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那怂样。”
孙成飞骑着马晃晃悠悠的从马车后面过来,掏出来水壶,咕噜噜先灌了一大口后道,“马匪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老子当年就把这些马匪打的屁股尿流!”
刘小成不屑道,“少吹牛皮!”
他压根就不信孙成飞的话。
孙成飞是什么货色,大家伙心里都有数!
纪墨同样不信,斜着眼看了孙成飞一眼,懒得搭理。
“这次我可没吹牛!”
孙成飞大声道,“再怎么样,我西北军是正规军,有枪有炮,他们马匪有什么?
不是牧民就是种地的农民,会骑马,跑得快,别的呢,要枪没枪的,手里拿把刀,那能吓唬谁啊?”
“他们有你说的那么差?”纪墨起了兴趣。
“你以为呢?”孙成飞得意的道,“老子有十几个杆枪,就能追着几百人满地跑,你信不信?”
纪墨道,“你说的只是部分,又不是所有的马匪都这样,万一遇到厉害的呢?”
“再厉害的土匪也是土匪,”孙成飞鄙夷道,“乌合之众,也就只能在普通人面前逞凶斗狠。”
刘小成道,“保安队又不是正规军。”
言下之意便是土匪怕正规军,不一定怕保安队。
孙成飞道,“你这小屁孩懂个什么?
保安队两百多杆枪,那是摆设?
比正规军都只好不差!”
还有一点他没好意思说,保安队的能人多,而且比西北军的训练量还要大。
虽然没有采用武帝操典,但是感觉气势上一点也不弱。
“那是当然,”臧二傲气的道,“老子在中央军待过,也知道他们是什么鸟样,老子敢说,咱们两百人对上他们五百人,也不怵,何况区区马匪!”
“希望如此吧。”纪墨一点儿信心没有。
不过有一点他很自信,论跑路,他们保安队肯定不输给正规军,毕竟在东方港是得过验证的,最后回来的时候,不但一个不少,还多了人。
辽阔无边的草原渐渐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偶尔几只野狼会站在余辉底下,朝着车队张望,突然听见枪响后,又开始夺命而逃。
不一会儿,队伍中就有人追过去。
“奶奶个熊,这帮小子这次发财了。”朱大富笑着道,“剥几张狼皮带到安山,能赚不少钱。”
纪墨问,“让小成驾车,你也去追。”
朱大富哈哈大笑道,“你是不知道吧,后面有一辆马车是我的,堆着一百多张皮子呢,全是一个冬季攒到现在的,一张都没卖过!”
纪墨生气道,“那你还有脸找我要报酬?”
朱大富笑着道,“一家人你非要说两家话,没意思,你知道吧,老疙瘩,哥哥我发财了,对你也没坏处。
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有货,邱家哥俩也有两车货。
最赚的你知道是谁吧,吴友德这狗东西,有两根老参,在梁启师这里,肯定卖不出什么好价。
这要拿到安山遇到识货的,一下子就发了,一辈子吃喝不愁。”
纪墨道,“你有参没有,改天给我根呗,我也来补补。”
他光知道山里人参,而且有很多,但是从来没有胆量进山挖。
朱大富瞅了他一眼道,“年纪轻轻的,你补个什么?一边凉快去吧。”
“嘿,给我泡酒也行啊。”纪墨笑着道。
朱大富道,“泡酒啊,回头给你点参须,保证是是百年的。”
“你也是够小气的。”纪墨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了。
队伍继续前进,路过一处小溪,羚羊、野猪、野牛等野生动物都在喝水,纪墨正要感叹世界如此美妙之计,突然听见有人喊道,“马匪来了!”
纪墨随着众人望去,天际便远远地一大群黑影越来越近。
轰隆隆的马蹄声也越来越清晰。
“要不要车队围成一个圈做防守?”纪墨结合自己看过的书,提出了自认为非常中肯的建议。
“防守个屁!”孙成飞一马当先,跑到队伍的最前面,举起手里的手枪,砰砰连放两枪,然后大声道,“跟老子走!”琇書網
保庆一挥手大吼一声,“跟上!”
