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索姆城南十二公里的城郊地带,一望无垠的金黄麦田里随处可见忙着秋收的雇农。
得益于年初的几场春雨,庄稼长势喜人,这意味着除去上缴给本地大地主瑞文戴尔家族的份额外,他们也能留下更多粮食。
即使近来关于兽人的传闻甚嚣尘上——据说兽人已经攻破了居中统筹数十座收容所的敦霍尔德城堡,南边的人都在担心,十几年前荼毒东大陆的部落是否会卷土重来——也无法冲淡丰收带来的喜悦。
然而作为这片土地的主人,瑞文戴尔家族内部却萦绕着浓浓的忧愁。
三天前出了件事。
瑞文戴尔男爵的独子奥里克斯·瑞文戴尔少爷,在前往地区首府斯坦索姆城的途中摔下马,头部受了重伤。
落马受伤是很常见的事情。
不管是马匹踩进土窝子里拌折马腿,还是路遇郊狼受惊,都可能导致将骑手甩落。
但奥里克斯不是一般人,自幼接受正统武技训练,去年年初刚成年,就受洗加入白银之手骑士团,成为了一名圣骑士。
得知消息后,仆人们又惊又疑,心想以少爷的身手,又怎么会因为区区落马就受伤呢?
据路人说,他前一刻还在和同行的人说话,然后就一点征兆没有地摔下去了。
最后也是路人把他抬去阿隆索斯礼拜堂接受治疗,等到轮值牧师认出他的身份,派人给瑞文戴尔庄园送来消息,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庄园里的仆人们知道以后,这叫一个心急如焚。
他们知道,老爷无比看重未来不可限量的少爷,就指着他给家族光宗耀祖了。
老爷前段时间出了远门,去迎接一位远归的挚友,如果得知了这件事,问责下来,他们是承担不起的。
但事情还远远不止如此。
一番诊断过后,牧师们发现,奥里克斯只是磕破了皮而已,按理说根本不至昏迷。多半是落马前就突发急症陷入昏迷,这才导致落马。
可就连这些深谙神圣法术、精通医术的牧师也说不清,奥里克斯为何昏迷至今。
仆人们无奈,只好用马车把奥里克斯拉回庄园静养,并托人向白银之手骑士团求助。但不管来了多少骑士团里的高阶牧师,都无法唤醒奥里克斯。
昨天上午,奥里克斯终于醒了。
本该欢天喜地的一幕,没多久就令人更加揪心。
因为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不吃不喝,谁叫门也不开。爬到二楼扒窗户的仆人瞧见,少爷他光着身子站在穿衣镜前,不断重复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根据这名仆人的复述,咕哝的好像是这几个音节——“窝德玛雅,窝肿么窜越辣?”
仆人们都觉得,少爷恐怕是被什么邪秽附身了。
“要不……咱们再找人给少爷看看吧?城里过几天不是要处死一个兽人吗,据说骑士团团长乌瑟尔大人和副团长达索汉大人也会出席处刑仪式。我去求求少爷在团里的伙伴,说不定能请来这两位大人,他们一定能弄清少爷究竟是怎么了。”
“圣光怕是治不好少爷了……要我说,咱们还是得去找达拉然的法师老爷。”
“找到老爷了吗?”
“没有……”
此时,瑞文戴尔宅邸三楼,奥里克斯少爷的房间外,一众仆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对策。
突然咔嚓一声,房门开启。
头发乱得像鸡窝的奥里克斯,睁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老管家兰顿面露喜色,急忙上前问道:“少爷,您……您没事了?”
“嗯,没什么事了,就是头有些疼而已。”奥里克斯·瑞文戴尔边说边走向楼梯,“谁能告诉我,现在是黑门历多少年?”
管家一愣,心想这叫什么问题?
“黑门”指的是连通艾泽拉斯与德拉诺的黑暗之门,兽人就是通过它入侵艾泽拉斯的,这他倒是知道。
可黑门历是什么历法?
