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朱大富在前面驾车,又压低了声音,“要是多来点这样的好事,一年不愁吃穿了。”
纪墨没好气的道,“平常怎么教导你们的,做人要厚道。
瞧瞧你刚才那吃相多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土匪呢!”
“是,是,镇长说的对!”
麻三在黑暗中毫无顾忌的朝他翻白眼,反正他也看不见!
现在知道说话,刚才也没见你反对啊!
纪墨道,“哎,果然忘记了我平时说的,做人呢,脚踏实地嘛,都想着挣快钱,太浮躁。
你们要知道,什么东西来的太容易都不会好好珍惜。
这钱啊,不能太多,够用就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邱陵突然道,“老疙瘩,你是念叨钱最多的。”
纪墨道,“小陵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邱陵道,“知道,最讨厌找你要钱的人。”
纪墨道,“还有一种,就是你这种老实人,别一天到晚跟呆头鹅似得,跟麻三多学学!”
“我跟他学什么,我爸知道了,肯定打死我!”
邱陵立马就不乐意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这是他老子给他的教训。
他要是敢学麻三,他老子能把他给揍死。
“跟你说话真累。”
纪墨闭上眼睛,躺在马车上假寐。
马车在摇摇晃晃中出乡村小路,上到大道,朱大富回过头喊道,“老疙瘩,送你回家,还是去镇公所?”ωωω.χΙυΜЬ.Cǒm
纪墨道,“去镇公所。”
他得和那帮子保安队员好好谈谈,希望大家能看在钱的份上,同意与他一起去二道山。
如果能赢得保庆和齐备、臧二的支持,营救朱家三公子的计划还是有点希望的。
毕竟他对这几个货的印象太深,这种就应该是影视剧中的那种飞来飞去的高手!
但是,他又不敢寄予厚望,毕竟蹦跶再高,也怕火枪。
“好嘞,坐稳了!”
朱大富爽利的一甩马鞭,“驾!我把你送过去,你们就不用过来。
来福刚跟我说,他安排人送枪,送马、赎金过来!
你们赶紧走,越早越好。”
纪墨没反应过来,颠簸中脑袋差点被磕着脑袋,坐稳后,他好奇的问,“老朱,你这是图什么啊?”
你这天天闲着没事就骂自己大爷玩的人,大爷家出事,不得紧着高兴吗?
这忙前忙后图什么啊?
朱大富道,“老疙瘩,我要参加你们保安队!”
“嗯?”纪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诧异的道,“老朱,你这发烧吧?”
朱大富着急道,“老疙瘩,我平时待你不薄啊,有好事你可不能一个人独吞!”
纪墨没好气的道,“什么跟什么?
那是上二道山,跟土匪玩命。
不是闲着出门遛弯,不是春游。”
朱大富道,“老疙瘩,我跟你说,刚刚我跟门口瞧的清楚,二千块大洋!
我那堂哥要是出来了,是不是还有?
你放心,我不要多,有事我冲前头!”
纪墨把两只手搭在车架子上,大声问,“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要是想去二道山,直接和你大爷说,在我这里搅和,几个意思?”
朱大富瓮声瓮气的道,“大爷信不过我,奶奶个熊,我是他亲侄子,你说我能坑他?”
纪墨想起来朱大富在大厅的那番话,哑然失笑,“你是不能坑他,但有可能气死他。”
朱大富道,“他死了,有儿子,有孙子,财产也落不到我手上,我肯定不盼着他死,长命百岁最好咯。”
纪墨问,“这要是为什么?”
朱大富道,“老头子活着,那是我长辈,混的比我好,我不丢人。
要是我堂兄弟当家做主,在我面前人五人六,才不受那个鸟气!
老疙瘩,你瞧好吧,这辈子我就不能再登门了!”
丢不起那人!
纪墨大笑。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镇公所的门口,麻三提着袋子,先跳下车,然后一把推开了大门。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彼此起伏的叫嚷声。
“回来了.....”
“麻三.....”
“这王八蛋,怎么这么磨蹭!”
“.......”
一时间乱糟糟的。
纪墨看着院子里左右屋子亮着的灯,一头雾水,只是埋怨道,“难怪我说煤油用的这么快,你们睡觉都不吹灯的吗?”
“镇长,你来了?”
臧二只穿着一个裤衩子就迎出来,点头哈腰道,“我们特意等你呢,就没熄灯!”
其它人却围上了麻三。
“怎么样?”
“谈好了没有?”
“......”
纷纷对着麻三发问。
“不是,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都在这干嘛啊?”
纪墨越看越是不明白。
齐备走过来笑着道,“镇长,咱们进屋谈。”
“对,对,进屋,外面还是有点冷。”
光着膀子的保庆,冻得缩着身子,第一次和齐备在同一个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
纪墨居然感受到一丝诡异。
进屋后,大部分人都赶紧进被窝。
屋里酒味,烟味混合在一起,乌烟瘴气,纪墨一进去就捂着鼻子,踢踢地上的酒瓶子,然后问,“大半夜的不睡觉喝酒,明天不训练?”
齐备盘坐在炕上,被子盖住全身,只露出脑袋道,“大人,朱家老财三儿子被绑了,财路啊,这活我们能接。”
纪墨好奇的看向邱陵和麻三。
麻三嘿嘿笑道,“晚饭刚吃的时候,这事就传的沸沸扬扬,镇上是个人都知道。
我们就拾掇着邱队长去打听打听,刚好他们在朱家商谈就提到你,不就去找你了嘛。”
臧二从被窝里跳出来凑到纪墨跟前,兴奋地道,“朱家这样的老财应该不会太小气吧,出工费怎么着也得给几百块吧?
咱们分一分,还是够喝个酒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们得抓紧了。”
纪墨长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帮人早就商量好了!
但是还是不免担心的道,“那是土匪,不知道有多少人呢,你们又不会打枪,二道山那边咱们又不清楚情况.....”
齐备不等纪墨说完,便打断道,“我的好镇长,这活到底揽过来没有,别被别人给抢了!
这摊子好事错过了,以后就没了!”
纪墨看向麻三,麻三直溜的站起身子,把啪嗒砸在桌子上,大声道,“你们太小瞧咱镇长了,几百?
睁大你们的狗眼给我瞧好了!”
哗啦啦,所有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至于内衣里的三万票子始终贴身放着。
闪亮的银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谁也没有心思计较麻三的话。
纪墨看着旁边齐备、保庆那饿狼似得绿的发光的眼神,心里突然直打鼓。
自己这是进了狼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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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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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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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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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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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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