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从那天开始,丫头没再说那鬼婴儿的任何一句话,就开始制作纸扎的器具这些。
然后才有了这个镇子人鬼同在的局面。
大公子开始长大,老家主隐瞒了自己和妻子的年龄,和那些玄门的事。而他很不喜欢这个镇子里的事情,早早的就离开父母到了外地。
只不过他离开的时候,那个轧纸器具的丫头,在屋子里高兴的翻了几个跟斗,差点把自己给摔伤。
毕竟她的年龄,也不小了。
只不过这天起,老家主和老家母就经常开始昏睡,有时候在路上就昏睡了。
有一天,丫鬟去敲门的时候,发现老家母竟然变成了一堆冰块。老家主也在睡梦中瑟瑟发抖,被丫鬟拍醒的时候,他才沉默,然后将所有的家仆都遣散。当时有三个人留了下来,一个是轧纸器具的丫头,还有两个是从小就在院里长大的一男一女。Χiυmъ.cοΜ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老家母都没有醒来,然后有一天,整个大地都开始震动起来,鸡犬不宁的。
后来才知道,那一天发生了大地震,死了很多人。
老家主出去了一趟,找回了险死还生的大儿子和儿媳。然后他就发现,妻子醒了过来,年龄好像是冻住了似得。轧纸器具的丫头,十分不高兴,但是她老了,也不想再管这件事。
老家主因为修道,身体年龄依旧像是四五十岁。
而且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老家母又怀孕了!
隔年她生下了小儿子,也就是我看到的那双胞胎姐妹的父亲。
可是,这一次她剩下小儿子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死前仿佛知道了那个鬼婴儿的存在,对那扎纸器具的丫头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对老家主说,难为你了,但后整个人就化成了飞灰。
原来,在老家母被冰封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是老家主用道法将她整个人冰封,而后来她起死回生是因为强烈的执念。而根据我的猜测,应当是这老家主两次救苦救难所得到的阴德福报,使得她竟然能醒来,然后再次怀孕。
可惜,她已经灯枯油尽,终于化为飞灰而亡。
老家主此时却越来越削瘦,整个人仿佛变了,三年之后,他忽然就倒在地上,成为植物人,一直由那轧纸器具的老仆人照顾。
这一躺,又是四十多年。
他的大儿子继承了家业,有了儿子,终于几年之前那小儿子也有了家室,剩下了双胞胎。半年前,他们纷纷从外地回来,似乎预感着什么。终于,几天前天狗食月,他们发现自己身体竟然变得很奇怪,好像变得冰冷起来,而且睡眠也不好。
而那躺了四十多年的植物人父亲,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老家主不喜欢照相,只有一副画像,不过被水泡过,已经模糊不清。
“呼!”
终于听完这个故事,我不由唏嘘,没想到这老家主竟然是这么一个人!但我一直有个疑问,这年轻人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我这个问题,他笑了:“我的爷爷和奶奶,就是最后留下来的一对男女仆人啊,我的母亲和阿姨你也见过了。”
原来这人一家三代都在服侍这家人。
“那老家主,怎么称呼。”
我问道。
“他姓林,在他年轻的时候人们都叫他鬼算,只不过现在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了。”阿福说。
我一惊。
鬼算!真的是鬼算!
但不可能啊,他借伟人之力将鬼镇封印,但是这次找到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不过我隐隐有个猜测,只是需要证实。
鬼算,鬼将军座下十大鬼仙之一,林家家主?
契约者?
这转折实在太快,我十分不适应。
我看向唐沧,他的面色有点苍白,似乎被故事给吓住了。
“那个扎纸器具的丫环呢,她,是不是还活着。”
唐沧问道。
阿福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我正打算问他那丫环在哪里,就听到刚才走过的被锁住的后院忽然哗啦一声响,然后被打开。
他就不说话了,示意我们看着。
然后就见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红布衫,下着微微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黑布裤子,脚上穿着千层底布鞋的阿婆,满脸褶皱,白花花的头发散乱着。她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忽略了我们几个人,然后一屁股坐到槐树下。
我发现,她的脸色竟然十分红润,影子也十分清晰,只是身子骨极为瘦弱。
她一坐下,就拿出两个纸片人,脱下一只鞋子。
啪!啪!啪!
她拿着鞋子就开始打这两个纸片人,然后口里念念有词,竟然是叽里咕噜的鬼话。我只听得清其中几个,什么谁出去,滚出去。
“这就是那个丫环,她自从老家主变成植物人之后,每天都在这里打纸人,哎!”
槐树枝叶娑婆,似乎在述说什么,我听不见,他们也听不见。
这个时候,唐沧忽然上前了一步。我看见他脸色变得很难看,皱了皱眉头,没有拦他。
而奇怪的是,那老太婆看似眼瞎耳聋,但却极为敏锐,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唐沧,然后她就愣住了。整个人都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泪水一下子就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小环。”
唐沧叫道,把脸上的面具一把扯下来。我一下子就炸了,这唐沧,在干什么。
但让我更想不到的是,那老太婆听见这个称呼,嗖的一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唐沧面前,紧紧抓住唐沧的手腕。
“大,大少爷!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
大少爷?
不是那个跪在灵柩前面的中年男子吗,她为什么叫唐沧大少爷?但紧接着,我就变得冷汗涔涔。
大少爷,不就是与这个老太婆定下童养媳的那个鬼婴儿吗,难道这个鬼婴儿没有死,最后变成了唐沧?
但不可能啊,唐沧的影子正常无比,他也是实实在在的肉体,怎么可能!
况且,他还有阴德在身!
对了,是阴德!
鬼算一生算人鬼无数,阴德罩身,又两次在大变之中有了救世之举,一定积累了不少的阴德。但是他却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会不会他的阴德都转嫁给了哪个鬼婴儿,也就是现在这个唐沧!
可这又不对了啊,那鬼算之前还给唐沧下跪,但父亲怎么可能给儿子下跪!
那阿福也是一脸惊讶,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大少爷,大少爷,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他们……他们把你的……”
这个时候,那老太婆忽然激动的抓着唐沧,指着阿福说道。但话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只一个劲的掉眼泪,但说了一半,忽然看见了我。
呀!
她尖叫一声,放开了唐沧,猛然扑到我的身上,紧紧的抓住的我胳膊,她的手指甲竟似要戳进我的肉里。
只见她扬起手中的鞋底子就朝我额头上招呼,同时口中大叫。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恍!恍!恍!
我的脑袋被她一打,顿时头晕眼花。
可是被打了三下,就在这头晕眼花的时候,我脑袋里好像响起了三声巨大的响声来,一切不明白的地方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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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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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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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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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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