在洛丹伦,没人会使用这么奇怪的历法。不过据说南边的暴风王国,倒是有人为了缅怀亡国之际的牺牲,在本国历法之外用并行的黑门历表述年份。
管家兰顿想了想,迟疑着答道:“少爷,现在是洛丹伦历1068年,如果您是问距黑暗之门开启过去了多少年,唔……第二次战争距今十三年,如果把黑暗之门开启定为黑门历元年的话,我想现在应该是您说的黑门历的第19年……嗯,19年年末。”
众目睽睽之下,奥里克斯少爷如遭雷击,就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的消息,在楼梯上呆滞了很久。
“呃……少爷?”
“我没事。”
脸色煞白的奥里克斯摆了摆手,踉跄着走下楼梯,站在二楼露台上,遥望起了远方。
众人目目相觑。
“少爷是不是把脑袋摔坏了?误以为自己昏迷了好多年?”
“我看像,我们还是找人给少爷看看吧……”
仆人们窃窃私语起来。
……
金黄的麦田一望无垠,休耕的方块状田地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放眼望去,这个被上百间民房包围在中央的瑞文戴尔庄园,就仿佛坐落在一张巨大的棋盘之上。
眼望斯坦索姆地区的美景,楚涵仍然无法相信,自己居然穿越了——他只是洗澡的时候滑了一跤,然后脑袋撞在马桶上晕了过去。
按常理来说,他觉得自己恐怕是撞死了,要不然也不符合穿越的先决条件。如果能再活一次,他一定会敬告天下同胞,淋浴的时候务必注意防滑。
现在他是谁?
是鼎鼎大名的大地主瑞文戴尔男爵的独子,奥里克斯·瑞文戴尔!
这对父子的历史故事,完美代表了与天灾军团沾边的暴雪式父子剧情——不是儿子救爹反把自己搭进去,就是爹救儿子没救成最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爹呢,是斯坦索姆地区的大地主,还与统治达拉然的肯瑞托六人议会的前议员克尔苏加德是至交好友。
没错,就是那个“巫妖王最信任的副官”。
黑门历19年,其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禁令研究通灵法术,最终被肯瑞托议会驱逐。没多久就在巫妖王耐奥祖的召唤下北上诺森德,接过了这位前兽人长者、现燃烧军团入侵计划“先锋大将”的橄榄枝,回国秘密组建诅咒教派散播瘟疫。
楚涵的便宜老子瑞文戴尔男爵,不光参与了进去,还出资与其一同组建了诅咒教派,堪称是这一邪恶组织的元老。
斯坦索姆城之所以沦陷,就有这位大地主的一半功劳。
洛丹伦沦陷之后,瑞文戴尔男爵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巫妖王许诺的力量,成为了一名死亡骑士统领,指挥着数以十万计的亡灵天灾镇守斯坦索姆地区首府。
颇为戏剧化的是,他的儿子,也就是楚涵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奥里克斯·瑞文戴尔,则完全与父亲相反,是一个虔诚的圣骑士。
洛丹伦沦陷后,奥里克斯辗转多处,先后跟随白银之手残部、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整合白银之手残部组建的十字军,在满目疮痍的亡国故土奋战多年。
在十字军分裂为银色黎明及血色十字军后,奥里克斯因对后者狂热的信条抱有疑虑而加入了银色黎明,继续在东洛丹伦抗击天灾。直到在冒险者的帮助下,与银色黎明的将士们成功杀入斯坦索姆,直捣黄龙,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终结了父亲堕落的一生。
可实际上这些努力卵用都没有。
之后不久,被银色黎明攻破的纳克萨玛斯返回诺森德休整,拥有护命匣的克尔苏加德复活,一并也把死于儿子之手的瑞文戴尔男爵给复活了,令其取代阵亡的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成为新的天启四骑士之一。
不光如此,死在斯坦索姆城的奥里克斯·瑞文戴尔,尸骨也被天灾军团成员偷走,并施以强大的死灵法术奴役,转化成强大的死亡骑士,继续为父亲镇守斯坦索姆城。
至此,奥里克斯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费,不光没能拯救父亲遭到奴役的灵魂,洗涤其滔天的罪恶,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沦为了巫妖王的奴隶。
这就是这对父子的故事。
楚涵对这对父子的怨念简直不要太深,主要原因就是那匹永远不存在于非酋掉落列表里的亡灵战马。
那现在又是多少年?
