“长安的家庭情况想来魏少应该有些了解,但其实她真的没有我们想的那么惨。家里虽然穷,可是很温馨。她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哥哥比她大很多,姐姐大她两岁,她说她是父母意外的结果,要不是哥哥恳求父母留下她,她都没机会出世。
可喜的是,虽然她是意外,但出生后家人都非常宠爱她,毕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哥哥疼,姐姐爱,从小在村里就是小霸王,贪玩不爱学习,家里的农活父母也舍不得让她动一指头,可以说她的学生时代都是幸福的,所以才造就了她懒散不上进的性格。
大学毕业不久,她父亲生病,她才发现其实很多事她都不知道,父母会老,会生病,生病会要人命,哥哥的生意并没有那么成功其实负债累累,那一刻她说她的世界坍塌了,她强迫自己要坚强,要担负起家里的重担,她发了疯一样的逼自己,那几年的日子有多黑暗呢,她说她想死却不敢死,身后有鞭子时不时会抽她一下,她很害怕。”
“她还知道害怕?连我都敢打!”魏星曜一直闭目,沉默听了很久突然被刺激到了一般,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清澈,却带着淡淡的哀伤和他说出的话截然相反。
余菲菲忍俊不禁道,“是,但只能说明她是胆大。您知道吗?她以前租的房是在城中村,您不知道什么是城中村吗?”
让余菲菲意外的是,魏星曜道,“我知道,只是没有去过。”
余菲菲道,“十平米大的房间,一张1.5米长的床,没有窗户,终日见不到光,一到冬天就特别潮湿,我去过一次,差点被里面的霉味熏晕。有一天早上她神神秘秘的跑过来告诉我说,她对门住的一个人半夜和人打架被刀捅死了,有警察去抬尸,我问她害怕吗?她说不怕,倒希望下半年房租能便宜点,我觉得很诡异,第二天就给她找了房子让她搬家。所以你说,她是胆大还是不知道害怕?”
魏星曜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眼里满是心疼,好像听了一个很悲伤的故事,整个人都变得惆怅,越发沉默,手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才想起征求余菲菲的同意。
余菲菲起身打开窗户,拿出烟灰缸,对魏星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星火明灭,烟雾缭绕,讲故事的人和听故事的人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余菲菲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好像终于找对了人,看了一眼魏星曜,见他并不觉得聒噪或者不耐烦,又道,“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因为我的那一点恩情,她就甘愿在我手下任我差遣,任怨任劳,我觉得我又接过了那根罪恶的鞭子,一直逼着她改变,所以我其实很抱歉…魏少,长安她不怕别人对她不好,她就怕别人对她好,她怕温柔的人,她说温柔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功,力量摧枯拉朽,这是她的软肋。”
魏星曜愣了一下,下意识摸摸鼻子,身体坐直,言不由衷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和她又没关系,你应该告诉宣年。”
余菲菲意味不明的笑道,“这不是没有碰见嘛,遇见了自然要嘱咐一番的。不管怎么说这是长安的初恋,我希望她能幸福,她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她,一路可以开花结果…”余菲菲一腔深情说到一半突然话题一转,道,“可是如果不是一段善缘,她会再次把心门关上。”
最后一口烟吸完,魏星曜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准备离开时,余菲菲突然站起身道,“还有一件事,希望魏少能帮忙。”
“什么事?”魏星曜站住却没有回头。
“长安准备为新开的小说进行亲身体验,这次她的主人公是个公司白领,她想找公司实习三个月,不知道魏少能不能帮忙让长安去您的公司?”
“她在你这干的就是白领的工作,还体验什么?”
余菲菲有些为难道,“您说的没错,她在我这上班看着是白领的工作,但大多数都是杂七杂八的活,跑腿居多,这次我给她放三个月的假,想让她好好体会一下在大公司上班的紧迫充实感。她需要提升下自信,就算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也能通过自身的努力在大牌公司工作,和别人一样被人尊重拿一样的薪水。”
魏星曜转过身看着余菲菲,道,“她其实很优秀,写的小说很好看,画的漫画很好看,外秀内华。”
余菲菲道,“那魏少算是同意了吗?”
“这是不见的意思?”
“这是我的意思,我后面会和她说的,不过要先征得您的同意才行。”
魏星曜点点头,神色又恢复到冷漠,好像和他聊了一夜的人又变成了商务伙伴。
“谢谢魏少。”余菲菲轻抚胸口看着魏星曜离开的背影眉眼俱笑,为长安高兴,也为自己的大胆感到刺激。她想她肯定是疯了,居然和魏星曜独处一室,聊了这么久,说出去谁信呢?
办公室的烟味已经被清晨的冷风吹散,天边亮起鱼肚白,她抬手一看时间刚过五点,手里的工作还有一大推,可是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聊天打乱了她的步骤,关于长安,关于魏星曜…也许多一个选项是件好事,在对比和选择中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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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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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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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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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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