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三道,“也许它就是鸽子,哪有斑鸠长这样的。”
纪墨抓住一只,上下反复看了一遍,最终确认道,“他确实是斑鸠。”
麻三道,“晚上拿回去给兄弟当下酒菜,还是挺不错的。”
“那你们拿回去吃吧。”纪墨肯定是不吃的,天上飞的,他只吃野鸡和鸭子,但是也吃的有限,主要是肉柴,不好吃,“洗干净,煮熟再吃,不然有细菌,吃出啥病来,神仙也难救。”
“镇长,你放心吧。”麻三对于纪墨经常嘴里出来的一些诸如“细菌”、“微生物”等陌生词汇,早就见怪不怪了。
“镇长,八指他不是故意的。”杨老实突然道。
“你要替杨八指说情?”纪墨笑着问。
“不是,”杨老实道,“罚他是应该的,他不能扒了乌老师的裤子。”
纪墨笑着道,“你要是真为他好,就不该纵容他,包庇他,一定要让他改正错误。”
行了,其他的别说了,你们回去看看他们的检查都写的怎么样了。
只要有一个人没写好,就都不许出来。”
“镇长,这是连坐啊。”麻三道。
“他们不是讲义气嘛,求仁得仁。”纪墨不在意的道,“今天才第二天,有什么好慌的。”m.χIùmЬ.CǒM
麻三背着纪墨,对着杨老实摊摊手,表示非常的无能为力。
傍晚,纪墨坐门口吃饭,黄半安再次绞着手在门口站着,不等她说话,纪墨摆摆手道,“在里面没事,有吃有喝的,你别管。”
他美滋滋的喝完两杯酒,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起床的时候,先下河洗了澡,然后开始做饭,等何然吃好饭到学校,他便背着手,顶着大太阳去了保安队训练场。
虽然杨八指、马东、田汉民被关了禁闭,文化课停课,但是保安队的日常训练并没有停下,依然是每天站军姿、踢正步,训练队列。
邱陵一看纪墨过来,便拥着他进旁边的屋子里,递过去一大摞纸,笑着道,“镇长,你看看,这是他们写的检讨书。”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换了称呼的。
纪墨并没有接过来,只是问,“都写了?”
邱陵道,“都写了,你看这是包大头的,真是为难他了,昨个儿一晚上没睡觉,握着笔,这一百多字是他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纪墨道,“说什么写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做什么,有没有认错的态度。”
邱陵道,“态度都挺好的。”
纪墨道,“那就打开门,我去看看。”
说着就跟着邱陵去了关禁闭的杂货间。
“镇长,我饿死了,驼子不给我饭吃!”包大头把脑袋伸出窗户外对着纪墨喊。
“活该。”纪墨不客气的道。
邱陵打开了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吓得纪墨赶忙退开了好几步。
马东第一个从里面跑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不忘骂道,“邱队长,你也太缺德了,马桶也放在里面,你就不能给我们换一个?”
邱陵道,“镇长说的,禁闭期间不能随意开门,窗户弄不出来,不怪我啊,谁让你们那么能拉的。”
“我再也不要关禁闭了。”杜承灏双眼无神,两脚虚浮的扶着门框从里面走出来,“这他娘的不是人过得日子。”
“只要不让我在里面关着,让我怎么样都行!”田汉民光着膀子从里面走出来后,到院子里的水井里打了水,浑身上下淋了好几遍。
纪墨道,“你们这是活该,不想关禁闭,很简单,回头也脱溜光的,只穿个裤衩子到乌赞老师那里道歉,他要是原谅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去!我去!”田汉民赶忙道,“不就是光膀子道个歉嘛!”
纪墨道,“光你一个人不行,其他人也一样,只要有一个人不同意,这事就不算完。”
杨八指要说什么,突然被马东拍了一下肩膀。
马东冷哼道,“杨八指,你他娘的要是敢多一句废话,我今天非废了你!”
杨八指习惯性的要摸枪,突然想起来枪被收缴了,但是依然昂头道,“我还能怕你不成!”
田汉民的手搭上杨八指的肩膀,笑着道,“你好好想想,你一个人能打的过我们两个?”
杨八指冷哼一声,指着杨老实道,“我与杨兄联手,试问天下......”
“我不行,不行的......”杨老实赶忙打断他的话,“你得跟人道歉。”
杨八指喟然长叹,一下子就老实了。
皮德子看向杜承灏,叹口气道,“秀才,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从了吧,你不会这么想不开的吧?”