是黑门历19年年末,一个酝酿着狂风骤雨的可怕年份!
仅仅数月之后,恐怖的瘟疫就将在幅员辽阔的洛丹伦大地爆发,起初人们以为这是孤立事件,殊不知天灾军团实为燃烧军团的马前卒,直接为第三次战争拉开了序幕……
在随后十余年时间里,灭世浩劫接踵而至,艾泽拉斯迎来了有史以来灾难最为集中一段历史时期。
穿越而来的楚涵,就恰好站在了它的起点上。
继承奥格瑞姆衣钵的萨尔,刚刚攻破了敦霍尔德城堡,解放了所有兽人,即将向洛丹伦王国发表无意继续战事的声明。
被达拉然驱逐的克尔苏加德恐怕已经回来了。楚涵知道,自己的便宜老子瑞文戴尔男爵数日前去迎接的那位远归挚友,十有八九指的就是克尔苏加德,两人很快就会密谋组建诅咒教派的相关事宜。
艾格文即将用仅存的永葆青春的魔力复活儿子麦迪文。
来年开春,麦迪文就会化身先知来到北地诸国,把自己在与萨格拉斯的一缕灵魂纠缠不清,因而在死亡时被放逐到了扭曲虚空的灵魂状态下,所见所闻的关于燃烧军团的入侵计划,以预言的形式警告世人。
再不久后,洛丹伦王子与海国王女前去调查瘟疫事件,踏上堕落之路。紧接着就是克尔苏加德伏诛安多哈尔、斯坦索姆瘟疫爆发屠城两难,王子北上拿起魔刃,击杀“万恶之源”功成归来,于王座之厅弑父弑君,随后挥师东进,手持霜之哀伤,踏着瘟疫的浪潮席卷洛丹伦。
人类七国中最为强大,最为辉煌的洛丹伦王国,将在遍野的哀鸿中沦为天灾的乐土,就此落幕……
“我怎么穿越到了这么一个鬼年代,偏偏还在洛丹伦。”楚涵的心情很复杂,仍然对穿越一事难以置信。
前一段人生平平无奇,却也胜在生命安全有所保障。这一下来到了险象环生的艾泽拉斯,还是在有史以来最为混乱的历史时期的起点,这哪遭得住?
向往是一回事,设身处地地经历这一切,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就叫叶公好龙。
要一个前几天还在加班赶工的社畜瞬间化身引领历史潮流的英雄?还是让一只鸡变成大魔王实际点。
理智告诉楚涵,面对迫在眉睫的浩劫,南下逃亡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自己不是死了就能复活的玩家。
也不是坐在电脑前,对主创人员全部离职后,在弗洛尔团队手里迅速由老当益壮沦为晚节不保的剧情发起疯狂吐槽时那般,失望透顶AFK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可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自己是活生生的人,命只有一条,更何况还有无数种远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命运。
不说那些或直接或间接毁灭了洛丹伦的存在,就是一次小小的受伤,一次微不足道却不可逆转的、连生命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也无从治愈的瘟疫感染,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想要做些什么,改写历史又何其艰难?
人们总以为自己在上帝视角看清了一切,为推演出了某个历史节点的改变而沾沾自喜,殊不知魔兽历史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棋盘,任由拆解而丝毫不动。
这盘棋牵一发而动全身,当历史走向渐渐脱离原本的剧情,进入未知领域,你还能靠着信息优势和那些远比你更具力量、更加狡诈、更加艰险的敌人对抗吗?
