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他浑身疼痛的样子,一下子撞进了我的心里,我跟着笑了,在说自己的时候,平静如水,掀不起任何一丝波澜:“的确挺傻的,狡兔死走狗烹,费尽心思,落个尸骨无存,深爱,只不过是别人的垫脚石。”
赫连玺笑哭得很悲凉,我想,也许他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没有故事。
不然的话,他不会如此。
红尘中,我们都是傻瓜,傻瓜了,还高举手中的大旗,摇旗呐喊,让别人来看别人来瞧。
夕阳美丽,刺眼,我递了手帕给他:“起来吧,现在容不得你脆弱,赫连决到处找你,一旦找到你,你就是死。”ωωω.χΙυΜЬ.Cǒm
赫连玺脸上两道泪痕,像两个刀印子,深深地剜了我的心...跟看到曾经的自己一样。
他接过我的帕子,没有用,而是用衣袖胡乱地擦了一下,把我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放了起来。
瞧,他心中有心上人,还拿着我的帕子小心安放,试图给我无限想象,他和赫连决大致相同,只不过他还会流眼泪,赫连决不屑而已。
一地的晚霞我们踩在脚下,太后的母家跟我家在一条主街上,从皇宫出发,是要经过我家姜府。
姜侯府依然是姜侯府,可里面早已物是人非,一个不要脸的下人,占据了我父亲一品军侯府的位置,正在不要脸的耀武扬威打人,马鞭狠狠的抽在一个姑娘身上,姑娘身体蜷缩,一道一道的血印子浸透了衣裳。
“怎么不走了?”我对着站住的赫连玺问道:“这是一品军侯府,打人的那个是现在的一品军侯,皇上亲封的。”
赫连玺霎那之间,卷起冰冷:“他算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军功,可以取而代之?”
他的声音明明很轻,却莫名的让我的灵魂颤了一下,我勾起嘲弄:“就凭他的姐姐姜媚儿是赫连决最心爱的女子,别再耽误时间了,天马上就要黑了。”
赫连玺周身卷起的冰冷,突然间化掉,头也不回率先我而走。
他……认识太后母家?
我起初不相信,故意错开他两步,跟在他身后,他这条道像走了千万次似的,最后停在了太后的母家,兵部阁老尚书府。
太后早已安排好,门口等着人,见到我们来,就迎了过来,“二位可是宫中来人?”
我微微点头,看门的人,连忙把我们往里面引。
太后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兼文书阁阁老名为倪时章,上过战场,做过俘虏,也独自陷入他国去谈判,少有的文武双全将军。
他的一生算得上此起彼伏,有辉煌有落败,最后就是现在不败。
他有一儿一女,女儿就是太后,儿子名为倪飞鹏被太后册封为子爵,是一个不成器的东西,在京城赫赫有名,男女荤素不计,只要他看上的,都要捞回来,玩弄。
因为有倪时章和太后在上面压着,穷苦家的男女孩子,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被玩死了,击鼓鸣冤除了挨打,连状子都没人写。
不过我让赫连玺去骗的那个太后的侄女,倒是倪飞鹏正室所生,也是正室唯一的孩子,他的正室母家身份地位也是可以的。
开门的人直接把我们带到一处院子,对我们道:“请公子先去洗漱。”
赫连玺下巴微点,带到我走进房间里。
房间里的热水都准备好了,赫连玺什么话都没讲,着手就褪身上的衣裳,我身体一转背对着他提醒:“你手腕上的伤口没好,最好不要碰水。”
回答我的是他落进桶里的声音,我眉头一皱,转身看他,他整个人都埋在了水里,手腕上的伤,直接往外冒血,桶里清澈的水顿时染了深。
洗干净的他,玉冠束发,冷俊俊逸,再养一些肉,怕是和赫连决站在一起,我都分不清楚谁是谁。
将半边面具扣在他的脸上,在我收回手的时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浅褐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光火:“阿酒,你能分清楚我和他吗?”
我微微一顿,垂下眸子,把手一抽,模棱两可道:“谁知道呢?”
他身上的疤痕会在短时间之内都去掉,也会在短时间之内,把身体养得跟赫连决一模一样。
赫连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像一个离了水的鱼,浑身透着难以呼吸的悲悸,环住了我的腰身,将头贴在我的小腹上,凝噎,道:“阿酒,你一定要分清楚我和他,好不好?”
我掰开他的手,极其冷漠开口:“等你取代了他,我就能分得清楚你和他了。”
“真的吗?”他昂头望着我,仿佛我变成了他赖以生存的水,他极其渴望我,用尽全力的在渴望我,我道:“是的,把他取代了。”
“好,我们一言为定,打勾勾!”赫连玺对我伸出小拇指,歪头浅笑,像极了当年爱我的少年郎赫连决,他也喜欢与我打勾许下承诺,百年不变,可惜…
人心变得比时间快,他对我的所有承诺,都只是他登上皇位的筹码。
“幼稚!”我没与他打勾:“太后既然把你送到他的母家,不出意外的话就在她生辰的时候,你正式入住皇宫,在此之前,你要小心一些。”
“你不跟我留在这里?”赫连玺站了起来,“你还要回皇宫?那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回去做什么?”
我嘴边蔓延开一片苦涩,言语像钝刀一样,割向他:“赫连玺,我与你的关系只是相互利用,明白吗?”
赫连玺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我离开了兵部尚书府,踩着漆黑的夜,从出去时的偏门刚进去走了没几步,就被提着宫灯的宫女和太监团团围住。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后退了两步,就看见赫连决身边的侍卫,提着灯能出现:“姑娘,拿着皇上的令牌出宫,怎么不跟皇上说一声?”
“我这就去跟皇上说,劳烦前面带路。”我嘴角含笑的说道,内心带来了丝丝慌,赫连决知道我带人出宫了,这一次怕不会善了了。
“那姑娘请吧。”侍卫指了一下前面。
我双手交握在小腹前,抬脚跟着侍卫走,他把我带到皇宫的水牢,水牢满是水蛭攀爬,还有水耗子在啃食东西。
赫连决一身龙袍,站在火炉旁,把玩这炉子上正在烧的烙铁,我进去,他头也没回,举起烙铁,道:“阿酒,朕那么信任你,那么喜爱与你,一直都愿意册封你为妃,你为什么要背叛朕,说太后没有提起什么人,没有藏起什么人,自己却又送人出宫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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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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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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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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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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