杜承灏看看皮德子,又看看虎视眈眈的马东和田汉民,大骂道,“竖子不足与谋!”
保庆走过来,大声道,“秀才,你要是不乐意也行,老子绑着你过去,当面脱了你衣服!”
杜承灏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傍晚的时候,邱陵带着几个人亲自去了学校,当着乌赞的面,把上下脱了个干净。
乌赞手里拿着邱陵塞进手里的柳条,大骂了好几句后,最终也没敢打一下,毕竟他是有远见的,这帮子王八蛋一个个心都是黑的,保不准以后不会报复啊!
小不忍则乱大谋!
毒辣的太阳慢慢的躲进西山后,闷热也没有一丝减轻,纪墨躲在水里都不想出来。
晚上除了喝了两杯酒,米饭只吃了半碗,吃什么都不香。
突然想到,这个季节,喝酒烤生蚝,再是美不过了!
这里距离东方港海岸线不过几十里地,严格来说,他溯古镇真算的上是沿海城镇呢!
为什么就没有海鲜呢!
无非还是交通问题,崇山峻岭,悬崖峭壁,道路不通!
贫穷限制了本地人的想象力,没人去做开山修路的工作!
早上,刚上完保安队的思想政治教育课到家,麻三便急匆匆的跑进来道,“镇长,镇长.....”
“慌里慌张的,干嘛?”纪墨问。
“索契人!”麻三大声道,“索契人来了!”
“索契人在哪呢?”纪墨一下子着慌了,“索契大军不是该跟西北军死磕吗?怎么就窜大东岭来了?”
溯古镇在大东岭的东南位置,与索契并不直接接壤,索契人想来,还得经过大东岭的其它乡镇。
纪墨事前却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麻三道,“镇长,是山里住着的索契人,五六百人的队伍,有马匹、骡子、驼鹿,还有雪橇狗,老长老长的,好多人在围观呢。”
“下山采买的?”纪墨问。
“是。”麻三点点头。
“那你紧张个球啊!”纪墨没好气的道。
“我没紧张啊!”麻三也一头雾水。
“一边玩去。”纪墨推开他,“他们来就来了,以前又不是没来过,有什么好稀奇的。”
麻三摇头道,“不是,是有几个索契人来镇公所找你,说是有事。”
“索契人找我?”纪墨一头雾水,“找我能有什么事?”
“这我不知道,”麻三道,“一进镇公所,就说直接找镇长。我让他们在那等着,就直接来通知你了。”
纪墨道,“那就去看看。”
镇公所的门口有五匹高大的马,缰绳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捏在手里,候在门口。
纪墨看了一眼这孩子,然后直接进了院子。
保庆和齐备等五六个人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纪墨看到他们后,冲着他们点点头后进了办公室。
“我们镇长来了。”麻三冲着办公室里面喊了一声。
椅子上坐着四个人,各个是大鼻子,看到纪墨后,纷纷起身,冲着纪墨拱手。
“你是纪镇长?”说话的中年人身材短小,但是腰大膀粗,浓密的胡子几乎挤满了整张脸。
纪墨听见这股大碴子味,很是亲切,总感觉和镇上人说话的口音也没多大区别,因此高兴地道,“正是!请问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说!”大胡子中年人把腰间的一个袋子解下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是一块块的小金粒子,“听说你们学校今年要多招学生,我们就送孩子来上学。”
“送孩子来上学?”纪墨诧异,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大胡子道,“怎么,你不会瞧不起我们吧?”
“没有这个意思。”纪墨摆手道,“你们孩子以前都是在哪里读书的?”
大胡子道,“本来自己有学校的,是在自己村里上学的,这次我们是村长瞧得起你们,想把孩子送到你们这里。”
“胡说八道什么!”
站在中年人边上的是个老头子,破旧的麻布衫只能差不多遮住他消瘦的身子,他对纪墨拱手道,“我们也是听说这里今年新建了校舍,所以想把孩子送到这里。
孩子一直在村里上学,也就识得几个字,会点算术,可一辈子也长不了什么见识,还望纪镇长允许。”
纪墨问,“有多少个孩子?”
老头子笑着道,“不多,不多,也就几十个而已。”
“这个没问题,”纪墨笑着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镇长请说!”
老头子再次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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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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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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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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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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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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