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赫尔曼来说，因为孟谦的几句话就转投大风集团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也确实对孟谦和大风集团第一次有了兴趣。
而对孟谦来说也是一样，想靠一次交流就把甲骨文的技术总监挖过来这种事情他想都没想过，这一晚只是为了打个基础。
在赫尔曼和约翰回房间之后，孟谦跟萧博识在公司碰头。
“约翰那边有没有套出什么消息？”
萧博识摇头，“约翰也不是省油的灯，很难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消息，不过他应该会在华夏呆上一段时间，至于电信集团这边，目前来看他应该确实没有放弃的意思。”
“之前欧米那边的消息你能确定么？”
“可以确定，都是我曾经的老伙计，他们不会骗我的。”萧博识说完见孟谦沉默，反问道，“赫尔曼那边怎么样？”
“该说的都说了，至少分开的时候他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对了，赫尔曼的竞业协议时间查到了没有？”
“半年。”萧博识肯定的回应。
2010年之前，硅谷的竞业协议时间都在一年以内，这是因为2010年之前，硅谷的企业有私下的联盟。
一直到2010年，苹果，谷歌，英特尔等米国科技大佬们被曝光出来私下签订了互补挖角协议，长期以这一协议杜绝员工的跳槽机会，然后借此打压员工工资，直到五名科技界人士将这些公司告上了法庭。
随着事件的暴露，6.4万名从业人员陆续向法院提起诉讼，这就是硅谷著名的密谋削弱竞争案，但即便有6.4万人起诉，面对硅谷大佬们的法务部门依然束手无策，这官司一打就打了五年。
最后米国司法部出面也只是落得一个和解的结果，毕竟米国是资本大于官府的。
但事情既然曝光了，这些企业也不好继续这么干，于是，拉长竞业协议时间，加大员工离职后的法律干预手段成了米国科技公司在2010年后的常态。m.χＩùmЬ.ＣǒＭ
“半年，时间上倒是差不多。”孟谦半自言自语道。
萧博识则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就算过了竞业协议时间，米国还是会以其他理由来进行干预，米国这些企业连自己国家的企业都打压，更不用说是我们了。”
“我知道。”关于米国怎么打压人才外流，孟谦这个重生者能不清楚么，“但赫尔曼确实是个机会，江大这边好不容易说服了教育部，将会成立专项学院，给归国的人才提供竞业协议期间的工作。
同时，国家也已经表态了会对符合一定条件的归国人才提供一些政策福利，我们这边已经搭好了一个基础，现在差的就是那些在海外的人才对国家的信心。
我让孙姐去做过一些工作了，总的来说，不少在国外的核心人才还是很犹豫，他们担心的就是你所说的，就算过了竞业协议期，米国还会有别的手段。”
萧博识无奈的摊手，“这很正常，他们身处米国，自然很清楚米国的这些限制。我当年如果再往上爬一点，一旦接触到企业核心，我也没机会这么轻松的回国了。”
“所以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把甲骨文的技术总监挖了过来，并且把这个事情推到台面上让全世界的华人都看在眼里，并且用我们的努力去抵抗来自米国的法律霸权，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如果我们抗住了，这是一种能力，如果我们没抗住，但我们把所有该做的努力都做了，你觉得大家会怪我们么？”
萧博识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其实挖赫尔曼来，根本不是为了他的技术，而是一个宣传，当下的华夏跟米国相差深远，此时如果我们能挖来甲骨文的技术总监，一定会轰动全球，即便米国有心想压这个消息，我们手里还有影响全球的风信可以自己来报道这个事情。
而在赫尔曼跳槽这个事情上，米国一定会给我们巨大的压力，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能把赫尔曼留在公司，那就能展现出我们的能力，给到更多在犹豫要不要回国的核心海外人才一点信心。
如果我们最后还是没能留住赫尔曼甚至付出一些代价，但只要我们把我们的努力传出去，这就是一个态度，我们大风集团为了人才可以做到这个份上，这个态度也会成为摆动他们内心天平的重要砝码。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愿意把数据库的大名送给赫尔曼了，这是为了进一步扩大这件事情的全球影响力，还能让赫尔曼以为你是在重视他。
