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跟自己有什么相干!
但是,看着眼前街道上这干净整齐的环境,现在大家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什么,却表达不出来。
只因为没文化。
纪墨把何然送进学校后转身就走了,路过梁启师货栈的时候,岑久生高兴地朝他挥手打招呼。
“老疙瘩,照顾个小孩子不容易吧。”
“你现在出息了,一个人居然能支应这么大的生意,你们掌柜要是离开你,估计都得抓瞎。”纪墨问,“你们掌柜呢?”
“哎,能者多劳,天生就是这贱命,能有什么招,”岑久生左右望望后,然后低声道,“昨晚在春风院陪专员一直到凌晨才回来,把那个专员喝的跟死猪一样,看着真是解气。”
“倒是把你高兴坏了,这个专员哪里得罪你了?”纪墨问。
“昨个我跟掌柜的一起站在镇口接待的,然后到了还是我伺候茶的,”岑久生气愤的道,“结果这货嫌弃水烫,直接吐我脸上来了!
要不是掌柜的帮着拦着,直接要踹我呢,说我故意谋害他性命。
你说哪里有这种不识好歹的货?”
纪墨道,“这还真是嚣张跋扈的主啊,看来是不好应付。”
反而倒是有点庆幸昨个没有去春风院,要不然自己还真有可能跟着倒霉。
岑久生朝着地上吐口唾沫道,“反正不是什么好玩意,老疙瘩,你是副镇长,可得小心着一点。”
纪墨道,“最近看到我姐和我哥没有,她们怎么样?”
他早就想抬脚跑南方去了,奈何有了牵挂,瞻前顾后,错失了良机,闹的现在所谓的专员视察把他吓得心惊胆战。
岑久生道,“你大哥死脑筋,擀面棍两面不通,能怎么样,还是老样子呗。
你大姐夫最近倒是不错,北岭与南阳这一仗下来有不少受伤的牲口,捡着了不少,转手送到屠宰场,估计能赚个不少。
马上再跟西北军开仗,那还得需要牲口,全是生意啊,你大姐夫这次是赶上了。”
纪墨道,“哪里有像你这么说的容易,贩牲口这一路上又不是稳稳当当的,说不准还是得赔钱。”
比如上次就让人给劫了,赔个底朝天之后,何然到了他这里。
岑久生不以为然道,“哪里有那么多倒霉事,照你这么说,我们这货栈就不用开了,出一车货,就挨抢一车,我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
胡子是有不少,但是只要打好关系,平常该孝敬的一样不少,人家不会为难你。
就怕是流匪,捞一票就走。
不过呢,他们一般不敢踩进别人的势力范围。
平常只要照着固定的路线走,一般不会出问题。”
纪墨笑着道,“你这是出师了,早晚要自立门户的。”
岑久生道,“那也得有本钱。”
纪墨笑着道,“那就慢慢来,不着急,我姐夫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时跟我说一声,挺担心他的,别再出什么事。”
他姐夫翻身了,何然就可以接回去了吧?
然后他这边真有什么意外,他就可以安心跑路,至此了无牵挂!
岑久生羡慕的道,“还是你们姐弟感情好,像我姐姐,我吃她个馒头,她都能跟我算计一天,真的没劲。”
纪墨笑笑,没同他多说,便径直往镇公所去。
保安队的人已经起床,此刻或者抱着稀饭碗,或者刷牙洗脸,或者在那挥拳踢脚热身子,不一而足。
麻三看到纪墨进来,急扒两口稀饭,一仰脖子全部倒进了肚子里,饭碗往窗台上一放,然后跟着纪墨进了办公室。
接过纪墨的茶杯后,熟练的帮着洗杯子沏茶。
纪墨把沏好的茶推到一边,接过麻三的烟点着了,吐着烟圈道,“什么情况,那专员昨晚有说什么没有?”
麻三摇头道,“镇长,里面又是唱小曲,又是划拳,太吵,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听见。
就是早上的时候,梁镇长让人送来话,保安队的人今天都必须如数到场,然后说你也是一样,也不能乱跑。”
纪墨点点头,然后道,“邱陵呢?”
麻三道,“邱队长也一早就来了,这会估计在那边帮贾海利洗马呢,我上次还跟他说过呢,让他不要做这些事,他只说他喜欢做。”
纪墨烟抽了两口后再次掐灭,仰靠在椅子上,一觉睡到中午,掏出来手表一看,又到学生放学时间了。
回到家做好午饭后吃好,一送完何然,便再次来到镇公所。
春困秋乏夏打盹。
屁股刚沾上椅子,困意再次袭来。
坐直身子抿了口茶,正要再次睡会,麻三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进来之后,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抬头挺直身子,一字一句的道,“镇长,我要向你汇报一件事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琇書網
“快点说!”纪墨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杯砸过去。
麻三面不改色的道,“梁镇长带着胡专员正往这边过来。”
“谁?”纪墨腾的站起来。
麻三道,“公署的胡专员,昨天下午来的那个胖子。梁镇长刚刚派人过来说,让我们赶紧准备一下,一定要拿出我们保安队的精气神。”
“这么重要的消息,说的慢慢吞吞,故意气死老子!”纪墨踹上他一脚后,招呼保安队的人列队。
“是你让我淡定的.......”麻三感觉自己太难了,不管怎么做,左右都是自己不对!
保安队列成两排站在镇公所的门口,纪墨居于中间。
麻三突然道,“镇长,气氛不够,要不让驼子吹个唢呐吧?好表示我们热烈欢迎。”
纪墨没好气道,“少出馊主意,站直溜了,要是有纰漏,谁都别想好。”
保庆突然道,“来了,来了。”
纪墨抬头看见梁启师、将老鸨、老行头、朱家老太爷等本地权势人物正簇拥着一个穿着西北军军装的中年男人往这边来。
果真如麻三所说,很胖,那两条短小的小腿实在配不上那圆滚滚的身材和硕大的脑袋。
走到近前,纪墨站到了梁启师这一边,面朝保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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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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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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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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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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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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