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从出门到甩到地面上,根本就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即使地面是厚厚的雪,也把他摔的不轻。
几个孩子从大门口探出脑袋,看纪墨气急败坏的大骂,吓得赶忙跑回教室。
驴子干叫了两声,看着纪墨。
“你在笑老子?”
纪墨一脚踹过去,驴子退后一步,他踏了空,又差点闪了腰。
“校长,没事吧?”乌赞和丰盛跑过来,一左一右扶着纪墨。
纪墨没好气的道,“朱大富家那小子呢,给我找出来,必须狠狠的抽板子。”
乌赞笑着道,“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纪墨道,“不和他们见识,我委屈!”
也出不掉心里这口气!
走到教室门口,朝着朱大富家儿子朱安一瞪眼,朱安吓得立马就双肩夹着脖子缩起来。
“出来,”纪墨朝朱安招招手,又接着道,“另外那俩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给我站出来。”
朱安看了眼旁边的几个孩子,几个孩子知道躲不过去,也就跟着站起来。
“全给我到门口站着。”纪墨恶狠狠的道,“站上两节课。”
本来想打板子,结果发现其中一个是镇上屠户邱三水的儿子邱庆州,老东西护崽子,不敢打啊!
如果不打邱庆州,只打其他几个孩子?
那也不像话,柿子专拣软的捏,落人话柄。
四个孩子并排在门口站着,纪墨对着他们凶了几句话后,出了学校。
驴子用蹄子刨门口雪堆里的枯草,纪墨瞧都没瞧一眼,转身就走!
这驴子老子不要了!
驴子咀嚼两口枯草,又不徐不疾的跟着纪墨的身后,缰绳绊脚,它还知道主动衔在嘴里。
就这样跟着纪墨一起到了家门口,狗子对它龇牙咧嘴,它不屑的打个响鼻,进了自己的棚子。
用聂小竹给他的钱,把梁启师的五十块钱还上了。
又到保安队发工资的日子了,纪墨硬着头皮,微微颤颤的把一块又一块大洋给到了保安队的每个人。
一下子没了三十多块大洋,简直是痛不欲生!
下个月该怎么办?
这么下去不是那么回事!
找梁启师?
梁启师比他还会推脱!
“中午领了工资,吃了那么多饭,不能偷懒哦.......”
纪墨心情一不好,自然要带着保安队的人做扛圆木负重训练。
不然总会感觉自己的大洋给亏了。
“老疙瘩,你们这是发什么神经病,把老子好好的木头乱放乱摆。”
纪墨没回头,只听见声音就知道是老行头。
等老行头的脚步到了跟前,才回过头道,“今个不忙?”
老行头摘了帽子,没好气的道,“这么大动静,老子还以为怎么了呢,就顺着脚印子过来看看。”
纪墨笑着道,“你放心,等会还会给你堆好,不会给你弄乱的。”
老行头看着精神气十足的保安队道,“这么有劲头,不来伐木可惜了。”
纪墨道,“那是因为你伐木队招满了,不然我保安队根本招不到人。”
老行头道,“哎,去年全是那帮子北岭兵闹的,木头都运不出去,要不然有多少人我要多少人,根本就不怕人多。
你保安队那一块大洋,指望招谁啊。”
纪墨问,“现在好点没有?”
老行头道,“你以为换西北兵和他应立飞就能好了?
铁路线还被这帮子王八犊子站着呢。
我等开河,让木头顺着河下。
他们要是真闲,让他们帮我朝河里扔木头去。”
纪墨毫不犹豫的道,“什么价?”
老行头不屑的道,“怎么着,你还想按人头算?”
纪墨道,“行,你开个价,但是你不能和他们说。”
一露底,队伍就没法带了。
老行头嘿嘿笑道,“你小子真滑头,我山头上还有三百多棵,全给我滚下来,两百块钱。”
纪墨为难道,“这也太低了。”
老行头道,“爱干不该。”
起身就要走。
纪墨一把拉住他,点点头道,“行吧。”
老行头的带领下,他跟着上山,放眼望去,东一棵,西一棵到处歪着,最远的距离河边都有四五里地,山路陡峭,雪路难行。
纪墨知道,这上了当了。
老行头问,“反悔了?”
纪墨道,“这得干两天吧?”
老行头白了他一眼道,“想得美,至少得一个星期。”
纪墨看在钱的份上,没去反驳。
再次下山,当众宣布,保安队更改训练科目,任务变为往河里扔木头。
保安队跟着上山后,怨声一片。
最重的一棵估计得四五个扛才行。
在纪墨宣布晚上有酒的情况下,大家的怨气才渐渐平息。
好在老行头说话算话,所有的木头抛到尚在结冰的河面上后,给了纪墨两百块钱。
纪墨又凑够了一个月的工资,略有结余。
之后的两个月,他又主动找到老行头,滚木头,堆木头,劈树杈,挣了三百块钱。
他现在只能紧盼着所谓的公署专员赶紧来,检查一结束,所谓的镇公所保安队就可以暂时解散。
哪怕是不解散,春耕一开始,也很难留住人!
没人会缺活计干,劳动力就能卖上价了。
冰雪融化的季节,万物复苏,白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ωωω.χΙυΜЬ.Cǒm
太阳照得人舒服,纪墨再次体会到房子建到偏僻地方的害处。
冻土融化,地面还没晒干,一脚踩下去,有些地方的烂泥能埋到他的膝盖。
有一次,他差点整个人出不来,生怕整个人被活埋。
所以,有时候,他只能捡早上出门,没出太阳,冻土面还在,路好走。
至于何然下午放学,他是躲不过的,不过好在有驴子。
不管多烂的泥地,驴子能从容不迫的踩过去。
连着几天后,气温更高了,路面终于板实了。
“等老子有钱了就修路。”
起码得像镇上的街道一样,铺上一层碎石子。
出门的路通了,他还没高兴上两天,又是发工资的日子。
他找到梁启师,抱怨道,“不是说春节后公署专员就来?
这春节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没来?”
梁启师叹口气道,“我也在琢磨这事呢,你放心,我会打听消息。”
“发不上工资了。”
纪墨把账本放梁启师面前一放,“自己瞅瞅,还剩下二块大洋,够干嘛的?”
“都这么能吃啊,这日子可真不是容易过得。”
梁启师看到柴米油盐这一栏,眉角忍不住直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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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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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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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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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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