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衣女子这才轻声叹了一口气,“红鲤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两千年前你早就已然挣脱枷锁,却又为何偏偏自己为自己着了枷锁呢?”
红鲤睁开眼眸,狭长的丹凤眼中有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色彩,“这个问题我也想反过来问你,你也同样等了那人两千年,不累吗?”
“可他和张道陵不一样,张道陵当初负了你,而他却没负我,从始至终也只是我一人在唱独角戏罢了。”白衣女子说到这的时候,眼眸中有了一丝黯淡,“是啊,从始至终,也只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罢了,我能等。”
“他早已斩了七情六欲,你永远等不到,所以在某些程度上,你比我还要更傻,不是吗?”红鲤开口说道。
“子非鱼,安知鱼之不乐?”白衣女子眼眸中有的是化不开的忧愁。
“子非我,安知我之不乐?”红鲤抿嘴轻声笑了起来。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旋即跟着红鲤一块儿笑了起来,“看来你的心意已决,只是那人终究已经不再是你的张道人了,他叫王盼,你这么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红鲤摇了摇头,“我早已放下,放不下的,只是你罢了。”
“唉,每次和你说正经的,你就和我说些野狐禅,当真是无趣。”白衣女子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那人是张道陵转世,就算再来一次,选择的依旧还是负你那条路。”
白衣女子话音刚落,红鲤的身子微微一怔,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看穿了亘古,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红鲤这才蓦然一笑,“不,他选得和当初不一样,加上最开始那一次,我等了九次,九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但这第十次,也是最后一次,终究是不一样了。”
笑着笑着,红鲤那美丽而又精致的眼眸中却不禁落下泪花,她轻声开口说道,“子鱼。”
“嗯?”子鱼有些疑惑的看向红鲤,有些不太清楚为什么红鲤会忽然叫自己。
“帮我一个忙可以吗?”红鲤抬起头来看着子鱼,抹了一把泪花儿,轻声笑了起来。
“什么?”子鱼开口问道。
“帮我护他一世戎马,我是等不到他带着我一块儿去看江山如画了,但我还是希望他可以看得到那江山如画,所以,请你帮我!”红鲤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子鱼微微鞠躬。
子鱼被红鲤这忽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红鲤,开口说道,“姐姐这是为何。”
“我等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但他却终究已经不再是他了,我这次是真的放下了。”红鲤轻声开口说道。
“你这个忙我不帮,要帮你自己去帮。”子鱼强忍着眼眶中的湿润,咽哽道。
红鲤只是浅笑着看着子鱼,最后对着子鱼再鞠一躬,“拜托了。”wWW.ΧìǔΜЬ.CǒΜ
话音刚落,红鲤的眼眸再一次闭上,就如同那不动的石像菩萨一般。
子鱼只是看着面前的红鲤,轻轻的叹息一口气,“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吗?如果说这就是答案,那我宁愿此生都在寻求答案。”
红鲤却没再回答子鱼的问题,那紧闭着的眼眸似乎再也不想要睁开一般。
鹤鸣山上,秋风习习,画面定格,美的宛若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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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山禁地,一个胖子坐在禁地上的那个丹炉之上,他的手里提着一壶酒,一边看着龙虎山的暮色,一边轻声笑着开口说道,“我说青鱼啊,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我联手,在妖族中也可以横行霸道了,甚至我们两个还可以整个齐天大圣,平天大圣当当,我就吃亏一点,当那平天大圣,这样吧,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将你从这救出来。”
丹炉的另外一边,一名消瘦的青年正被几条粗大的锁链所束缚,那些锁链可能是扎在青年骨肉之中有段时间了,竟然都已经开始紧密的和骨肉融合在一块儿了。
那消瘦的青年听到那个胖子的话,也睁开了眼眸,露出了琥珀色的眼眸,“你为什么这么聒噪,你要寻找自由,那你就去寻找去,你想要当平天大圣,你也自己去当去,我没兴趣。”
“难得见你话这么多。”胖子从丹炉上跳了下来,蹲到青鱼面前,摇了摇自己手里的酒葫芦,开口说道,“怎么样?来一口?”
“滚!”消瘦青年冷声说了一句后,继续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而胖子则撇了撇嘴,开口说道,“别介,这位爷,你告诉你,现在妖界之中,白琉璃那家伙仗着自己已经化龙了,开始称王了,大有一副以后妖界为他独尊的样子,可笑,又不是只有蛇才能化龙,鱼只要跃过龙门,也能够化作一尾龙,你说以你现在的修为,跃个龙门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到时候有我的帮助,他白琉璃又算是什么东西。”
说完,胖子还呸了一口唾沫,显示自己很鄙视白琉璃。
而那消瘦青年却依旧还是那般紧闭着眼眸,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我说你怎么就不听呢?当初你我运气不好,你被那张道陵抓了当那道童,我更是凄惨,直接被当坐骑了,这龙虎山的人还好面子,说张道陵骑得是老虎,放屁,老子是驴,不是虎,你看,我被那张道陵骑了百余年,最后连自己的存在都被说成是老虎了,你就更惨了,人龙虎山的正史里面压根就没记载你青鱼大人的事情,你说,这能忍?我要是你,我忍不了。”胖子见自己利诱不行,就开始打起感情牌来。
而那消瘦青年却好像压根没有听到李余再说什么一样,只是紧闭着眼眸,似乎一直都是这样。
“我知道,当初张道陵为了救你,提前斩了那善念和恶念,以至于最后他都没有办法得道了,但这不就是他应得的吗?你说你帮了他快两千年了,这天大的恩情,也应该还清了把,你干嘛还要在这里继续煎熬下去呢?跟着我一块儿打遍天下无敌手,岂不快哉?”胖子再次蛊惑道。
消瘦青年却依旧没有听到一般,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皮跳了跳。
胖子还以为自己这个说客说动面前这个人了,脸上大喜,“你想想,以我的美貌,你的能力,咱们在妖界那不是如鱼得水,还有那白琉璃什么事啊,你是没看到白琉璃现在这嘚瑟劲,真以为自己得了妖道大统,都已经开始自称朕了,啧啧,要是你在,能有他什么事情啊,他牛逼,牛逼他能在这龙虎山中被镇压一千年啊!”
这一次消瘦青年直接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看向正北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这一次,他古波不惊的脸颊也有些动容了。
胖子这次已经说入迷进去了,压根没注意到消瘦青年的表情变化,“我就日了他个仙人板板,这个瓜娃子牛逼啥啊,没我帅,没你能打,你说他能顶个球……”
还没等胖子说完,那消瘦青年就打断道,“胖子。”
“啊?”胖子有些疑惑道。
“酒还有吗?”消瘦青年开口说道。
“咋的了,咋忽然想喝酒了?”胖子更加疑惑起来了。
消瘦青年却只是看着北方,微微一笑,“没事儿,只是忽然想喝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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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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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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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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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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