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庆幸你还活着,而不是已经死掉,你该庆幸是因为我在,你才能活着,不然你的恨,无处安放,没人知道。”
我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他在告诉我,我能有这条命是他的慈悲,没有他,我就是一具尸体,哪怕死而复生,也会再次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啊,你的爱,只不过是得不到的偏执呐喊,”我抵着自己胸膛的手,慢慢的圈拢,踮起脚尖,把脖子往他面前送,眼中满满的冷噗和不屑:“杀,反正我也是一个替身,你杀,我也无从抵抗,不是吗?”
他把我从绝望的地狱拽入人间,我以为我在人间可以报仇好好的活着,可他又不留情地把我推入地狱,还是地狱十八层的炼狱。
他让我在炼狱中挣扎,他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告诉我,他让我死如同掐死一只蚂蚁简单,我要活着只能去讨好他。
这就是他的爱,这就是他毁了我…的爱。
“一个将死之人的话,就这么让你深信不疑?”祈惊阙盯着我伸出的脖子,半响,双眼发红血腥的质问道:“你不是聪明的很吗?你怎么会被一个愚蠢的丫鬟蒙蔽着眼?”
我笑的绝望,笑的自我唾弃,笑着抵着胸口的手缓缓的指向,躺在地上气息全无的初雪:“你的意思,她用一条命,来离间你我?”
“她不是被你凌辱,她不是被你杀害,她是自己拿一把刀子捅在自己的心口,把自己的心口来了一个对通?”
眼泪汹涌我怎么也抑制不住,我停顿着,望着祈惊阙阴沉沉的脸,继续又说道:“换言之正如你口中所说,她用自己的命来蒙蔽我,九千岁你说她是有多恨你,才会在九死一生后,不惜用自己的命来赌?”
祈惊阙黑沉沉的脸色比最浓黑的黑夜还要黑上三分,面对我的质问和控诉,他直视着我的眼睛道:“对你而言,除了你的母亲,你的眼中最在乎的人就是她。”
“一个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自然知道做什么,最能让你诛心,最能让你绝望。”
我的手臂被他禁锢的生疼,都不及我心尖的疼,不及我如同被人从背后捅刀子,一刀致命来的绝望。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他对我手臂的禁锢,对他低吼道:“你羞辱了她,现在有了诋毁她,祈惊阙,我长了一双眼睛,我自己会看。”
“你把我身边摆了一个老宫女,你让我的身体下不了床,你口中所说的我的身体不好要吃药,只不过让我跟你生……”
我说着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条件反射般的替他隐瞒,他不是太监的事实。
一巴掌又脆又响,祈惊阙伸手要来捉住我,我连连后退错开他的手,他双眼红的滴血:“跟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奇耻,让你从头到尾就没有接受?你从头到尾对我说的话都是在骗我?”
“是。”我的声音如我打自己的巴掌一样,又脆又响:“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闻着你身上的血腥味,我恶心。”
“祈惊阙,你只不过是一个别人不要的人,你的亲生父母不要你,把你当成最下贱的猪狗来培养。”
“我也不要你,你在我眼中,自始至终就是那最卑贱的人,哪怕你现在是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祈惊阙握手成拳,手指咯吱作响,手背上的青筋爆出,整个人仿佛从血池尸海中走来,“我令你恶心?我的父母不要我?你也不要我?”
我被他所摄,连连后退两步,脚触碰在初雪尸体上,我猛然顿住了脚,面对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浑然不怕,挺直腰杆:“对,你的父母不要你,让你做阉人,我也不要你。”Χiυmъ.cοΜ
“你就是一个杀人的刽子手,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我不会,永远不会。”
“你再说一遍?”祈惊阙话语从牙缝里挤出来,浑身散发着阴沉的黑气,看不到任何光亮。
我后退的两步上前,这个人比我高出一个头,我站在他的面前,需要踮起脚尖,才能与他平视。
“我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结果。”我眼中的恨意,犹如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黑气,与他碰撞:“祈惊阙你杀我的亲人毁我的家,这辈子,你我隔着人命,都不会善了了。”
我被自己蒙蔽,被自己的愚蠢,所蒙蔽。
已经有无数个人在告诉我,我所经历的这一切,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是祈惊阙太后。
可我选择蒙蔽了双眼,在他一次次强势的替我解围之下,我心软了。
我想着我的对家,可以在我坟头哭,可以不顾脏乱,可以小心翼翼如珍宝一样抱着我的尸体离开乱葬岗。
我心软了,心的一方塌陷。
可这一塌陷,就是另外一个万劫不复。
现在脑子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就明白了,他接手我的母亲,不是因为他从一开始没办法接手,而是他在等一个契机,让我把母亲送到他的手上。
他在麻痹我,他是一个可靠的人。首发
让我在死而复生绝望和庞然无措之中,看到一丝光亮,那么接下来我做的每一件事情解决不了的每一件事情,就会想起他。
初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救不了的人,我就会想起他,他就会帮我救。
救完之后,这些我在乎的人,就会成为他最强有力的棋子,用来牵制我,让我心发软的强有力的棋子。
祈惊阙嘴角一勾,血腥薄凉嗜血,伸出手指,用指腹划过我的脸颊,动作轻柔缓慢,仿佛他的柔情似水,全部给了我:“乖,宣泄好了,我们该回家了,外面太凉了,不值得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受了风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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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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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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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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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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