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惊阙就算愤怒滔天,手也伸不到南疆去,主意打得不错,天衣无缝,让人无懈可击。
“你不愿意走?”司玄鸩发现了我的犹豫,单手扣在窗子上,双眸淡然:“不走可就没机会了,九千岁精明你是知道的。”
“他现在是不是找不到你了?”我不慌着走,反正祈惊阙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我有的是时间。
司玄鸩笑的从容:“他一直都没有找到过我,你知道,一个人满脸伤疤人见人厌的时候,旁人是不会多看一眼,当一个人换了一张皮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番境地。”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他不知道你是玄鸩?”这可真是奇怪了,祈惊阙北凌宦官的头子,掌握着北凌各路消息,爪子就算伸不到别的国,对别的国基本信息有名的大人物,应该都有涉足查询。
司玄鸩南疆的九皇子,公主都唤他一声玄鸩大人,就算我没听过的,祈惊阙一定会听过他。
“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司玄鸩见到我没有要跟他走的意思,从容之中夹杂着的一丝诱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司玄鸩为什么让你熟悉吗?你跟我走,路上我跟你详谈。”
“我考虑一下。”我是觉得他的名字给我万分熟悉,尤其他让我知道他姓司开始的时候,挥之不散的熟悉感,仿佛我对他认识已久。
“你不走?”司玄鸩惊讶,眸色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不走,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他是我唯一的特别,赤焰对他无效,我爱上他不奇怪。”我有意往赤焰身上引,“更何况,北凌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跟着他,方能更好的报仇,毕竟,太后依旧活得好好的。”
司玄鸩怕不是忘了,南疆对我来讲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没有理由去南疆,我的母亲去了鬼方,我要离开也带着初雪去鬼方才是。
司玄鸩扣在窗户上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敛去惊讶,面上扬起风轻云淡,以退为进不再勉强我:“你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把你手中的琉璃灯打开,我就出现了。”
我手中的琉璃灯两头肥胖中间细,一头火焰一头油,无论怎么拿油不会到火焰上,火焰也不会燃烧在油上,我还没有找到可以把琉璃灯打开的地方。
“好。”
我应了他的话。
他就离开了,飞絮般的飘雪,落在他身上,了无痕迹。
我思量了片刻,被动,不符合我的个性,我得主动,才不枉费我在床上被祈惊阙翻来覆去的折腾。
穿着单薄的衣裳,简单的挽了一下发髻,拉开房门,冷风灌入,让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老宫女穿的并不厚,我开门,她身子一转,垂着身子恭敬道:“夫人,天寒夜凉,还请夫人早点休息。”
我拿着手中的琉璃灯,只是先前被冷风扑面感觉到一下冷,适应了冷风之后,也没感觉到冷:“你家主子没回来,我睡不着,带我过去寻你家主子。”
老宫女不变的脸终于有了细小的变化,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去找祈惊阙,化被动为主动,祈惊阙就是我要攻略的对象。
沉默了半响,老宫女撑了一把油纸伞,佝偻身体还能把油纸伞撑在我的头顶,让雪花飘不到我的头上。
宅子有人打扫,雪花没有多少,外面没有人打扫,雪花淹没了小腿肚子,每走一步,带着艰难寒冷。
有些庆幸,司玄鸩给我的琉璃灯,温暖着我,虽然我不知道这琉璃灯为什么会暖。
老宫女带着我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西市的菜市口,鹅毛飞雪之中,比地更高一点的木台子之上。
木台子是杀人用的,罪大恶极午后斩首之人,就在菜市口,被砍掉头的。
祈惊阙坐在太师椅上,之前在宫中伺候我的刀多多,站在他的身侧给他撑伞,姿态像极了狼的爪牙。
他的前面跪立着穿着衣着单薄头发凌乱的男人,支起来的四个火盆烧得旺盛,台下台上围绕着一群穿着太监服的太监。
这些太监服跟宫里的太监服不一样,这些太监服是改装过的,舞刀弄枪打架会更加利索一点。wWW.ΧìǔΜЬ.CǒΜ
老宫女带我到来,围绕在台子上旁边的太监让出位置来。
我不留痕迹侧目看着老宫女,她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至少在祈惊阙手下太监眼里,每个人都识她的。
我没有看着跪在他面前衣着单薄的男人是谁,直直的向他走去,他看见我,黝黑的眼眸如海一般深。
我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去拉他的手,他坐而不动,紧紧的抿着嘴唇,望着我。
我的手握着琉璃灯,暖烘烘的,他的手却冰凉,比化雪天还冷。
他的眼神在我的手触碰到他的手的那一瞬间,也变得犹如现在的天,漫天飘雪冷的刺骨。
“我们回家,外面好冷。”
我的话音落下,祈惊阙手指微微收拢,把我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狭长幽深的眼眸带着如夜的漆黑,一眼望不到头:“外面冷,你还出来做什么?”
我慢慢地在他面前蹲下,另外一只手搭在他的膝盖上,被他折腾的腿脚有些抖,仰视着他:“你是我的夫君,我来当然是找你回家了。”
祈惊阙握紧我手的手骤然一松,扣着我的下巴往上抬,眼底涌现黑雾般的浓稠:“你又有什么目的,说吧。”
他一眼看穿了我的内心想法,知道我无事不登三宝殿,对他如此低姿态,是有目的的:“也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目的,只想初雪回来伺候我。”
“只是这么一个目的?”祈惊阙半眯着狭长的眼眸审视着我,有些不相信,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他对我如此信任全无。
“当然,就这么一个目的。”我扣在他膝盖上的手反压在他的手背,我的手很暖,他的手很凉,很快我的手就跟他的手一样凉了。
祈惊阙盯了我,我与他对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阴晴不定,最近更是身上血腥甚重。
就当我以为他不再答应我的时候,他反手用力一拉,把我拉站在他的身旁,手指着跪在他面前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男子道:“夫人要看雪人吗?为夫把他冻成雪人好吗?”
我眉头一皱,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跪在他面前的男子抬头,我瞳孔一紧,是北大营将军秦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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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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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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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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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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