队伍里分出来一百多号人,正面迎上了马匪。
“看不出来啊,这老小子什么时候有这胆量了?”臧二渍渍称奇。
“我也没看出来。”纪墨这么一瞬间,居然对孙成飞有点刮目相看。
保安队的队伍越行越远,渐渐地也成了黑点,不一会儿密集的枪声传了过来。
纪墨的心始终是提着的,不时的看看手表,二十来分钟已经过去了。
所以边上的人不管说什么,他都没应。
夜幕拉开,天越来越黑。
枪声停下来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了。
纪墨点着一根烟,借着火柴的光亮,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
“听见声响了,不知道是谁。”朱大富道。
“我也听见了,不会输了吧?”刘小成小声道,“要不先叼车头,情况不对咱就跑。”
“应该是赢了。”纪墨笑了。
因为他听见了保庆的喊叫声,接着又是孙成飞那特色的贱兮兮的声音。
岑久生和郭小白也跟着大喊道,“火把和马灯点起来,赶紧的,看看能不能去乌拉嘎赶上晚饭。”
“哈哈,这帮子王八蛋真是属老鼠的,居然看见咱们就跑,”孙成飞大笑道,“追都没追上。”
这边朱大富和刘小成也把马灯点起来挂在了车厢的两边。
纪墨终于看见了笑的猖狂的孙成飞。
“多少个人,怎么没照面就跑了呢?”
纪墨好奇的问。
“七八十个人吧,”孙成飞笑着道,“招呼都不打,直接冲撞过来,估计是想诈唬一下,想不到咱们是铜墙铁壁,不害怕他们。”
“都没受伤吧?”纪墨紧着问。
“镇长,你放心吧,”保庆举着火把骑马过来,“一看就是一帮子夯货,我们还没到跟前,他们就掉马头跑了,我们放枪也挨不上他们,浪费了不少子弹。”
“人没事就好。”纪墨松了口气,接着道,“问岑久生没有,还有多长时间到?”
保庆道,“岑久生说过了这片草原,前面还有一座山头,过了就到了。”
纪墨点点头,不再说话。
繁星点点,站在一片山头上,望着山下的灯火,大家伙不需要岑久生说就知道已经到了所谓的乌拉嘎镇。
众人不自觉的把手里的马鞭甩的更响了。
乌拉嘎是一座小镇,东西只有一条街道。
众人分散在各处旅店、货栈休息一晚后,天不亮便又继续启程。
这样又继续紧赶慢赶的走了两天,一路风平浪静。
众人在一处叫双城子的大城镇休息。
酒足饭饱后,纪墨坐在货栈的二楼的台阶上抽烟,看到岑久生走过来,便问道,“这地方不小啊,感觉比东方港还要大,还要热闹。”
“那当然,这里可是交通要道,南北货贸往来不绝,”岑久生说完,又恨声道,“以前也是属于咱们大东岭的,后来跟海参崴一样,都是被北岭狗给占据了。
不过,现在是属于西北省了,方静江亲自帅军给拿下的。”
纪墨点点头道,“难怪进城的时候看到有些地方坍塌,墙上有不少子弹。”
“可惜我大东岭没什么像样的人物,”岑久生叹气道,“这里明明是咱们大东岭人自己的地盘,却受他们的摆布。”
“反正都是军阀,谁占着不一样。”纪墨没法和岑久生产生共鸣。
“不一样!”岑久生低声道,“大东岭是大东岭人的!凭什么像块肥肉一样,让这些疯狗抢来抢去的!
哎,你懂什么,咱们大东岭多好啊,凭什么让他们给霸占着!”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一切自有定数。”纪墨搞不懂他从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便把手里的酒瓶子递给他道,“来,喝点酒,晚上睡觉也舒服一点。”
“我这有。”岑久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铁壶,与酒瓶子碰了一下,灌了一口后道,“反正就是咱自己人不争气,要不然就不能落到今天这地步。
这应立飞也是个该死的,聂小竹真是的,好好地救他命做什么。”
纪墨笑笑,没有应话,只是道,“听你刚才的意思,原本属于北岭省的地盘,现在被西北省占了,那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进入北岭?”
“这里的伙计跟我都是朋友,我跟他们打听了,”岑久生一边喝一边笑着道,“西北军已经打进了珲春,这乐子大着呢。”
“狗咬狗一嘴巴,”刘小成把脑袋凑过来,骂骂咧咧道,“都不是好玩意。”
“你下次注意着点,这样很容易吓死人的。”纪墨拍了拍胸脯,“再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瞎凑热闹。”
“老疙瘩,你健忘啊,去年西北军和北岭军干仗,我差点被这些狗东西给炸死。
再说,青山是因为什么跑得,你还能不清楚?”刘小成越说越气愤,“多死点,咱们大东岭就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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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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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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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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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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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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