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宴遇的母妃碧玉吓得跪了下来,唇瓣发白:“殿下,我儿福薄,担不起大任,求殿下开恩。”
开恩是不可能开恩的,但还是要问司宴遇的意见:“你愿意做南疆王吗?本宫把路给你铺好,你只要保持初心,其他的本宫来做。”
在后宫吃过苦的孩子,知道什么是诱惑,知道什么叫世态炎凉,更加知道什么叫机会。
司宴遇扭头看了一眼碧玉,跪在我面前,小腰杆挺得直直的:“臣下谨遵殿下意,自此以后,苍颜是我的表兄,苍穹是我的舅舅,我的外祖家是苍家。”
我给他一个强大的后盾,给了他一个台阶,他顺着台阶就下了,这样的孩子,怎么不让人喜欢?
“起来吧。”我对他伸出手。
他把手放在我的手心,手指微微颤。
我喝的那杯茶,还有些茶底子,我端给了他。
他不疑有我,直接把苦涩的茶喝得一干二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很满意的笑了笑,手撑在桌子上站起身:“随本宫去正宫,这个地方,不适合南疆王,更加不适合太后。”
“诺。”司宴遇应了一声。
我拉着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他的小宫殿。
走在冰冷的宫道上,告诉了他帝王的路,是冰冷的,皇家是无情的,告诉了他,这么小坐上了帝王,会有很多人嫉妒疯狂。
他一路听我说,把头昂起来,目光专注的看着我,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我一个。
小孩子的目光纯粹也带着野心。
我把玉玺和兵符给他,让人拟了旨,诏告文武百官,并在三日之后,举行登基大典。
成年的皇子,怎么也没料到,我会选一个孩子。
这个消息,就像一锅热油,被人泼上了水,在整个南疆沸腾起来。
我喜欢这种沸腾挑战,苍穹把持着皇宫里里外外,南疆的兵权集中在司宴遇手中,一时之间别人都掀不起大浪来。
“妹妹。”昔芙在我身后叫道:“恳请妹妹给我解药,让我救一下赫连。”
我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灯,微微侧目:“谁是你妹妹?”
昔芙浑身一震:“恳请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赫连之所以会这样做,全部因为祈惊阙。”
“你爱上他了?”我心中倒是奇了怪了,我对赫连玺下了虫子,昔芙救不了他来求我,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我以为她会把他当成一个试药之人,她却把他当成一个宝,一个女人把一个男人当成一个宝,本质上就输了。
“我怎么会爱上一个丢了江山的人,别说笑话。”昔芙眼神闪烁欲盖弥彰道:“我只不过见到他可怜,没了江山,不能再没了性命。”
“更何况,祈惊阙本就不是好人,他是一个魔鬼,是一个强盗,总需要一个人压制,殿下,您说是不是。”
我生平最讨厌有人擅自做主,和揣摩与我。
昔芙恰好这两件事情都犯了,她在告诉我,我想远离祈惊阙就必须找一个人出来与他抗衡。
可惜她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滑动,所有的抵抗都会得到反噬,要以性命相搏的。
“你有什么好主意呢?”我轻飘飘的问道:“北疆王能帮助赫连玺?本宫看不见得吧?”
“为何不呢?”昔芙漂亮的眼中带着一丝疯狂,红色的嘴唇,就像血盆大口一般,张合着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但是我知道他在觊觎你,你又想摆脱他,想要摆脱一个人,就必须用另外一个人。”
“赫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他们是仇家,相互敌对相互仇视,会不惜杀掉对方作为目标。”xǐυmь.℃òm
“你说错了。”我幽幽地提醒:“他们谁也不会杀掉谁,就像猫抓住老鼠,不会吃了它,只会玩弄它。”
“所以你见死不救了?”昔芙气恼地说道:“不给我解药了?”
“你不是号称我的亲人么?”我抠抠指甲轻蔑的说道:“既然是我的亲人,这么一个小小的毒都解不掉,有什么资格当我的亲人?”
更何况赫连玺又不会死,瞧把贺给吓的,生怕少了一颗棋子似的。
那点野心毫不掩饰的都写在脸上了,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资格。
昔芙被我气得离开,妖艳的脸扭曲,苍颜像猴子一样窜出来,手中拎着荷叶猪蹄儿,“殿下,那真是你姐姐啊?为什么跟你一点都不像呢?”
我从他手中接过荷叶猪蹄儿:“你跟你舅舅也不像,又该怎么说呢?”
苍颜愣了一下,咧嘴笑的灿烂:“我是我舅舅捡的,当然跟他的棺材脸不像了,不过舅舅很喜欢宴遇小皇子,最近几日,亲自指导他练武。”
荷叶猪蹄带着荷叶的香味,吃的时候用手抓,可谓毫无形象可言,我却爱上了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那就好,其他的皇子都回到府中了吗?”我淡淡的问道:“未成年的,也开始开府了吗?”
“殿下所指,不敢不从。”苍颜道:“都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登机大典会如期举行。”
登基大典能如期举行,我心里就安了。
我不想中间出现什么差错,让别人来质疑我的选择。
我的想象是好的,可是现实给我当头棒喝,不少人想忤逆我,只不过找不到借口,只能暗暗的给我上眼药。
司祀子是其中翘楚,她认为在我身边伺候,就高人一等,我就对她刮目相看,她怕这种自以为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带我出宫,来到一个巷子口,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中年女子在打人,打人口中还骂着:“你们这些刁民知道我是谁吗?”
“敢抢我的地盘,我可是皇亲国戚,我的外甥是大祭司诏告天下的南疆王。”
“得罪了我,我让我的外甥把你们一个一个的诛九族。”
被打的人流出血,苦苦哀求,唤不回中年男子和中年女子的任何心软,让他们叫骂的更凶,脚下踹得更厉害。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司祀子为了我今天能跟她出来煞费苦心,让苍颜去给我买荷叶猪蹄儿,她就没好好想想,我没有暗自吩咐他,苍颜怎么可能出去?
看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司祀子见我没有开口阻止,终于忍不住了,垂着头颅叫了我一声:“殿下。”
我以为她能忍多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既然他们持强凌弱,不想做一个人,那就没必要存在,杀了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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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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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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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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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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