遑论真正的棋手,其实是被当做工具投入艾泽拉斯,却一直图谋着自立山头的巫妖王耐奥祖;是燃烧军团的副手级人物阿克蒙德与基尔加丹;是堕落泰坦萨格拉斯;是对艾泽拉斯恶意恒在的虚空势力……
是一个个站在六大本源力量的高层或顶点,掌握着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的存在。
说到底,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否则就算是个穿越者,没有力量的话,所谓的穿越者视角也毫无用武之地。
要是穿越成阿尔萨斯那等存在,或许不是没有改写历史的能量。Χiυmъ.cοΜ
但楚涵只是奥里克斯·瑞文戴尔,一个普通的贵族子嗣。家产是殷实了一点,可于历史潮流而言又有什么用?
这也就罢了,如果多给他十几二十年的时间,他未必不能聚沙成塔,积累到足以扭转历史的力量。
可几个月后,灾难就要来临了,哪还有时间。
这些道理他都明白。
然而说一千道一万,心底却有一腔热血翻滚不休。
穿越都穿越了,若是再甘于平凡,事事后退,那岂不是白活这一世?这个想法一经浮现,就怎么都挥之不去了。
况且随着时间尺度的拉长,只要燃烧军团一日不除,虚空势力尚未瓦解,那贵为宇宙中孕育着最强大的泰坦星魂的艾泽拉斯,就永无宁静之日!
逃能逃到哪去?还能离开这颗星球、离开德拉诺、离开所有剧情发生的地点不成?
逃是逃不掉的,只能面对。
“别跟着我,我出去转转。”
楚涵对身后的仆从说了一句,离开宅邸,穿过占地面积极广的庄园,进入了外面的村子里。
这是一个以瑞文戴尔庄园为中心,向四周辐散的中型村落。
瑞文戴尔家族坐拥城南两万英亩良田,换算过来,差不多是十二万亩地,方方正正,差不多横着竖着九公里见方。
家族内豢养了大量佃农,依靠给瑞文戴尔家族种地过活。加在一起约摸千八百口人的样子,就住在庄园外的村子里。
除去收成时上缴一定比例的农获,他们安于在此的主要原因便在于,瑞文戴尔家族和大多数地主都不一样,还会按月发给他们一定薪酬。
虽然不多,但对穷苦人而言却是维持生活的倚仗。
一座小镇该有的,这里都有。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那是从铁匠铺里传来的。铁匠们都在忙着修补、打造农具。
村口还有几座大型旅店,总是人满为患。因为携带有大量马车的商旅,全都不愿意承受斯坦索姆城里高昂的留宿费用。这里离城里只有十几公里,是最好的中转落脚点。
正值农忙,村子里几乎没有行人。
几个小孩在街道上玩耍,一名礼拜堂的见习牧师,正无奈地把一群试图翻进庄园的后花园摘果子吃的小孩抓回去上课。
在这个时代,受教育永远是贵族的专利。然而受到人类七国一致尊敬的圣光教会,却会向平民阶层的儿童提供包括识字在内的免费教育——只是没什么家长会把孩子送过去罢了。
活着就已经够艰难了,孩子再小也能在农忙时帮着干点活,甚至有可能,就因为这份根本不算劳动力的劳动力,就能让一家人在秋后有所盈余,而不至于忙了一年还欠地主的钱。
放眼斯坦索姆地区,也就财大气粗的瑞文戴尔家族会给佃农相对优厚的待遇,让生活压力有所舒缓的他们得以把孩子送进教会学堂,期盼子嗣长大后能去城里谋求比种地更有前途的差事。
哒哒哒……
一支远道而来的商队从村镇的主干道走过,拉车的驮马边走边拉,一粒粒马粪蛋掉在干燥的土路上,啪叽一下拍成瘪瘪的粪团团。
一颗废旧布料缝成的小球从某个角落飞出,恰好落进马粪里。满脸污渍的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跑来,从马粪里拾起小球,你争我抢,又嘻嘻哈哈地远去了。
微风拂面,岁月静好。可谁又知道,可怕的第三次战争正在宁静中悄然酝酿呢。
楚涵幽幽叹息。
准备返程时,一本厚重的书籍从天而降,啪叽一下拍在了他身前的地上,砸起一圈尘土。
他不禁一愣,急忙抬头看看,空中也没有飞过的狮鹫,不像是某位骑手掉下来的。
这书的封面看着像是金属材质的,厚约一拳,想来分量沉重。表面布满繁复的纹饰,正中央镶嵌着一个扁平的沙漏。细密的金色黄沙以恒定地速度穿过狭窄的中央管道流向下方,渐渐填满另一个扁平的玻璃球。