但是有一点，从法务部前段时间起诉那些外媒的事情中就可以看出，在国际法和米国法的问题上，我们法务部的能力还是有很大的上升空间的，就怕我们大费周章却没有能力把事情闹腾起来，毕竟这个事情的核心起诉是要等到米国使出法律霸权，不然就到不了那个最重要的点。”
孟谦刚要说话，何雅婷正好敲门进来，“孟总，佳能的团队已经到了。”
“好，你先安排他们入住酒店，明天白天我再见他们。”
何雅婷点头离开，孟谦再看萧博识时，只见萧博识眯着眼盯着自己，“佳能这次来的团队里，应该有法务部吧？”
孟谦点了点头。
“后面你应该还会找索尼的法务部吧？”
孟谦再次点头。
萧博识下意识的竖起大拇指，“服气。”
别说2002年了，哪怕到了2019年，华夏都没有企业挖到过几个米国大企业的高管，在跨国挖高管这件事情上，一直都没华夏什么事，毕竟华夏的整体经济和科技发展情况长期弱后。
但有一个国家却跟米国常年处在互挖高管的战斗中，那就是霓虹国。
所以像索尼佳能这样的企业，法务部常年跟米国打交道，对米国的法律霸权研究的透透的。
“我已经咨询过索尼和佳能的法务部了，只要我们确保员工在竞业协议期间真的没有从事过任何相关工作，那么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虽然米国的招数很多，但霓虹国早就整理出一套应对方案了，到时候我们就陪米国好好的打太极。
像索尼之前从英特尔挖的杰西，他们官司已经打了四年多了，但就像索尼说的，打着呗，反正打不出什么结果。虽然霓虹国拿米国的法律霸权没办法，但米国也拿霓虹国的法律防御没办法。
我们是改变不了米国的强盗逻辑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跟霓虹国一样，能耗着就行。而且霓虹国从米国这边学了不少强盗逻辑，回头米国想从我们这挖人的时候，我们或许也用的上。”
“你还真是不学好啊。”萧博识不禁一笑，然后又严肃起来，“但我们准备做的再充分，如果赫尔曼不来，一切都是白搭。”
“这些东西先学着也不吃亏，就算赫尔曼不来，陆陆续续总会有一些归国的人才，虽然能让米国企业重视到签订竞业协议的华夏人总数并不是很多，但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宝贝，值得我们为他们做出更多的准备。
至于赫尔曼本身，我们做到尽力就好，这事成了最好，成不了，我们也什么损失。不过从现有资料来看，赫尔曼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被我们挖过来的米企高管了，其他公司的那些高管，我连个突破口都找不到。”
“赫尔曼家境好，智商高，成名一直都是他渴望的东西。”
孟谦嘴角上扬，“更重要的是，他性格有问题，到处得罪人，在甲骨文一直都不受待见。”
萧博识跟孟谦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这次能不能搞定赫尔曼，关键反而在甲骨文自己。”
两天后的上午，正在办公室办公的孟谦突然接到了徐慧的电话。
“孟总，刚才约翰来找过我，甲骨文提供了一份全新的软件方案。”
“全新的方案？具体是什么？”
“孟总，这是甲骨文的方案，我不可以告诉你。”
“抱歉抱歉，我冒失了。”
“没事，打电话是想跟孟总说一声，这次既然说好了公平竞争，那甲骨文递交了全新的方案我们这边肯定是要重新评估一下的，包括甲骨文这边还提供了一份全新的数据库对比。”
“嗯，公平竞争本该如此，不过既然是竞争，我想当面跟甲骨文进行对话应该是不违规的吧？”
“那是自然。”
“那可以请徐经理安排一下么？”
“那就今天下午？孟总来得及么？”
“应该没问题，我现在安排。”
挂了电话，孟谦让何雅婷马上去定飞往燕京的机票。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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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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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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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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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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