黄沙的流动方向似乎被某种魔法恒定了,就算书平着,黄沙也还是不合常理地朝另一个玻璃球里流去。按流动速度来看,黄沙很快就会流失殆尽,另一端则会被填满。
这一定是一件魔法物品,光是看着,就知道必定不凡。
迟疑了好一阵子,他脱鞋扔过去砸了一下,又捡来一根树枝捅咕半天,确定安全后才走上前去将其捡起。
入手确实沉重,怎么也得有十几斤的样子,他终于能够肯定,书封上镶嵌的那个扁平沙漏,确实被魔法固化了流动方向。因为就算把书倒过来,沙子也会反重力地维持原先的流动方向。
他随手翻阅了一下。
每一张书页边缘都绘有不同的图案,或为沙漏,或为钟表,或为原始的日晷,全都与时间有关。
在某种魔法的作用下,书页上黄沙涌动,组成了配着插图的文字。
楚涵发现,关于奥里克斯·瑞文戴尔的生平,全都在这本书里。
哪年生的,小时候做了什么事情,何时接受教育,又是哪几位名师教导的,学习了什么武艺,何时加入白银之手骑士团,刚开始作为哪一位圣骑士的侍从,又在何时拥有了正式圣骑士身份……全部都在上边!
一共约摸三五十页的样子,配图栩栩如生,甚至还会动!与其说是插图,不如说是在纤薄如纸的软质显示屏上播放的视频影像,无比神奇。
他又往后翻了翻,书里的内容终于来到了近几天。
配图中的奥里克斯正在骑马赶路,却忽然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型轮廓砸个正着,掉下马去,头撞在石头上陷入了昏迷。
楚涵知道,那个模糊的人型轮廓,就是穿越而来的自己的灵魂了。
再往后翻,已经被穿越者取代的奥里克斯醒了,一脸凝重的走出庄园散步,在某条小巷里捡起了一本从天而降的厚重书籍,正在低头翻阅。而书中书的配图,赫然也是奥里克斯在看这本呈现出了此时景象的配图的时光之书!
楚涵一愣,动了动身子,书中人竟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他悚然而惊,瞬间明白过来,这本书恐怕真的与时间相关,绝非凡间诸族的造物。那可是宇宙间最为神秘的力量,不属于六大本源力量的任何一个领域。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除了从泰坦阿曼苏尔那里得到了赐福的时间守护者诺兹多姆,及其麾下的青铜龙军团,还从没有任何凡人能够洞悉时间的奥秘!
难道说,当镶嵌在书封上的沙漏黄沙流尽,就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就是我的穿越者福利?”忽然间,他脑子里冒出来了几个字,不禁哑然失笑。
也是,都噩梦难度开局了,怎么也得是个标配版的穿越者吧。
“既然与时间有关……那就叫时光之书吧。”
心念至此,他把书籍收好,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宜深入探索这本书的奥秘。
寻了条没人的路,确保所携带的书籍不被发现,他一路潜行回了宅邸,准备回家以后,再好好翻阅一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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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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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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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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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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